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街市上华灯初上,一座三层的高楼最为华贵,首先便映入风紫的眼中,楼是朱红色的,用一幅幅红缟悬于其上,轻阑那片明月光,窗都用各色帷幔遮掩,如烟如雾,微微烛光闪闪,梦幻而又撩人。
楼上高挂“天香楼”三个大字,门前是一副联:饭饱之思曰无邪,惹尽温柔是此乡。
“饭饱?这楼装饰这么豪华一定是处上好的饭馆,正好可以大吃一顿!”风紫大喜,直奔楼内而去。
奔入楼内,更觉非凡,柱挂彩凤,栏绣鸳鸯,门前两边各站两名宫装女子,珠光灿灿,风姿尽显,颦笑嫣嫣然。
见一最大不过八九岁的小正太前来,她们都不由轻掩嘴一笑,但由碍于规定,都得弯腰至九十度以下,以示迎宾之礼。
风紫不由看得呆了,天天与荡千秋几乎过上隐居生活的他何曾见过这种阵仗,腹中的馋不由顿生。
“好气派的酒店。”风紫四处打量,边看边说。
穿过富丽的门厅,转入主室,一名身着绿袍的美妇笑吟吟地对着室内围拢一圈的客人。
“怎么都是大老爷们,难不成这饭馆是一处江湖好汉聚集之地?还直是来对地方了。”风紫心中暗想。
美妇是在谈些什么,柔声细语地,接着底下有人喊价:“我出元币一百!”
“元币二百!”
“元币三百!”
“元币五百!”要知道五百元币都够寻常人家一个月的饭钱了。
“不愧是江湖中人,出手就是不凡。”风紫轻叹了一声。
心想:在诸位江湖豪杰面前可不能畏怯,就连吃,也要出手豪爽!
“我出八百元币!”风紫清脆的童音响起,引旁人皆侧目而视。
“原来是一个小蛙娃!”有人笑道,“小娃子,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世事平等,自古英雄不乏少年儿郎!”风紫拍拍胸脯。
“这位小弟弟说得对啊,莫要看人低呀!价高者得,从来都是这个道理,你说对不对啊,小弟弟?”绿袍美妇娇笑道。
“正是。”
“看来是在下眼拙了。”身旁众人无不被八百元币的高价惊到。
“小兄弟好魄力,日后定是同道中人啊。”一位头顶簪花的邪气男子拱手称让。
“话不多说,小弟弟请吧。”绿袍美妇将臂一招,一步一曳地将风紫向楼上引去,风紫在旁人艳羡的目光中跟了上去,心中满是打了胜仗般的得意。
美妇将风紫引到一处蒙着朱金细纱的小室前,透过细纱可见一窈窕女子坐于床上,美妇轻轻将风紫往内一推,一股异香扑面而来,风紫整个人都醉乎起来。
“什么美味竟有如此至味?”风紫不自觉地惊呼。
“这是孤苏青。”一道颤酥酥的声音响起,风紫一惊,定了定神,眼前一位艳丽妖娆的女子,女子身上只披一条薄纱丝巾,并无遮掩的作用,只是用作挑逗而已,纤姿毕露。
风紫对这般足以让无数男人血脉贲张的画面无动于衷,语气有些不快:“报菜名有什么用,快上菜,我要吃!”
“小弟弟,你要吃什么呢?”女子从床上起身,她用手轻轻把散下的青丝拢到脑后,身子往后挺了挺,似是在展现自己傲人的曲线,另一只手搭在风紫的肩上,轻轻弯腰,对风紫的脖子哈了口气。
一条湿滑柔软的小舌缓缓伸出,在触向风紫脸庞的那一刻,风紫动了:对着女子重推一掌,他想起了荡千秋一直对他说的话:“女人啊,都不是好东西。古来多少好汉,不服天,不服地,都服在了女人手里,我荡千秋就不,一人自在,倒省去万千烦恼,风紫啊,以后行走在外,可要万分小心,不能载在女人身上。”
“父亲的话果然不假。”风紫对于料事如神的荡千秋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这哪是孤苏青,我看是蒙汉药吧,这丝巾是想绞死我,夺我钱财吧?”风紫冷哼一声,看那女子已经四仰八叉晕死在地上。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敢动你风紫大爷!”风紫摔门而出,心中怒火熊熊,刚入江湖就受此种暗算。
是看不起我风紫大爷么?
心中的愤懑怎能让他就此罢手,风紫猛运一拳栽在碧金色的墙壁上,墙上顿裂一道口子,再补上一脚,墙轰然倒地。
房内两人皆被吓住,风紫负手踱步而来,眼前一幕让他正义之气都膨胀起来,又是一位衣着暴露的女子正在殷殷劝酒,那名男子已然欲仙欲醉。
“兄台,莫要上了当,你这是要被拿去做人肉包子啊!”风紫一个闪步,将男子护于身后。
“快走吧,这里有我,江湖救急,你不用谢我。”
颇为正义的语气,让一男一女惊愕万分。
“愣着干什么,快去!”风紫催促。
这两人都被风紫的力道吓住了,连忙夺路而走。
“你留下!”风紫指着那位女子。
女子一听先是一惊,而后袅袅婷婷地走来,像是知道了什么,不由地娇笑。
“这个仇,我丁某记下了,来日必报。”那位男子恶狠狠地说了声。
风紫正沉迷于英雄梦中无法自拔,“报仇”听成了“报情”,连忙摆了摆手:“不必不必。”
男子见风紫底气十足,权衡一二,还是走了。
“我问你,你们老板娘在哪?”风紫望着个头比他高出大半的女子,心中打着擒贼先擒王的打算。
“想不到小弟弟此般多情。”女子笑道。
“那来那么多废话,叫你说你就说!”风紫学着荡千秋的口气,一脚跺在地上,地面有一种要塌裂的态势。
“在…在三楼小室内。”女子见状,头皮发麻,只得交待。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风紫跃起,一掌拍向女子额头,将其拍晕,寻路走向三楼。
二楼尽头,有一处幽幽的楼梯,风紫蹑步而上,心中揣度:能开江湖饭馆的老板娘定是心如蛇蝎,实力也不会太差,我得小心一点。
他尽量不使自己发出声音,走上三楼,只有一处小小的暗室,门半开,风紫轻轻探头过去。
眼前正是刚刚那位绿袍美妇,此刻叉腰背对风紫,身前一位女孩跪在地上,年纪同风紫差不多大小,借着微弱的烛光看不大真,但可以看出她双手抱头,瑟瑟发抖着,绿袍美妇作势要打,手已扬起,刚欲落下。
风紫一声断喝:“大胆!你这村妇,开这么一座饭馆,坑害了多力英雄豪杰,而今又残害儿童,怕是今天不是我风爷机灵,早已被你做成人肉包子了吧?”风紫义正言辞,刚硬无比。
趁绿袍美妇愣神片刻,一把拉住小女孩的手,两手相握,似握软玉,风紫竟也一失神,但他想的好像有点特别:这是父亲用了多少护肤品,梦寐以求的手啊!
小女孩默不作声,耳朵微红,低头不视,风紫倒未不好意思,一手与她相扣,另一只手作掌状,盖向绿袍女子,绿袍女子未如风紫预料般一击倒地,而是伸掌相碰,在腕处施力,手掌一翻,将风紫手紧紧抓住。
“不好,这竟是一名道修。”风紫一惊,他可从未与道修对决过,他脑筋一转,张口向绿袍美妇皓腕处便咬,美妇畏疼,刹然缩手,已然落下一排鲜红的牙印。
“鸡爪味道太烂,风爷就此一别,来日端了你这家黑店。”说完便直接拉起小女孩便逃。
风紫的速度岂是常人可比?
待风紫已在一旁侍女惊愕的目光下跑出大门时,绿袍美妇才抓狂地大叫一声,而后面沉如水地下令:“来人啊,将那两个小兔崽子抓来,我要撕碎了他们!”
天香楼本为风花雪月场所,与当地镇上的一些霸主势力亦有关系,常有人员往来,话音一落,楼道两旁就有数名身着褐色皮甲的壮汉领命而出,奔向风紫逃窜的方向。
道修与未入脉者的速度差距,即使是风紫这般天资也弥补不了,更何况还带着一位小女孩呢?
风紫在向来时的地方跑着,唯有那里山石丛生,可以遮掩。
双方距离渐近,但此刻也离所来的那处山脉不远了,风紫刚欲窜入山林中,一支涂抹着毒液的箭矢破空而来,正朝风紫后心而去,可风紫未曾察觉。
小女孩倒是灵敏惊人,但此刻箭矢已然很近,女孩犹豫了片刻,向飞来的箭矢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