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太子借探讨军法之由,经常前往许府看望许寒清。
他如往常一样温文尔雅,好像那天下午的狂热从没有发生过一样;只不过,他望向清儿的眼神却出卖了自己的心。
扬哥哥说他只会娶她一人,那么她应该相信扬哥哥吗?她也没有答案,心烦意乱的很。
许寒清依旧勤勤恳恳的练习剑术,每日都不敢懈怠。大哥说她的剑法进步飞快,只要不断练习,一定会小有成就。日子就在这样一天天的充实、恣意中悄然地流逝。
很快就到了四月中旬,许寒清的禁足早已解除,许恒远的一月休假也快结束了。
许寒清不禁感叹时间过得飞快。她很想让哥哥一直留在京城,陪伴在她和爹娘身边。可是她知道不能这样任性,边疆的百姓与和平还需要哥哥去守护。
终于,到了离别的日子。虽说全家人都为这一天早早地开始准备,但真正要离别的时候,一切都显得无力。
许恒远穿上了他银灰色的战甲,威风凛凛、英气逼人。家丁在府门口牵着他的骏马赤兔,赤红的毛发迎风轻飘,热烈的颜色晃人眼睛。
许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齐聚在前院中,每个人都穿得庄重而华贵。为首站着的便是许傲天和夫人温雪,许寒清站在后边。一向不喜欢许恒远的陈姨娘也带着庶子许士吉恭敬的在一旁站着。
温夫人走上前去,轻轻地握住儿子的双手,眼中噙着泪水说道:“乖孩子,你才回家没一阵子,就又要回边塞戍守了,娘亲舍不得你啊!”
许恒远也是眼眶微红,心中满是离愁别绪。但他知道他不能哭泣,他一哭,众人就更舍不得了。他要做个坚强的男子,给娘亲依靠。
“别伤心了,娘亲。我以后一定会常回来看望你们的。只是我不能常伴于爹娘膝下,尽子女孝道。是孩儿不孝!”许恒远自责地说道。
温夫人看见儿子痛苦的神情,就更加心疼了。他抱住儿子,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就像儿时一样安慰道:“没事的,儿子。娘亲能理解,国重于家,保家卫国是你的职责。只是,你在那偏远之地,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累病了,受伤了,娘亲会心疼的。我托京城最好的裁缝赶制了些新衣裳,你都带去,一定要穿啊!”温雪说完,便招呼丫鬟把一个金丝布帛包裹的大布袋递上来,交给了许恒远。
许恒远接过布袋:“放心,娘亲。我一定会穿的!”
许恒远与娘亲一番寒暄过后,许大将军也走上前来,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关切,又像是信任。“恒远,你作为边疆重镇将领,一定要好好履行职责,保家卫国,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和期望。还有,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们许家还靠你来开枝散叶呢。”
许恒远听完,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绯红。“知道了爹爹,我一定会做一名尽职尽忠的好将领,不辜负我们许家的世代英名!”
许恒远即刻后便要启程,时间所剩不多了。他招呼妹妹过来,最后再交代几句。
清儿看见哥哥招手让他过去,开心极了,激动地直接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她刚才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也没有机会说话。
许恒远面对像树袋熊一样黏上来的妹妹,既心疼也有些无可奈何。他温柔地摸摸妹妹的头,认真地说:“清儿,此次一别我又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回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到处乱跑了。还有,要坚持练剑,不能荒废,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了。”
许寒清听完哥哥的叮嘱就更加伤心了,忍不住垂泪,晶莹的泪珠不停地从脸颊上滑落。她啜泣着说:“哥哥,我知道了,清儿一定会好好练剑的!还有,你送我的发簪我也会好好保存。倒是你,戍守边疆一定要注意安全,哥哥你一点事都不允许出!”
“嗯。”许恒远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起慢慢偷偷的凑近徐寒清的耳朵悄悄地说:“还有,如今你已经到了及笄之年,为兄希望你能择一好夫婿,到时候你的婚事我一定会亲自回来参加的!”
许寒清顿时害羞地红了脸,她还没有想那么长远呢。但是为了让哥哥放心,她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许恒远露出了一个爽朗而迷人的笑容。“爹娘,孩儿就此拜别!”他说完,郑重而虔诚的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去。
他动作干净利索地飞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只留下一个烈红的身影和飞扬的尘土。
只留下许府里久久凝望的众人哭得稀里哗啦,全府上下都被一股悲伤的氛围笼罩着。
许寒清红着眼睛,抬起头望着蔚蓝无云的万里晴空。为什么美好的相聚总是如此短暂?她不求哥哥能荣华富贵,只求他能平安归来。
许恒远走后。许寒清也没有丝毫懈怠,继续坚持每日勤奋地练剑,有时候一练就是好几个小时,全身都大汗淋漓、累到虚脱。在这样的魔鬼式训练下,她原本就有一定底子的身体素质变得更强了。如今又新学得一门剑术,虽不能说是精通,但在边疆战神的指点下,也是略得门道。
只不过,许寒清时常会想起那位周公子,那样的风流倜傥、天人之姿,叫人只看了一眼就难以忘怀。他说过会再来看她的,所以她一直在等待,只不过,还是没有等来。果然,是她奢望的太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