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剧烈的疼痛感撕扯着凌梓路身上的每一寸神经。头部撞击残存的昏沉感让他有些恶心想吐。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感觉世界还有一些重影和旋转。
“啊!”
他尝试着想从地上起来,但是又忘了自己手上的伤口。右手撑地,伤口结结实实地和地板来了一次亲密接触。那种瞬间的毫无防备的剧烈疼痛通过痛感神经一路到达神经中枢,他眼泪都差点飚出来。但他还是强忍着,费了好大力,从地上爬到了床上。
他在床上躺了得有半小时,那种头部撞击之后留下的眩晕和恶心的感觉总算缓和不少。
在他晕倒前最后的记忆里,他记得那个光球击中了他的胸膛。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凌梓路觉得自己可能命已休矣。今早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他别提有多么庆幸。
凌梓路摸了一下自己胸口偏左靠近心脏的地方。虽然记忆很模糊,但他有感觉,光球击中的就是这个位置。可刚才他摸过了,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他甚至还摁了几下,连被击打过后可能留下淤青的那种疼痛感都没有。
凌梓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起身撩开衣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胸前,一片白白净净的肉,别说伤口淤青,连一颗痘痘都看不见。
难道是他记错了?那团光球并没有打到他,或者说是打到别的地方了?
凌梓路又检查了身上其它地方,甚至还对着镜子很羞耻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屁股。但是全身上下除了前些天车祸的那些伤口还有昨晚的擦伤就没什么新伤了。
对了,那东西攻击完他之后去哪儿了?
凌梓路看了眼窗户,是关着的,门昨晚他也关上了,整个房间封闭着,那东西应该出不去吧。
那它去哪儿了?
他想到了那东西昨晚上出现的地方——抽屉里的那个纸盒。
凌梓路瞄了一眼,抽屉还开着,那东西不会疯累了回去了吧。
凌梓路从床上爬起来,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还有一点,他扶着床一步一步摸到了书桌前面。
抽屉半开着,那个纸盒安静地躺在抽屉里面。盖子半开着,那是昨晚凌梓路用刀挑开的。半截青铜板露在外面,凌梓路能看见上面雕刻的云还有仙女的裙带。
他把盒子从抽屉里拿出来。打开盒子,青铜板和之前他放进去时一样,安静地躺在盒子里。
凌梓路把它从盒子里拿出来,没有损坏也没有变化,上面的仙女也还在。说实话,昨晚有那么一瞬间,凌梓路还怀疑是不是青铜板上的仙女显灵了。
凌梓路把青铜板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仔细检查了个遍,甚至连盒子里的那些干草他都翻出来看了,好像没什么变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隐隐的感觉,总感觉好像少了什么,是少了几根干草吗?
这种感觉就像一块石头卡在心里一样,很不舒服。凌梓路拿着这个盒子和青铜板翻了又翻,看了又看,就差没把盒子里的干草一根一根地数一遍了。
他盘腿坐在地上,一会儿揪下巴一会儿抓头发,必须要想清楚究竟是少了什么,想不清楚他就不去上课了。
凌梓路看了一下手机,快七点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最迟七点半必须出门,不然他今天必定迟到,他可不想迟到了栽到教导主任手里。
凌梓路给自己定了个时间,七点十五之前想不到就放弃,他还没有洗漱,得给自己留点时间。这种事情,路上也有时间想,再说他也没出什么事,就是脑袋有点晕而已。
就这样,凌梓路在地上像道士打坐一样冥想了十多分钟,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知道的东西,需要的时候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凌梓路从地上爬起来,恰有一丝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经由房间里的镜子反射,不偏不倚闪到了凌梓路的眼睛。多亏了这一闪,它突然打通了凌梓路记忆的闭塞。
“对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凌梓路猛拍自己的大腿。那天他拿回来的盒子里,除了青铜板和那一堆杂草,还有一样东西——那个碎掉的水晶球。他怎么把那个东西忘记了。
那个东西现在怎么不见了?
那天看完盒子里的东西之后,他就把盒子里的东西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放到了抽屉里,之后再也没有动过了。当时里面确确实实有一个碎成四五块的水晶球,但是刚才他把盒子翻了个遍,别说水晶球了,连一颗玻璃渣都没有。
为了万无一失,凌梓路又打开抽屉确认了一遍。确确实实,里面只剩下那块青铜板和一堆杂草,完全没有那个水晶球存在过的痕迹。
难道就是昨晚那个蓝色的光球?可是之前那个水晶球不是碎了吗?而且它还是无色透明的,是怎么变成昨晚那个样子的?难道和那天的薰衣草一样,会复活吗?
凌梓路一边思考这些问题一边收拾被他弄出来的这些杂草。可能是想问题想得有些入迷,凌梓路收拾的时候也没注意手边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手一甩,扫到了桌上几本立着的书。书倒了倒不要紧,关键是倒下去的书带到了放在桌边的一个花瓶。花瓶往旁边一倒,结果可想而之,那就是摔到地上变成碎片。
凌梓路下意识地反应,整个人扑到桌上,想伸长手把花瓶给捞回来。可惜手到用时方恨短,他真的恨当初为什么要买这么长的书桌。他感觉自己的指尖都碰到瓶口了,但是就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
凌梓路紧闭双眼,等着花瓶咣当坠地的那一声脆响。可他在心里默数了得有十几秒了,花瓶坠地的声音没听到,倒是听到了窗外的几声鸟叫。
凌梓路缓缓地睁开眼,眼前的一切让他再次有点无法完全相信科学,甚至开始相信当时梦中人说的话,神可能真的存在。
按照牛顿万有引力的理论,这个花瓶现在应该是在地上,即便不是碎片,至少也得摔个缺口什么的。但是此时此刻就在凌梓路面前,这个花瓶居然违反物理学定律,完好无损地漂浮在半空中。
如果仅仅是漂浮在半空中,凌梓路可以说服自己或许只是几率很小的超自然事件。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在花瓶的周围,包围着一圈幽蓝色的像是科幻电影里超能力者能量波的东西。显然是这些东西托着才没让花瓶掉到地上粉身碎骨。
当然这些暂且称为能量波的东西并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它们来自哪里?即便是亲眼所见,凌梓路都不敢相信。因为这些能量波不是来自别的地方,正是从他——凌梓路的身上来的,来自刚才他伸出去想要救回花瓶的那只右手。
蓝色的能量波如水流一般从他的指尖流出,沿着桌边而下,包围住花瓶,将它托在半空中。
这是什么东西?超能力吗?凌梓路不敢轻举妄动,他怕这个能量波像上次的水球一样突然消失。
凌梓路伸出自己的左手,想要触碰手上的那股能量。
他的指尖稍稍触碰到这股能量,飘在空中的花瓶突然晃动,指尖有一种微微的触电的感觉,凌梓路吓得左手立马缩了回来。
这东西是电吗?他变成电人了?可这东西看着柔柔的也不像电啊?好奇心让他想再感受一次。
凌梓路咬着嘴唇,把手再次伸了过去。当指尖再次接触到这股能量,那种触电的感觉再次传来,不过这次他忍住没把手缩回来。
触电的感觉转瞬即逝,凌梓路将手慢慢伸了进去。这流动的能量好似绵柔的溪水包围了他的手掌,流过他的掌心穿过他的指尖。凌梓路不光没有感觉到一丝不适,甚至还觉得有一丝温暖。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这股力量不是外来的,而是一直存在于他的身体里的。
凌梓路试着动了一下右手,他发现这股力量会带动着花瓶跟着他的手移动。他的手往上,花瓶也被这股力量带着往上,他往左花瓶也会往左,就像电影《X战警》里的万磁王一样。
凌梓路像小孩子拿到新玩具一样,完全沉浸其中,着迷得都没有注意到这股能量正在渐渐变弱。
凌梓路指尖的力量渐渐减弱,能量波的颜色也在逐渐变淡。凌梓路很快注意到了这点。失去依托的花瓶在空中变得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下来了。还好凌梓路眼疾手快,在能量快要消失之前把花瓶移到了床上,让它有了一个安全的软着陆。
凌梓路指尖的力量消失了,他想试试这个是不是像之前那个水球一样又是一次性的。他伸出手去,学着电影里的那些超能力者一样,想看看能不能把床上的花瓶再弄起来。
可惜生活有时候就是喜欢重复一些剧情,他再次失败了,像一个傻子一样,拿手在空气里挥来挥去,甩来甩去,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又是体验版超能力吗?凌梓路真想找个地方问一下,哪里可以买一个年费的超能力或者充个VIP什么的。
凌梓路不死心,又试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显然他的超能力是欠费了。
凌梓路看了一眼手表,这一来二去都已经七点半了,再不出门他真的要迟到了。
他最快的速度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手上的伤口,没有洗漱,昨天的衣服也没换,拿上书包就冲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