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沉浸在久远的记忆中,被一声温柔至极的“夫君”唤回,倾沉便又陷入一种沉溺。那么温柔的声音,并不像是眼前这个面无表情又无端惑人的女子口中说出的。
夫君……有点神奇,他居然成婚了。他淡淡回道:“夫人。”
玉与容见他回神,便又坐回榻上,抬眼看他说道:“我们这算,礼成?”
倾沉坐在木桌一旁,将编作一股的长发绕在脖上,又倒了一杯热茶,“自然。”
玉与容又道:“那可算作,我已报恩?”
倾沉送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将茶饮下,道:“算作。”
玉与容闻言起身,“既如此,承蒙夫君照料,我便告辞。”
玉与容从倾沉面前走过,倾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玉与容驻足,看着手腕似有些不解,“还有何事?”
倾沉不慌不忙道:“你可知,究竟何为夫妻。”
玉与容道:“你我?”
倾沉很有耐心地解释道:“不止你我。要你我二人时时在一处,事事在一处,才算作夫妻。”
玉与容正过身来,一双眼眸中似有海浪在翻涌,看得倾沉不由心头一颤,玉与容声音冷了些,“你与我成婚,是不想我擅自离开?”
倾沉微怔,旋即心头苦笑,这女人到底聪慧敏锐至极,还真是半点不能露出马脚。
倾沉不说话,倒像是坐实了玉与容的话。玉与容忽觉心头有些烦躁,蹙眉看着他,像极了审视,“我已答应你,助你找回身世,而你也作为交换告诉我长兄之事,既要坦诚相见,为何要多此一举。”
这样说来,倒像是倾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玉与容继续说着,话语间带着些许危险:“我若想走,你留我不住。”
倾沉闻之,不由得握得玉与容的手腕紧些,玉与容看着手腕,眉头便又紧了一些,这人的力量,不是她能挣脱得了了。可也正因为这力量,玉与容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怕我我,留我不住?”
倾沉仍是静默,死死攥着玉与容的手腕不放。
玉与容有点疼,又有点麻,连带着手指头变得青紫,她却毫不在意,语气像是无奈一般:“我不会走。”
像触及到什么伤痛之处,倾沉的手抖了一下。
玉与容以为他不信,强调一番:“我不会离开你。”
她说得极淡,可落在倾沉耳中却重如千金。倾沉一把将玉与容拉得近些,原本倾沉的坐姿便狂放不羁,如今玉与容更是像被禁锢在他的地盘中。
他倾身上前,仰着头,与她呼吸可闻,恨声道:“可惜,世事无常!”
玉与容看着他的一双眼,像是被他的眼神感染,她读不懂,却觉得他现在一定十分难受,让人凭升怜惜之意,不由自主地,玉与容抬起手,在他紧紧蹙起的眉上轻轻按着,试图能将倾沉的眉揉平。
几乎是在触碰的一瞬间,倾沉才恍然发觉自己失了礼,看着玉与容的目光越发莫测,手中力度渐渐消失,却也没能松开她的手腕。
倾沉垂下头,悄然避开玉与容的手,玉与容便自然地收回手,垂落在身侧。倾沉看着她的手,眉上温热的触感似乎还在,良久,他道:“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