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手机突然响了,接起来孟凡就听见林姐说:“不是王董……您听我说……我……我也是忙着给她准备材料呀……我知道了……好……”
林姐声音到最后已经带上了哭腔,她挂了电话在深呼吸平复心情,电话又响了,听起来像是行政主管,林姐说:“李总,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把人带到休息室,我……对,刚才给我打电话了……我懂了,我给她道歉,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林姐一把挂了电话,没忍住哭出了声,孟凡和赵嘉缩在位子上进退两难,这不是小时候看到朋友哭,主管被领导欺负哭了这种事情她们俩不知道应该去安慰还是装没看见。
好在林姐没让她们俩为难太久,哭了几声之后擦擦眼泪,开始打电话:“您好,我是刚才那个小林……实在抱歉,我没照顾好您,还顶嘴……都是我的错……对,我是自愿道歉的,我诚心诚意的……下午我亲自给您把材料送过去……好,亲手交给您助理……对不起,实在抱歉……再见。”
孟凡想着这要是自己怎么也得去透透气才有脑子继续工作,但是成年人果然是成年人,林姐深呼吸了几下就噼里啪啦开始打字了。
孟凡看看皱着眉眼睛鼻子还在红肿的林姐,再扭头看看一边下意识用手捂着伤处的赵嘉,再想想自己刚刚因为电动车没电而唉声叹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和不顺。孟凡莫名其妙想到了“平行世界”这个词,她突然想着,其实自己和其他人的人生,不就是无数个平行世界吗?我们共享着一段时间,共享着一种时间流速,但是我们却用着不同视角,经历着不同的事情,感受着不同的喜悲。
这么想着,孟凡却突然有了一种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实体的孤独感,好像其他人都成了故事背景,只有她自己是真真正正存在的人,她独自站在十字路口,站在楼下广场,站在幼时胡同,时间像风一样从她身边呼啸流过,风虽大,却都绕过她灵魂。
周五的时候赵嘉凑过来,递给孟凡一包酸奶,一脸讨好的样子。孟凡接过来一边咬开一边问:“什么事?说吧。”
赵嘉看孟凡喝了奶,说:“星期六你陪我一起去呗。”
“干啥去?”孟凡嘴里叼着酸奶袋有点懵。
“嗨呀!你又不看我的群了!群里拼单的姐妹约好了周六面基分杂志!”赵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孟凡面无表情地说:“我现在把酸奶给你吐出来算不算数?”
赵嘉冷笑一声:“你要是真能吐出来那就算数。”说着她就自己变了脸,哀求道:“凡凡!我还是病人呢!你就当是去照顾我的呗!而且全是女孩儿!大家聚在一起,喝喝奶茶,吹捧一下偶像,多好啊!”
一听赵嘉说刀口的事情孟凡就没脾气了,不光没脾气她还问了一嘴:“你负着伤还能抱得动杂志吗?要我去帮你拿吗?”
赵嘉一把抓住孟凡的手,就想贫困村的村民见了发款的领导,一边摇一边说:“好人呐!你是个好人呐!”
晚上孟凡打游戏的时候突然收到消息,她对着耳机麦跟队友说了句:“等一下。”打开手机一看,是赵嘉问她在干嘛,孟凡回复了一句在打游戏。
赵嘉:“带上我带上我!”
孟凡说:“晚了,双人游戏,有队友了。”想了想孟凡又补充了一句:“那个人你也认识,是国欣那个文烁。”
赵嘉发了一个震惊的表情,问:“你们俩怎么回事?”
孟凡说:“没怎么回事啊,他给我推荐的游戏有双人模式,就约着一起打打而已。”
“啧,那你俩好好玩,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明天好好打扮打扮,别大家都是精致女孩,就你一个人土里土气的。”
孟凡发了个吐口水的表情就没再理她,继续跟文烁快乐游戏。
但是第二天孟凡还是好好收拾了一下,描眉画眼了一番。北方的十一月已经开始凉意逼人,孟凡穿了条长裙,翻出最贵的毛呢大衣,穿上裸色的高跟小短靴,照照镜子自己觉得很满意。
带耳钉的时候孟凡看到耳钉盒子旁边的一个小戒指,这是她前几天看P家搞活动的时候买的。P家算是对普通女孩比较友好的珠宝店,多数首饰都在三位数上,前段时间搞活动,一部分首饰直接半价,这个戒指小小一枚,本来也不贵,打完折只要一百多,孟凡有点心动,就买下来了。
这些小而精致还有点贵重的饰品对女孩子来说真的很重要,戒指一上手孟凡就觉得无形中自己的战斗力又提高了好几个点。
孟凡骑着电动车到了赵嘉楼下,赵嘉已经在单元楼门口等着了,脚边放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杂志。
孟凡一看杂志的数量就惊到了,问:“你不是说就去奶茶店喝喝奶茶吗?这多少本啊?这么多人进去奶茶店站都没地儿站了吧?”
赵嘉看孟凡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谁说一人一本的啊?你思想觉悟怎么这么低?大家都是两本起步五本封顶的好吗?”
“好好好。”孟凡先一步拎起袋子,赵嘉也不跟她客气,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你电动车就先放这里吧,我叫好车了,咱打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