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梅的死让本就扑朔迷离的王楠自杀案看起来更加复杂了。
虎山镇派出所里，大家聚集在会议室，一个比一个难过。
于所长清了清嗓子，道：“韩梅的死，可以确定是自杀，但是原因，我们需要尽快查明。另外就是王楠的死因，两个女孩都才16岁，正是人生的大好年华，怎么能这么草率的就自杀了呢？我想这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
王峰接过话来，补充道：“俩人是同学、室友，又是好朋友，相隔不到一周，死在了同一个地方，不能用巧合来解释，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如果不弄清楚，恐怕......”
他的后半句话虽然没说出来，但是每个人都清楚他想表达什么。
“我觉得，疑点在那句话上‘击鼓传花，花落我家......’，必须要弄清楚，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所长点点头，转头看向身侧的康正义，“老康，你有什么想法？”
康正义正聚精会神的看书，研究他的数独，听于所长点了他的名儿，放下书道：“李莉，她应该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只有她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赵龙连连点头，脸上却露出了难色，“可是，她拒绝和我们配合，不愿意多说什么。韩梅死后，她把自己锁在宿舍里，谁也不见，我真怕......怕她也出事儿。”
赵龙这句话仿佛是提醒了康正义，康正义连忙坐直了身子，思忖了片刻，道：“不行，得看好她，不能再出事儿了。”
“小赵，你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跟着李莉，直到结案。”于所长立刻下了命令。
“所长，”赵龙面露难色，“跟着不难，可李莉毕竟是个女孩儿......”
于所长明白了他的意思，转了转眼珠，摸起电话打给了白校长。
“去吧，盯紧点儿，陶老师会协助你，你俩从现在开始，手里的工作全部放下，就盯着李莉，如果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来，大功一件，明白吗？”
“是！”赵龙答得很利落，起身去准备。
“所长，康老师，我想再去山上看看，韩梅死前还在和王斌通电话，这说明她的手机是随身携带的，但是案发现场，我们并没有找到她的手机，我想是她故意藏起来、或者扔掉了，我想去找找。”王峰道。
于所长轻轻点头，王峰合上本子，也出了会议室。
“老康，这回得辛苦你了，这个案子有点儿复杂呀！”
康正义摆了摆手，示意于所长不要客气，然后手指敲打着桌面，道：“我和小赵一起去趟学校吧。”
车上很安静，赵龙罕见的一句话也没有说。
来到虎山镇职业学校，赵龙赶去找陶美如老师，康正义则顺着学校的绿荫道，慢慢踱步。
又是一个周末，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进进出出，似乎对他这个陌生人并没有太多关注。
康正义走到了商业街，一眼瞧见了吕薇，正从食堂买饭出来。
“吕薇，他招手打了个招呼。”
吕薇止住步子，有些不安的叫了声“康警官”。
“能聊聊吗？”
吕薇轻轻颔首，跟在康正义的身后，慢慢走向操场。
操场上不少男生正在踢球，还有一些女孩兴奋的在场边加油尖叫。
“王楠和韩梅的事儿，你应该知道了吧？”
吕薇轻轻点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一连两起自杀案，任谁也瞒不住了，学校里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康正义也是千头万绪，只好选择来学校看看同学们的反应，他相信，有时候真相就在这群孩子漫不经心的一句话里。
“你有什么看法吗，她们为什么会轻生？”
吕薇不答话，低着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康正义也不去逼问，举头看着操场上那些活力四射的身影，感慨自己老了。
“康警官，我听说，她们俩都是吊死的，而且都是在虎泉山上，是嘛？”吕薇突然问道。
“是的，吊死在同一棵树上。”
吕薇呡着嘴唇，忍不住扑簌簌掉眼泪，半晌儿才稍微平静了些，哽咽道：“她俩......她俩应该都做过那种事儿。”
“哪种事儿？”
“卖......卖身！”
康正义早就想过这一层，从王楠的尸检报告中便可以读出这个孩子的遭遇，韩梅则是临死前打给王斌的电话里，露出了端倪。
但是他没想到吕薇竟然也看破了。
“你怎么知道的？
“韩梅经常吃药，虽然药瓶上的标签被撕掉了，但是我还是能看出来的，她吃的是口服避孕药。我妈妈在药店当服务员，我经常去店里玩，那种药我见过。”吕薇答道。
“她还有什么异常吗，比如情绪波动比较大？”
吕薇思忖了片刻，眼前一亮，道：“4月12号，对，4月12号，我那天过生日，本来约好了一起出去吃饭，她也答应了，可是刚在饭店坐下，她看了会儿手机，就走了，我们谁也拦不住，她说曹老师找她。那天她回来的很晚，整个人都特别不好，从进屋就一直在发抖，躲在被窝里还一直说冷，我们以为她发烧了，可是王楠给她量了体温，没什么事儿，谁也不知道她怎么了。那天晚上，她一整晚都没怎么睡，一直都在说胡话，听不懂说得什么。”
“4月12号......”康正义叨念着，记忆拉回了那个紧张的夜晚，那天晚上，曹春雨劫持了陶美如，程翠云上吊自杀未遂，可是这一切和韩梅又有什么关系？
“她后来好了？”
“嗯，第二天大家都在传曹老师的事儿，她冷不丁的从床上跳了下来，也没洗刷就往外跑，后来我才知道，她去看了曹老师。回来之后，看起来就好多了，吃饭上课，打工，再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康正义点点头，道：“谢谢你，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你们同学里面，做那种事儿的女孩儿多吗？”
吕薇脸颊一红，低头沉思了半晌儿，默默的点了点头。
康正义的心里一颤，长长的叹了口气，“那你知道，如果她们怀孕了，都怎么办？”
“流产！”吕薇毫不犹豫的答道。
“老师或者家长不知道吗？”
“嗯，都瞒着，大医院不敢去，都跑去小医院。”
“那个医院？”
“去丽华的比较多，在市里，挺远的。我还陪着同学去过一次，她们也答应给保密，即便不用身份证也能给流产。”
康正义记下了，又和吕薇闲聊了几句，便急匆匆的赶往丽华医院。
让他没想到的是，负责接待的女护士告诉他，一早上就有人拿着王楠的化验单来过，他惊诧之余，打电话给小田，由小田出面调阅了丽华医院的监控视频。
当他看到顾念童捏着化验单的身影时，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想不明白，化验单怎么会到了顾念童的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