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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只有在她的怀抱里,罗彼苍才能安然入睡,是她启蒙了罗彼苍的心智。

当听到她的眼睛将永久失明的时候,他不顾保姆的劝阻,连夜跑到医院。

他一路上哭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放学一回到家就听见这样的消息,在他心中像天使一样的妈妈,怎么就受伤了呢。

他的眼里噙满泪水,拼命地在路上跑着,也许是心中的思念太沉重了,他竟然摔倒了,可是,这次摔倒,身边就没有她来扶着罗彼苍了。

病房门前只是空荡荡的一面,只有死神笼罩的气息。他不想去相信那个噩耗,希望这只是妈妈跟他开个玩笑,也许她会躲在门后,等痛哭流涕的他进去的时候,就跑到他面前说:“跟你开玩笑的!”然后再兴高采烈地紧紧抱着他。他希望,这只是一场妈妈自演自导的闹剧而已。

他鼓着勇气,推开房门,病房里阴森森的气息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转过身子,看见门后面空无一物,连她的发丝都没见到过,他的情绪开始崩塌了。

“妈妈,你快点出来啊,我不要和你玩了,我认输了。”罗彼苍用手臂擦着眼泪,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完。他只要看到她而已。

“彼苍回来了,我在这里啊!”病床上的罗妈妈伸出手招呼他,怕他没有看到。

这还是他的妈妈吗,怎么一个星期不见,她都变瘦了,而且还憔悴了很多,和那些雍容华贵的富家太太一点都不一样,等等,她的眼睛怎么还包着一圈纱布。

“妈,你不要玩了,我认输了。”罗彼苍掂起脚,想要拆她脸上的纱带。

这一定是她骗人的,她明明还好好地,怎么可能会包纱布呢,他希望,这一切都是海市蜃楼,像以前一样,在他哭到差不多的时候,就跟他坦白说:都是骗你的!

“等一下。”罗妈妈制止了他。

“你别看妈妈~围着这~个纱布,其实~妈妈也能~看到哦!”为母则刚,她知道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位母亲,在孩子面前,她要把自己的伤痛全都伪装起来。

他不知道她彻夜难眠,哭到眼睛都发炎了,到第二天,却还要骗他说是最新的眼妆,可是罗彼苍清楚地知道,她是最不喜欢化妆的,怎么就突然迷上了化妆呢!

不过,她的美是最天然无污染的,就像那句“淡妆浓抹总相宜”一样。

“那你看看是多少啊!”罗彼苍摆出手指头在她面前晃悠,他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再也骗不了他了。

“这个啊,是二,对吗,你每次一拍照片,总喜欢摆剪刀手的手势,怎么劝都不听呢!”罗妈妈在一片黑暗中拼命地找寻他的手,只有抓到他的手,就能像孩子证明自己真地没事。

他小声地啜泣着。他摆了一个“六”的手势,他希望,他的妈妈能“六六大顺”,一直快乐下去。在孩子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原来,这么久,她都是骗人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最新的眼妆,不过就是她整天整夜地哭鼻子罢了。

他伤心到无法自拔,在罗妈妈面前释放出他藏在心灵深处的无助。他不要她这样子,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不了光明了呢,他还没带她一起去看大好山河,一起游山玩水呢!

罗妈妈知道,自己的伎俩被他识破了,自己的伎俩本来就靠不住脚,却还要在他面前若无其事地表演着。

“不好意思,我又骗你了!”罗妈妈叹了口气,心里的担忧使她又伤心起来。罗妈妈要在医院呆很久,不能回家照顾他了,他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吃饭。

“没有,妈妈~,你说对了~!”罗彼苍哽咽着说出话来。他要为罗妈妈保留秘密,虽然她绑着纱带,天使的眼睛永远都是那么地明亮。

“妈,你不要哭,我已经可以照顾好你了。”罗彼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从现在开始,他就不再是那个躲在屋子里的男孩了,他要照顾好罗妈妈。

“好,好,好!”罗妈妈喜极而泣,她知道,她的儿子是世界上最腻害的人。

因为罗妈妈的病,他决定要在附近的学校当插班生,毅然决然地推脱了帝国学校的请求,他在帝国学校办退学手续的事情被校长报告给了老爷子。

当罗彼苍回到家里收拾书包的时候,老爷子直接就把他拦住。

“你个臭小子,你的书不读了吗,竟敢私自去办退学手续。”老爷子脸上的赘肉好像是拉紧弦的弹弓,原本松弛的肉都变得紧绷了,可是,不管罗老爷子恶狠狠到什么地步,他不怕,好像他们两个天生就是冤家,两个人在同一空间里呆着都不超过一分钟。

“你连我妈都不管,还来管我干嘛!”罗彼苍看见他,就感觉自己不是血肉做的,而是气做的,一碰到罗老爷子就瞬间炸掉了。

“你~你~你。”老爷子知道自己不占理,他被罗彼苍这么一搪塞,连后话都没有了。

罗彼苍没有了罗妈妈,在这个家,他也呆不下去,这偌大的房子让人感到空虚寂寞冷,他只想赶快逃离,就加紧速度打包好自己的衣物。

“罗彼苍,你要是踏出这个大门,以后就不要想着回来了。”罗老爷子承认对孩子的妈妈有所亏欠,所以,他才不愿意又亏欠自己唯一的孩子。他说出狠话,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毕竟,要是连彼苍都走了,那么这里都算不上家了。

“你以为所有人都稀罕你的臭钱吗!”他看惯了他的见利忘义,觉得这房子里的每一寸空间,充斥着对金钱贪婪的欲望。

他撞开老爷子的身体,往屋外跑去,巴不得能早点离开这个像鸟笼一样的枷锁。

“老板,要不要叫人把他绑回来?”保镖知道,这罗家人的脾气,一个比一个烈,要是想让罗彼苍回来,除非把他五花大绑,不然的话,他是不可能踏进家门的。

罗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他招招手让保镖出去,此刻,他只想让自己好好地待会儿。罗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亏欠孩子的妈妈已经很多很多了,没想到,现在还多了一个罗彼苍。他想着想着,都快要不能呼吸了,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冒出,他的偏头痛也越来越严重了。可是,身体上的疼痛还不如他心里上血淋淋的伤疤,身体上的疼痛,他可以花钱请最好的明医给他治疗,不过,心里上的痛,就算花再多的钱,也买不来他们的回心转意。

他跑到医院,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坐在外边焦急地等待着。“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罗彼苍抓破头皮地想知道她到底跑哪里去了。

“小哥哥,你是那位阿姨的儿子吗?”小方仪指了指房内的病床。

“怎么,你知道她跑哪里去了吗?”罗彼苍紧张地想向方仪追问关于她的下落。他抱住方仪的肩膀,简直都快要把小小的她给举起来了。

“你快放开我,好痛啊!”罗彼苍想问她的下落不成,反倒把小方仪给吓坏了。在空无一人的长廊里,她的哭喊声却异常地响亮。

罗彼苍看着她这样,一时也乱了阵脚,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他的世界里只藏着他母亲一个女人,对于哄小女孩,他简直一窍不通。额头上的汗珠子一滴一滴的划过脸庞。

“小妹妹,你别哭。”罗彼苍捂住她的嘴巴,以为她会消停一点,没想到,一放开手,她哭得比之前跟厉害了。

“宝贝女儿,你怎么哭了。”老顽童抱着她,哄着她,活脱脱一个女儿奴。

“啊~,臭哥哥!”小方仪哭了这么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诋毁他的话。那个人简直太坏了,本来想着跟他说的,罗彼苍竟然把她弄疼了。

“哈哈哈,小妹妹,哥哥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着急了。”方仪妈妈牵着她从长廊尽头走了过来。

“好妹妹,你能不能原谅哥哥呢,哥哥等下还会给你买糖吃哦。”罗妈妈不知道她们在哪里,只知道,如果方仪妈妈停下脚步了,自己就不能再往前走了。

看到罗妈妈,他心里的乌云才散去,他真的很担心她,她是罗彼苍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儿子啊,我没事,就是在病床上时间久了,想要人陪着去外面散散步。”方仪妈妈之所以和她认识是她们是十多年走不散的好闺蜜。这次知道她住院了,就带着一家人来看望这位妈妈口中的阿姨。

罗妈妈:“儿子啊,你带妹妹去买糖吃,这么多年没见了,我要好好地和你阿姨聊天。”

罗彼苍本来想着陪她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一点都不想陪着这个哭哭啼啼的小屁孩。

“快去啊!”罗妈妈听见没有动静,就猜想,他一定还没走,就立刻催促他。罗妈妈有好多的话要跟她说,这些年来的酸甜苦辣,都是自己一个人含泪忍下去的,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必要再忍了,不过,罗彼苍是无辜的,她不能让往事牵绊着他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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