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夫人也不恼,笑呵呵道:“我与九王爷本就是旧识,从不来场面上的客套,再者,是人,对美好的事物抱有好感本是常情,何苦掩饰自己的真性情,是喜欢就说喜欢,我可最不喜与矫情之人打交道。”
梅、红二夫人各自较量,惟独那韵夫人虽然相貌甜美,却是一态淡泊清雅,端得一幅与世无争的模样,然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这位和已逝的良夫人曾联手谋害过轻眉的女子,在她内心深处到底深藏着多少愁恨呢?
“来来来,本王先敬王兄一杯,感谢你设宴为王弟洗尘。”
兄弟二人举杯之后,肃王又举杯前往杜鹃的案前:“王嫂,一年不见,竟比原先出落更为美丽动人了!”天下间也惟有这个小叔敢如此夸奖自己的王妃嫂子了。
不料,那杜鹃不喜也不悲,举杯过后似有欲言又止的迹象,只是,最后还是将手中一杯酒一饮而尽,双眼在满室烛火的映照下闪着晶光。
如果,柳汐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杜鹃的泪。
再敬梅夫人时,肃王倒显得收敛了几分,只是说道:“本王回京之时途经燕门关,闵允兄托本王代问夫人好。”
“阿紫代兄长谢过王爷,不知兄长他可好?”说及亲人,梅夫人清冷的眉目终于有了一些激动。
“将军比往日更添几分神勇,还有,将军夫人已怀有身孕数月。”
“呀,真是喜事。”令人奇怪的是,明明说喜事的梅夫人,脸是却无半点喜色。
柳汐坐在案前自斟自饮,耳目却是清晰,言谈间已知红夫人与肃王有交情,而梅夫人的兄长却是名镇关外的燕山将军梅闵允。
那么韵夫人呢?
“若不是因良夫人遭遇不幸,不宜歌唱挥舞,本王定是要和夫人琴箫合奏一番的。”
“惭愧,能与王爷合奏本是依韵的荣幸。”韵夫人清丽甜美的脸上泛现出一抹红晕。
“不不不,能与音叟琼卿之女合奏,那是本王的荣幸,来,本王敬夫人一杯。”
柳汐抬眼细凝韵夫人,原来她是闻名天下音叟季琼卿之女季依韵,“音叟一曲谱,千金难得苦”。季琼卿出自音律世家,却官拜礼部侍郎,自幼天赋过人,钟磬埙鼓、琴瑟箫管无一不通,先帝曾礼贤下士,称其为“国乐之师”,备受敬仰。
加上已死的良夫人虽然出身低微,但因与太后的那一层关系,瑞王府的后宅果然是藏龙卧虎,难怪璇羲明明有恨,却不敢对她们动手。
玩世不恭的肃王碍于身份也免不得一番客套寒暄,与璇羲的姬妾敬完酒之后冲着柳汐抛来一个大大的媚眼之后便归了座。
“覃弟,因良夫人刚刚过世尚未出殡,这为你洗尘的家宴就稍显寒碜了!”璇羲举杯表示歉意。
“是我不知你府里出了这等事,要不然也不跑过来给你们添乱了。”
他倒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只是王兄,听说此事已惊动母后,你知道,良夫人早年在宫中备受母后喜爱,看来这事你是迟早要给出个说法的。”
璇羲不语,视线却落在了柳汐的身上,柳汐迎上他的注视,恍惚间想起昨日初见至今日的种种,在心里不禁然感叹起造化弄人。
“九公子,所以,你现在应该不会怪本王苛刻,给你定了五日时限了。”
柳汐垂下眼眸,轻轻地回道:“是。”
“原来本王猜的没错,九公子来回于瑞王府是来侦查良夫人这案子的,”这个不太安分的王爷又一次离了席,翩翩然来到柳汐的跟前,“九公子,案件进展得可还顺利,可有本王可以帮得上的忙?”
“怎敢劳烦王爷。”柳汐淡淡回应,毫不掩饰她对此人的排斥。
不料,这个人好似一点都不擅察言观色,凑近她,兴奋地说道:“本王对查案,特别是凶杀案是特别地感兴趣,要不是碍于自己的出身,本王怕是早就从事这一类行当了。”
柳汐嗤鼻道:“在这府里死的可是你王兄的女人,怎么,王爷觉得自己的嫂子死了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吗?一人之死,多少人痛哭泪流,伤心缅怀,也惟有尔等身份显赫却天性凉薄之人还有闲功夫在这里举杯换盏!”
说完,柳汐霍然起身,拂袖离席,冷冷道:“在下告辞!”
“喂喂喂,九公子!柳汐!本王……这到底是哪里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