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记下了……
江柳笙叹罢一口气,最终愣是被江父折腾了半天,方待他累倒睡过去之时,才从中解脱出来。望着江父被家丁搀着远去的背影,再看看桌上残余的冷羹,壶里亦是半滴酒不剩。
江柳笙撇撇嘴,不高兴地踢着石子,一路晃悠悠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啥好处也没捞着!
*云澜客栈
秦酒吟连忙赶了回来,楼上楼下找了个遍,一边儿奉柳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说了句“小姐跟着爵爷回府了,您就不必劳神了。”
秦酒吟静默地看了眼刚用的酒桌,又打量了下奉柳,这才道了声谢,走出了客栈。
此时月明星稀,夜漆如墨,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刚才那个男人的眸子,一样的漆黑,明明是人,却不及这明月半点温度。
在顾子倾刚上楼时,一纸飞书就着镖钉在了他眼前的桌面上,书上仅此“有胆出来”一句。
他当时就“……”
同时也觉奇怪,便出去看了看。还担心他万一回来晚了顾子倾找不到他,特意留了张字条在桌上,用酒杯压住了。
一出门就看见个人影掠过,来不及多想,便追了上去,追了不多时,那人忽的停了下来,回头就是那双冰冷地眸子,饶是他做杀手这么多年也感到颤栗。
他还是问了,“你是何人?”
“……离云裳远些……”
他汗颜,这还是那丫头片子的倾慕者呢?
“我说你不至于吧,跑这么远就为了这件事?”
夜色下,那人带了一块黑色面罩,只露出了眸子,却只有一双眸子黑得渗人。
想到这儿时,秦酒吟不自觉地又想起了那双眸子——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变得更加阴鸷。
他便不再说话,倒是黑衣男人的气场又增强了几分,压着他的内力也加重了,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在内力撑到极限时,那人方才离开。
缓了好一阵,秦酒吟才赶回来。
人不见了,不知怎的,那张字条也不见了。
正想着字条或许是被风吹过了,奉柳就从客栈中走了出来,见到他一脸惊讶,“客官还没走啊?”
他点点头,示意就要离开。奉柳却一脸笑嘻嘻地拉过他,将手中的一袋子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给他,说,“既然客官要走,不如行个好,帮小弟顺手把这袋垃圾也扔了吧!”
秦酒吟:“……”
最终还是提着走了,随手嫌弃地一扔,正好瞥见了袋子里散落出来的一部分垃圾——一坨汤水上面躺着一张被揉烂的字条,依字迹看,那字条九成九都是他的。
秦酒吟:“……”
今天的人怎么都莫名其妙?
另一边的奉柳小朋友,右手成拳砸在左手手心上,心满意足:“让你还肖想我们爵爷的女人!”
*斥候阁
顾客卿躺在岩石块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腿。
话说那瓶药被沐然拿走了,小妹脸上的伤疤还能不能好了?
沐然那个狗子最好是把药给了小妹,不然……
“小壳子?干什么呢?”秦玦笑眯眯走过来。
顾客卿一愣,用极快的速度恢复原动作,一脸讨好地看向秦玦,“嘿嘿,师父~”
秦玦满脸“温柔”,“嗯~小壳子,乖乖地跪好了昂。”说罢便要走。
顾客卿一把抱上大腿,“师父啊!我啥时候能回去睡觉啊~”
秦玦满脸惋惜,脚上的劲儿却一点没减,毫不留情地踢开了某壳子,“唉,徒儿啊,不是师父不心疼你,谁叫你偷了神农阁,在此好好反省吧!为师这就离开了!”
顾客卿:“……”
*安陵王府
“那个……我自己长腿了……”
“看见了。”
“……”
顾子倾任由着被抱到了一床卧榻上,刚一沾床,顾子倾就一骨碌地钻到一旁去。
沐然愣了愣,耸了耸肩,起身拍了拍衣摆,“日后你就睡这吧。”
不等她做出反应,他就踏步而出。
进了无客居,他将身上的衣服换下,千字早已端着盆水站在旁边候着。
沐然伸手进去沾了沾,又洗漱了番,换上一紫霞机巧双鹤红袍,这才悠悠然坐在一圈拱形镂空雕花大窗上,望着那一轮明晃晃的月,他的眸子变得清冷,竟再无半分玩世不恭。
“听说‘神农阁’的一瓶‘剑无痕’丢了?”
“是。已经处理过了。”
“嗯。”
*
漫漫长夜,有人酣眠,有人孤;有人辛酸,有人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