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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江辰的身世

数日后。

炎光大世界,天柱山。

通过这里就能直达天庭,亦步亦趋,一步一登天,连续登临三十三步,就是三十三重天,只是在仙人眼中,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每一步迈出,都是凡俗眼中的无尽岁月。

众人逃跑到此处,已经算是逃出生天。

玉帝呼了口气,总算可以畅快大笑了,就仿佛胜利已在眼前。

饶是江辰脾气好,此刻也按捺不住了,站在玉帝面前,当着这位昔日天庭主宰,破口大骂“您老又怎么了?现在我都不敢听你笑,你一笑保管出事,大哥!咋各退一步,你不笑,我不说,我们沉默的登天好不好?”

玉帝颇有长者风度,语重心长道“你不知道哇倘若清雎天尊在此处设一支伏兵,我等固然已经逃出生天,却也无力回天,岂不可惜,岂不可惜。”

正说话间,一人声音如期而至。

“所料不错。”

江辰心血来潮,竟是个女子声音?

众仙抬头望去,只见一青袍女仙冷冷看向下方。

玉帝心有触动,这声音实在太过熟悉,抬头望去,眼前一亮,随后又迅速暗淡,连道“玉阴……玉阴孩儿。”

玉阴公主冷冷道“玉帝,谁是你孩儿!”说话间,身后出现一众仙人,那女仙冰冷下令“布阵!”

身后众仙围拢上来,在四方迅速布下一个结界。

江辰数步登天,站到了与女仙同等高度。

胡古道惊疑道“江辰!你做什么!”

二人四目相对,青袍女仙一听下方胡古道称呼面前年轻剑仙为江辰,心中一凉,惊疑道“他说……你叫江辰?”

江辰冷冷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青袍女仙道“你师从何处?”

江辰道“莫霄世界,寒霜谷剑宫。”一边说着,心中也在疑惑。怎么这女仙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丝毫没有芥蒂或是反感,就仿佛一切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青袍女仙身体有些颤抖“寒霜谷……剑宫?”

江辰道“你还打不打?”

青袍女仙道“你师父……可是,赵尘霄?”

江辰一怔,连道“家师正是。”

青袍女仙道“你……你可有一位名叫江九阴的师叔?”

江辰听不懂她在问什么,但却不知为何,只能乖乖的如实回答。

这青袍女仙的话语中,仿佛天生就有一股让他不可抗拒的力量。

江辰仔细回想在寒霜谷的那段日子,好像确实没听说过什么江九阴的师叔。

他摇了摇头,连道“我寒霜谷九位师叔中,没有江九阴。”

青袍女仙身体微微颤抖,缓缓道“怎么是九位师叔?不该是九位师叔。难道……难道九哥,真的被他们除名了?赵尘霄!你好狠心!”

江辰道“喂!你究竟打不打?”

青袍女仙看着远处江辰,眼神转变温柔,缓缓道“我是玉阴公主,孩子,你……你可认得我?”

这话显然是句废话。

江辰摇了摇头,轻巧回答“不知。”

青袍女仙道“是啊……当时你还年纪小,如何能记起那许多事?”她怔怔看着江辰,眼中又是温柔,又是怜惜,还有众多复杂情感。看得江辰心里发毛,不敢与她对视。

玉阴公主道“孩儿,你过来。我……我是你娘亲啊。”

娘亲!

江辰彻底蒙了。

记忆中,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直在师傅的庇佑下,才能走到今天。曾经无数次问及自己的父母是谁,都被赵尘霄言语搪塞过去,如今见到这女子,就称是自己的娘亲,未免有些太过草率。

江辰承认自己长得很帅,但还没到老牛吃嫩草的地步。现在登天后的女仙人,都这么勾引小鲜肉的吗?

江辰陷入深深回忆中,但任凭他如何回忆,脑海中总是浮现一片朦胧,就仿佛被人刻意为之,隐藏了幼年时的某些重要记忆。

玉阴公主道“是了。一切都是娘的错,当初为了让你活下来,将你的记忆封住了,但此后是无法在恢复的。孩儿,你不信我没关系,你左臀后有一大片胎记,正是天庭的“太清咒符”,此咒符是三界第一气运咒,可保你一世平安,气运无限,平步青云,一步登天。”

江辰更加震惊,如果真按她说的那样,这就足以解释自己为何会气运加身,一生不曾受过大苦大难,即便有大难,也能化险为夷,而他直到登天,都不敢相信,自己真有这么一天。

由此可知,的确可以说是平步青云,一步登天了。

此等气运,放眼三界,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人。

而且他臀后的确有一处胎记。

木龙道君沉声道“连左臀的胎记都记得清清楚楚,莫非这女仙真是他老娘?”

胡古道平静如水,淡淡道“小辰母亲,竟然是叛军首领?乖乖的不得了。”

玉帝一头雾水,指着江辰问身旁太白金星“那小子,是我外甥?”

太白金星也处在惊愕之中,连道“陛下,我们还是想想怎么逃出这里吧。”

玉帝沉默片刻,似乎笃定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扶着下颚,点了点头“他若真是我外甥,我就封他做护法天尊。”

太白金星沉默不语,现在别说敕封谁了,连皇位都丢了,自身难保,还想着造福百姓?

简直是扯淡放屁,痴人说梦。

没听过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胡古道冷冷道“陛下英明,但也得有命到那天。”

玉帝道“不错不错。”

胡古道“陛下,我等还是先走。”

玉帝一挺胸膛,高声道“玉阴是我女儿,我不信她敢杀我。”

这话说的太过直白,让半空中的玉阴公主听了去,她本就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再加上当年下凡与妖界江九阴私通,天规不容,玉帝大怒,将江九阴活活雷劫震杀,魂飞魄散,这也就是为何赵尘霄明知江九阴来历,仍不与江辰明言的缘故,如今玉帝仍死性不改,玉阴公主怒不可遏,掌中散发淡蓝色雷电,一道掌心雷朝空中扔下,大喝道“死吧!”

太白金星抓住玉帝朝后就退,惹得玉帝一个踉跄。

胡古道飞剑挡雷霆,笛中剑隐隐作痛。

剑身一缕缕青烟飘起,消散雷霆。

玉阴公主道“还有高手?”

胡古道提步飞天,来到江辰身旁,小声嘱咐“你有何打算?”

江辰摇了摇头。

胡古道在他身旁嘀咕了一阵,声音压的极低,不知在说什么。

江辰听后,先是摇头,片刻后,又点了点头,不过仍是坚持一开始的想法“那也得先将陛下送到安全的地方。”

胡古道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交给我。”

江辰回头看了眼身旁的绝世剑仙,眼中晶莹一闪,泪水忽然在眼中打转,胡古道摸了摸江辰的头,笑道“这事,从前又不是没做过。”

江辰目光真挚,意味深长“居士,有劳了。”

真正的朋友不需要多说任何一句话,大恩不言谢,未免太过矫情。

玉阴公主道“孩儿,随我回天庭,我上报清雎天尊,你我母子团圆,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别再离开我了。”

江辰曾无数次想象过和娘亲相认的情景,总觉得会拥抱、会痛哭、会大声呼喊、会述说他这百年来的辛酸与艰辛……以及,他曾所爱的女子与深爱他的女子。

然而,真正见到了,事到临头却只剩陌生。

他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就像是两个许久未见的朋友,在想象中,有无数话题需要谈起、询问,到最后,却发现二人已经有了明显差距,不知该从何说起了,只是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江辰道“为何,要背叛天庭。”

玉阴公主道“我没有背叛天庭。”她指着下方的玉帝冷冷道“你一直保护的那人,正是杀你父亲的罪魁祸首!也是我母子最大的敌人,他凭借一条“仙妖不通婚”的无理天规,判你父亲“神形俱灭”之刑,用天雷将你父亲活活劈死,魂飞魄散。娘为了让你活下去,才将你放逐到莫霄世界,好在有心人赵尘霄将你救下,传你道法,这也是我母子二人失散这么多年的原因。”

江辰沉默。

玉阴公主道“来吧,孩儿。我们一起杀他报仇,从此一家团聚。”

江辰沉吟片刻,连道“既然一家团聚,就没必要斩尽杀绝。当初玉帝所犯的错误,我们不能重蹈覆辙。我跟你走,你放他们一马。”

玉阴公主神色一变,冷冷道“你这是在用你自己,和娘亲做交易吗?”

江辰道“不,只是做儿子的请求。”

玉阴公主道“好!我答应你。”

玉阴公主身后的一位仙人连道“公主,不可。天尊说……”

玉阴公主冷冷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将还未说出口的话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玉阴公主道“有什么问题,大可在天尊面前给我进谗言,但如今在这里,一切我说了算!”怒视四周,正色道“撤阵!”

众仙将阵法撤去,退回玉阴公主身后。

江辰最后朝胡古道看了眼,露出久违笑容,只是更显得压抑,胡古道心一凉,二人不必说太多话,就已经了解了彼此的想法,江辰笑道“居士,有劳了!”朝他拱了拱手,但除了胡古道之外的其他仙人并不清楚江辰为人,秦九有些迟疑,在他印象中,江辰并不是这样的人。

秦九纵身而起,来到胡古道身后,疑惑道“狂侯,你想清楚了?”

江辰道“我修行数百年,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在心中曾想过无数次母亲的模样。如今,我见到了,世间因果,玄妙莫测。恐怕这就是我为何会来到天庭的缘故。”

秦九道“是你让我们重新聚在了一起,可以为了保护玉帝对抗叛军,做出如此光荣的事。而如今,你却要最先背叛我们?”

江辰叹了口气。

秦九道“狂侯,你想清楚,一旦投靠了新仙盟,我们……我们可就是敌人了。”

江辰看了眼胡古道,又看了看身后的秦九,有很多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只能道“希望我们不要再战场上相遇。”言罢,也不等秦九继续阻止,随着玉阴公主等人欣然离去。

玉帝瘫坐在地上,看着江辰远去的背影,声音低沉无奈“好孩子……好……好孩子。”他眼中流出泪来“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啊。”

胡古道已经来不及等众人的多愁善感,连下令道“登天!”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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