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千秋放在小风紫头上的手已经放下,开始恣意徜徉在幻想之中,可他发现小风紫依然在不停地点头。
是睡着了哈。
“小家伙,强者是不需要疲惫的”
“我是无法修行,但你是大能转世啊,要珍惜每分每秒的时间修炼懂不懂啊”荡千秋赶忙把风紫摇醒,在他认为这位小祖宗每一分钟的浪费都是在作践他的未来。
从此刻起,他开始进入了自己的父亲角色,第一步就是让这小风紫接受自己,最好能得到这小家伙的心。
偷心之术与培养超级强者的计划一起进行。
“不要像我一样不能修炼,碌碌无为地只好靠英俊吃饭。”不是荡千秋是在自怨自艾还是在自卖自夸。
荡千秋不知为何突然间提到自己不能修炼这一话题,心中也是一阵恍惚,紧接着的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你说那些呆头呆脸的修炼者有什么好的,这天地间的修炼者哪一个有我这般英姿?
找一个成天嘴里神神叨叨念口诀,盘腿一坐吸灵气,走着走着不动了就是深度冥想了,找一群白痴跑来护法的呆子会很幸福吗?那些姑娘真没眼力见,今天已经是第七十六个。”荡千秋也不管小风紫是否是一位合格的听众,就这样自言自语。
“小风紫,不如你这一世就不要修炼了吧,当一个安安稳稳,靠脸吃饭的普通人,去收获一些触之可及的小幸福。就像我一样”荡千秋在说话间又神一般地改变了主意。
“世人都道成仙好,唯有尘心忘不了。虚情假义伪金丹,业火自焚人去了。会修仙有什么好的?”荡千秋一脸不在乎,可偏过头去时,眼角却是不争气地滑下泪滴。
“一朝入仙两相别,红尘三渡不曾见。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一句话,小风紫,上一世的你应该懂吧?”荡千秋看向在床上早已睡成一团的小家伙,无奈地叹了口气。
荡千秋之所以否认仙路,之所以不修道脉。在他口中的原因是不愿修行,不屑于修道。
可却他从未在他人面前承认过,自己是因为无法开脉修行。
但在这个小家伙面前,他的心仿佛不设防了。
所有的事都被随意抛掷而出,像是一个醉酒失语的汉子,还原他最真的一面。
在这时的荡千秋面前,这个小风紫不再是他所以为的大能(本来就不是),仅仅是一个质朴纯洁的灵魂,能帮助他打开最深处的内心。
这世上碌碌修行者多,不能修行者亦多,他们毫无意外地构成了这片天地间的底层。
不能修行就是完全无法与天地发生感应,勾引天地精华,吞吐其中的灵气,达到养灵锻体之效。这种天地精华,世人都称作为:元灵。
凡人纳之,即可入道脉修行。
世间道脉修者,以各种奇门异法辅助修行,道脉无极,强者为巅。
荡千秋年少时何曾不曾做过独步天下的美梦,可在八岁那年的入脉典完全击碎了他的梦想。
元灵感应:无!
那一刻的感觉,与被判死刑无异!
但他并没有像如他一般命运的可怜人一般沦落,成为屠户,小贩之流的庸人。他的玩世不恭也只是面具,面具之下是一颗未曾冷脆的强者之心。
平日里,他就从各处搜集资料偏方,一次次的无效,一次次的遍体鳞伤,直到他开始不怕痛,直到他不曾放弃,直到现在。
直到这一个孩子现在在他面前。
“不管你是否是失忆了,不管你是否是一个前世的大能,不管你是谁。我都要等到你傲视天下的那一天”荡千秋神经质般地拿定了主意。
平凡虽好,但轻松的碌碌无为绝无可能能在这片天地留下一道自己的声音,弱者,不配说话。
强者之路虽苦,但无限风光险峰见,虽死亦无怨。
平凡与不凡,看上去仅仅是一个问题的不同回答。但相反抉择的人未来必定是天上地下。平凡,安逸而惬意。不凡,苦困与血泪。
为峰者,翻天覆地;为谷者,任人作践。
这世道非命运执掌,万千英豪,巅峰者方执牛耳,令世道。
这是荡千秋所无数遍梦想的江湖,破碎后,上天似乎又给了他一个机会。
“小家伙,日后到底该走什么路呢?”
荡千秋激烈地为风紫的未来走向挣扎,自以为充分尽了当父亲的责任,虽然现在并不知道小风紫的未来究竟和他有什么联系。
如此深度的白日梦技巧,也算是天地之间独有的了。
在荡千秋心中激烈挣扎的时候,小风紫翻了个身。口水粘稠稠地甩在了荡千秋的枕头上。
“这是我的相思枕啊!”荡千秋发现了这个“惨状”,赶忙将枕头轻轻拖到一边。
荡千秋步入屋外,明月正挂中天。
不早了哈。已是午夜。
“为你这小家伙真是操心。”荡千秋嘀咕了一声。看着这小风紫七叉八仰地躺在床的正中央,很是无语。
多亏小风紫身形小,荡千秋可以在其旁躺下,不过为了不打扰小家伙,荡千秋得弓着身子。
荡千秋小心翼翼地缩在床边,无奈,被子被小风紫挟住了。荡千秋轻哼了一声,索性爬起来,侧坐在床上,双手抱头倚在墙壁。
“小家伙,真羡慕你,睡觉还有我这尊大神护法。当年的我,可是一轮明月就能伴我入眠呢。”
“当年我的故事,就和你讲讲吧,……”
荡千秋起初的意愿是想让这尊日后的大神从幼便受自己熏陶,就作为大神的父亲,日后天地间扬名。一慰自己的强者之梦。
正是所谓得一人之心,圆一世之梦。
不知不觉,荡千秋便对这小家伙敞开了心扉。
愿得一人心,这人与心似乎换了呢。
月光洒地如银,床上婴儿酣睡,床边一俊美男子不知在絮絮叨叨着什么。
“哎,你这膀子上怎么还绑着个金带子啊,违禁品,这我就没收了。”
荡千秋迷迷糊糊地说。
此后的每一夜:
“你知道吧,有一年我九岁,小镇里有个叫小翠的妹子,特别漂亮……你怎么又睡了”
“那年我十一岁,去王大花家提亲……你这么小的人,睡觉咋还打呼呢?!”
每至夜暮,月与烛依旧,床边人相同。
但小家伙,好像长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