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游乃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张文卫已经率先一步让身到了她的身前，击退了杰。二人就那么默默的站在了原地。
“小姑娘，离开这里，跟他交起手来我不一定能保护到你。”张文卫说完，游乃点了点头，赶紧离开了这里。
她并不是真的害怕，而是要去找到应该已经到达的甄洛，把她带到这里来。她相信几人协力，一定可以战胜怨念，将杰变回原来的样子。
脚步声渐行渐远，张文卫与杰仍然站在原地，没有任何举动。
熟知对方之技，二人都在都在分析着彼此的优势与缺点。
“......”张文卫思考着，回想起了教授杰第一天时他提出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学习‘天罡奏’？”
张文卫问道。
“我想要拥有力量，足以守护我想要守护的人。”
这是杰的回答。
往日之景历历在目，对于张文卫来说，想要找到杰的几个弱点并且战胜他根本不算问题。
正因为他想要力量去守护，杰才对于“天罡奏”中的招式拼命的去记忆、练习。令张文卫都惊讶的是，杰练习的成果与他所示范的几乎相同。
但这就意味着，如果杰想要使用“天罡奏”中的招式，那么张文卫一眼就可以看穿，并且对症下药，很简单的就能拆掉杰的招数并且进行反击。
这种事情，杰也一定早已想到。张文卫心想，如若他真要与我交手的话，肯定会避开使用“天罡奏”中的招式。
但是除了“天罡奏”之外，杰又会些什么呢？二人分离之后并未见过太多次面，杰究竟经历了什么，又自学了什么，或者自创了什么招式，这些都是张文卫无从得知的。
古弦剑法。杰心中暗想，对手是自己的老师，只要用出“天罡奏”中的招数就基本可以宣布败北。此时正是应用他的自创剑法之时。
准备完毕的杰，握着双刀冲向了张文卫。
苗刀与唐刀。要用双刀与我作战吗？张文卫心想，杰因为惯用手的原因使用双刀虽迫不得已，但与此同时他也展示了极佳的天赋。舍弃了防御的双刀，辅以杰的能力与残劲确实相当棘手。
但对于杰来说，双刀最为致命的一点便是体力与精力的消耗。当别人只需要考虑进攻与防御时，他除此之外还要考虑防御之下的闪躲以及何时使用能力进行辅助。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不小的麻烦。依杰现在的体能来看，面对张文卫这样的对手如若不能在全盛的七八分钟之内分出胜负的话，战局就会偏向对他不利的那一面。
“铛！”
刀剑碰撞的声音响彻在这片不小的区域内，紧接着的便是二人激烈的交锋。
“击弦”——通过杰的左右手双刀进行各样的斩击，直刺与下劈，对敌人施以如瀑布般猛烈的进攻。对于单手剑来说翻倍的攻速与灵活性正是杰的优势之处。
“应弦”——通过杰的右手唐刀进行格挡与小范围规避，应对敌人的攻击。必要之时，也可以同时使用左手苗刀来化解敌人强力的进攻。
虽然此二式听起来都像是使用双刀之人应会之技，但擅于使用双刀的杰能更好的施用它们，达到足以可以被称之为“技巧”的程度。
十数回合过后，二人难分高下，均以后撤暂时停止了攻击。
“不错啊，杰。”张文卫难隐称赞之意，毕竟，这是他的弟子。
“......愧不敢当。”杰虽然被怨念所控制，但礼节之事早已印刻在他的内心深处，即便他意识中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时错误的，却也无法改变，只能以此表示。
“嗯......怨念干扰了你的心智是吗。”看到杰仍在与他进行着正常的对话，张文卫不禁问道。
“......”刀剑相向还是共同对敌，这两种极其矛盾的思维以及怨念的干涉阻止了杰的进一步思考，他调整气息，直接再次冲了上去。
看来在分出胜负之前不会得到答案了。张文卫也以突刺姿态迎向了杰。
这里并非没有现代的力量，在张文卫怀中就放着一支五七式手枪，只要子弹不是正好射在杰的双刀上，近距离下杰根本连反应都做不到。
这里并非没有异能的力量，杰不仅拥有残劲，甚至还可以像使用自己的能力那样使用怨念。只要杰想的话，他完全可以在中距离运用能力与张文卫周旋，伺机给予张文卫数个方向的攻击。
但二人全部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最古老的方法。只是凭借着瞬时的反应与判断，凭借着本能挥刀与格挡。
“铛！”
“铛！”
金属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回荡在二人的耳旁。无需多言，此刻，没有任何人可以干预这场战斗。时隔数年的最原始的刺激感在一声声的“打铁声”中得到了最淋漓尽致的体现。
又是十数回合过后，张文卫在拼刀之际重重地横砍一刀，紧接着轻轻跃起，空中原地旋转再接两刀。打出了基础的单刀一式，旋风。杰虽格挡了下来，但还是被张文卫十足的力道震得身体稍有不稳。张文卫则是看准时机突刺。杰极其极限的侧身用右手唐刀让过张文卫的突刺，然后立刻用左手苗刀横砍。张文卫向后收剑，格挡下了这一击，紧接着便抽剑回挑，打出了单刀五式，深裂的起手式。
“铛！”
杰双刀交叉，挡下了张文卫这一挑，紧接着他下压双手，手中的双刀顺势转过一个弧度，将本是在双刀之下的长剑让到了下面。即将做完这一动作的杰稍稍压低了身段，将唐刀上抬，苗刀沿着长剑向前砍去。
“柔弦”——杰对武器的认知不止手中的刀，只要可以看破并加以利用敌人的招式，通过他的灵活运用，敌人的武器甚至也可以变为对他有利的力量。
此刻张文卫抽剑回防已经来不及了，眼看杰就要拿下艰难的第一处优势。
“铛！”
张文卫并未用手去操纵剑，而是剑自己诡异的向下一压，挡住了杰的横砍。与此同时，张文卫脚步向后一撤，抓住了杰的左臂猛地一拉，右拳用力的打在了杰的脸上，紧随其后的便是双手齐用的连打攻击，最后一踢一踹，将杰踢飞到了远处。
此时张文卫用出的正是先前杰欲使用的近身格斗技七式，双弦征龙。受到了一整套全额攻击的杰遭到了重创，很艰难的才站起身来。
御剑之气啊......杰调整气息的同时回想起了刚才他的老师用出的诡异的招数。
不知原理，不知产生条件，不知使用方法。这是“天罡奏”之中，精神力强大且笃信科学的杰唯一无法理解的招式。也就是说，这种技巧只有张文卫才会使用。
对方的攻击范围要再次扩大了。杰正在重新计算，张文卫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持剑冲了过来。
“唰！”
长剑几乎贴着杰的身旁擦过，还未从刚才的伤势中恢复过来的杰显然有些力不从心，稍微迟了一拍才挥刀回砍。
“铛！”
杰的这一刀不知被从哪里飞出来的剑鞘给挡了下来。此时张文卫抓住这个空隙，又再次前踏一步，极其快速的收回了剑，对向了杰。
单刀九式，绝息。对于现在的杰来说，躲过这招的可能性......完全为零。
“唰！嗤！”
长剑撕破空气的声音与肉体被刺穿的声音同时响起，不到一秒的时间，杰的头部，胸前，腹部以及双臂就多出了总计九道伤口。受到数处致命伤的杰再无任何动作，直接向后倒在了地上。
“......已经很不错了，杰。”张文卫神色复杂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杰，慢慢将剑收回了剑鞘。体力与战斗经验上的差距是杰的硬伤，他能与张文卫交战数十回合而不露破绽，在最后才连露两处，已经足以令张文卫称赞......并且永远记住这名弟子了。
“......”真的是造化弄人啊。张文卫心中慨叹，他本就不想让杰参与怨念的事情，但阴差阳错之下杰竟然变为了怨念的载体。
“你不应该......在这里就走到终点的啊。”张文卫仍显得有些无奈与悲伤。
“嗯？”正当他感慨之时，已经确认死亡的杰突然动了起来。大量怨念夹杂着灰色气流从杰的身上离开又再次注入，不过片刻，杰就再次站起了身来。
“......呼——哈——！”恢复意识的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惊恐的疯狂呼吸，仿佛正处于极度缺氧的环境中一般。
“哈啊......哈啊......”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刚刚起死回生的杰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感到了极度的震撼。
心率达到二百三以上，并且还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身体也在止不住的颤抖。杰在原地缓了将近一分钟才慢慢恢复过来。这段期间内，张文卫却只是在一旁看着，什么也没有做。
“呼......”深呼吸几次后，杰终于调整了过来，再次看向了张文卫。
“老师......”杰说道。
“如何？还要跟我打吗？”张文卫问道。
“......”仍在受怨念控制的杰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不语，再次变出了双刀。
“唉......”张文卫长叹一口气。
“那就，再来一次吧。”说完，他走向了杰。
不是冲刺而是普通的行走前进，方才的绝息一定对老师造成了不小的负荷了。杰心中想着，对他来说，一次绝息意味着重度肌肉拉伤以及部分骨折。但他不知这招对张文卫来说副作用如何，但最少也应该能适当地削弱他的战斗力了。
“呼。”杰调匀气息，准备在接下来的一合中直接分出胜负。
“铛！”
二人刀剑相交，张文卫正欲做下一步动作，杰却用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将左手苗刀举到了他的斜上方，并且将苗刀变为了唐刀的模样。
“嘶！”
一种类似于水火相交之时才会出现的嘶嘶声从杰的刀尖响起。就在这柄由怨念构筑的黑色唐刀上，多出了一抹妖异的暗红色。
这是杰最不想使用的招式。
仍在“境”之时，杰为了复活苏永梦所需的资金真的想尽了一切方法。
在众多不堪回望的事件中，有一次外接的委托。
在那次委托之中，有将近二百名无辜的平民百姓枉死在了杰的刀下。
背负着罪恶的杰，被动的领悟了使用这股罪业的方法。将其附在长刀之上，其威力无物不可斩断。
但每次使用之时，死亡之人的呼声都会回荡在他的脑海之中，他也会再次体会到当时的罪恶与痛苦。
于是，他将此技命名为——一心终焉。对于不得不回忆起身背的无数罪恶的杰来说，于此招后战死迎来终焉的结局，才是最好的归宿了吧。
“嘶——”
伴随着象征着死亡与罪业之声，杰将附有暗红色剑气的唐刀斜向挥砍，劈向了张文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