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高悬,六月初的天气已经开始燥热。聚宝门前,有一个纤瘦的身影在快速走动着,她一袭绿衣,眉目清秀,只不过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戾气。
“见过飞雪姑姑!”守卫城门的士兵望清楚了来人后,赶忙凑上前去行礼。
“嗯。”飞雪斜着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要出宫办点事。”
“是。请问姑姑有出宫令牌吗?”
“废话!没有令牌我会出宫吗?以后不要再问这么蠢的问题。”午后天气睛朗,可飞雪的心情莫名烦郁、怒火旺盛。她从袖中掏出了一块铜牌,上边写着“东宫诣製”,然后狠狠地砸在守卫的手中。“令牌在这儿,快给我放行!”
“是,姑姑。”守卫被飞雪的语气给吓住了,不自觉点头哈腰地应答。“即然是飞雪姑姑,那就不用再查了。”他把令牌用双手恭敬地递了回去。“来人,放行!”
“是!”其余士兵动作迅速地将拦城木栅抬开,给飞雪放行。
飞雪步履匆匆地地走出了那金碧辉煌的城门,头也不回地直奔城西而去。
身后的守卫站成一排,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体形偏矮的士兵满脸写着不满,他实在忍不住了,待飞雪走远后高声骂道:“呸!不就是个一等宫女吗?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条狗!凭什么狗眼看人低!”
站他一旁的另一个高个士兵眉头紧皱,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用力地拍了拍肩:“算了,别动火。谁叫她是太子眼前的红人呢。我们这些守门的奴才,就只能忍了。”
“哼!”他低头咒咒地骂了一句,然后愤怒地猛甩衣袖,重新站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唉……”其余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合力将木栅栏搬了回去,也都又重新站回了岗位上。
——飞雪出了城门后,从袖中掏出一块黑色面纱,然后系上,将脸包得严严实实的,仿佛生怕被人认出来。
飞雪沿街拦了一辆马车,然后动作迅速地跳上了车。她冲着驾车人大喊一声:“车夫,去德善药堂,要快!”
“好勒!”驾车的伙计虽然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待客却是和善可亲、满脸笑意:“不是我吹啊姑娘,我这车技可是真的好!在这皇城里,我要说是第二,那就没人敢说第一!您放心姑娘,我保证让您以最快的速度到达!”
“行了行了,哪来的那么多诳语?!”飞雪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瞪着他:“快驾你的马车就是了,别说那么多废话!”
“是。”车夫见这位姑娘不是个好惹的主,也就不敢再打趣,而是变得沉默不言,继续专心赶路了。
半刻钟后,马车停在城郊的一处僻静的小城镇。这里已经出了皇城脚下,人自然少了很多。街道两旁鳞次排着许多小小矮矮的店铺,德善药堂就是其中一家。
“姑娘,德善药堂到咯!”车夫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好,钱给你。”飞雪轻提裙尾跳下了马车,然后把半锭银子丢到了车夫手上。
车夫眼疾手快,看见那锭银子,眼睛都直了,赶紧一把接住:“哟!多谢姑娘,您可真是大方啊!”车夫笑得眼睛都弯了。
“行了,别拍马屁了!你就在这附近转悠,半个时辰后再来接我回去。”
“好嘞!您放心!”马车夫高声应和,随后甩起长鞭,驾着马车缓缓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飞雪只身立在药堂门口,在阳光的照射下,她抬起头来细眯着眼睛,沉默地盯着牌匾。
飞雪的内心有过犹豫。可是,每当她一想起太子殿下和许寒清在一起时有说有笑的场景时,她就嫉妒地发疯。
最后,飞雪攥紧拳头,一咬牙狠心走了进去。
德善药堂店面很小,装修也朴素,屋内燃着古朴的沉香、烟气缭绕。和其它的药铺一样,其内高高的柜架上陈列着各种不知名的中草药,散发着苦涩的味道。
小小的一方柜台后站着掌柜。他是个中年男人,身材短小精瘦,长着两秋小胡子,那精明圆滑的眼神是生意人独有的特征。一旁还站着两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伙计,正在分捡草药。
药铺里生意冷清,那掌柜正在无聊的手执一方蒲扇扇风。猛地一抬头,望见了飞雪进来,立刻摆出了笑脸:“哟!这位美丽的姑娘!欢迎您光临寒店。请问您是要抓药还是要看病?”
飞雪又向前凑近了些,她眉头紧锁、心情忐忑,压低了声音应答:“不,都不需要。我听说你这儿有上好的蜜饯,想称四两来尝尝。”
听到她这句话,掌柜的神色突变,刚才谄媚的笑脸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严肃。
掌柜压低了声音,将脑袋往前探了探:“哟,这位姑娘真有眼光!本店的蜜饯都是独家特制的,一般客人拿完药后会赠两颗作袪苦用,不出售。这您要单买,恐怕……”掌柜露出了难为情的神色。
哼!这群商人贪婪的嘴脸!
飞雪冷着眼:“钱不是问题,只要品质好就行。而且,我现在就要。”飞雪轻抚衣袖,从中掏出了一锭金元宝,甩在桌子上,砸出清脆的响声。
掌柜看见了那锭金灿灿的元宝,眼睛都给笑没了。他飞速的伸手拿起那锭元宝,用发黄的门牙使劲地咬,没有动静。是真的!验过货后,掌柜眉飞色舞地将元宝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好嘞!这位姑娘,往里边请!我现在就差人为您打包!”掌柜声音高亢,他这一吼,整个里堂的人都听得见。他站在前面,卑躬屈膝地为飞雪带路。
飞雪跟在掌柜的后面,向这药房的内厅走去。
掌柜的带着飞雪走进了西边一间空荡荡的房间。这房间四壁如洗,只有一幅美人画突兀地悬挂在墙上。
“姑娘,请稍等。”掌柜神情严肃,快步的走到字画面前,将它掀起。画的后边猛然浮现出了一个机关!
掌柜伸出粗糙而短小的手,在机关上飞快点动,他的动作极其迅速,让人眼花缭乱。
不一会儿,只听见机关内的弹簧“咔嗒”一声,随后便是轰隆的巨响,仿佛巨石訇然中开,那墙壁竟然从中间缓缓打开!而后露出一条幽深曲折而暗不见底的密道!
“姑娘,从这进去,就能进到幻谷在东乾国的分部了。还请您万事小心。”
“哼!知道了。对了,今天我来这的事,你绝对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否则……你知道下场!”飞雪怒狠狠的盯着掌柜,仿佛要把他给撕裂。
“是。”掌柜被飞雪这样一瞪,不禁汗颜。没想到这个小姑娘模样长得清秀,心肠却是如此狠毒!“做我们这行的,都知道规矩。绝对不会泄露分毫!”
“那就好。”飞雪不再理他,而是直着步子迈进了那条密道,再也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