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正义本打算和于所长寒暄几句就回去的，可是听王峰一说，不由得认真听了起来。
“王楠的妈妈说，王楠是个乖巧的姑娘，初中毕业没考好，所以读了职业学院，但是她很懂事，不但成绩好，还兼职打工，不但赚出了自己的学费，还能给家里一些。过完年离开家的时候，王楠还特别高兴，没有任何自杀的迹象，这才两个月的功夫，人竟然没了。”王峰介绍道，“王楠的老师基本证实了王楠妈妈的说法，王楠在学校里表现的也很好，是个积极乐观的学生，没想到会自杀。”
于所长皱起了眉头，问道：“这事儿有点儿麻烦啊？”
赵龙眨巴着眼睛凑了过来，低低的声音道：“所长，你看是不是检验一下尸体？”
于所长抬眼看康正义，康正义的手指敲打着桌面，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头，同时道：“我建议尽快到学校里查一下，尤其是王楠的同学、室友，要弄清她死前的状态，看看能否有所发现。”
“我去！”赵龙主动请缨。
于所长点点头，转头冲王峰道：“验尸的事儿你去办。”
康正义起身，看了看表，时间尚早，他看了一眼赵龙，道：“小赵，我跟你去溜达溜达吧？”
赵龙很高兴，简直求之不得，于所长更是高兴，有康正义坐镇，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虎山镇职业学院是一所中专院校，生源主要是一些考不上高中的学生，所以大部分学生都是来混日子的。
王楠的班主任陶美如很年轻，个子矮小，却极为干练。
见到康正义她显得有些激动，在抓捕曹春雨的时候，她曾不幸的被劫持，那一晚的经历让她对康正义的印象极为深刻，用她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来说，她的命是康正义救的。
一路上她忧心忡忡，和康正义说了很多自己的担心，“现在的孩子个性都很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加上独生子女居多，所以很难管理。王楠是少有的听话乖巧的孩子，学习用功，懂事孝顺，不仅是团支书，还是学生会干部，这孩子乐观开朗，和同学关系也特别好，不少老师都喜欢她。只是我们学校吧，就是个中专，没什么前途，学得好和学得不好，就业的时候相差不多，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学生就业方向都是去电子加工厂当工人，除非是家里条件好一些的，能给安排个好点儿的工作，所以大家几乎没几个认真学习的，都在混日子，要么谈恋爱，要么打游戏。
尽管如此，可王楠还是很努力，并在积极的准备考大专，升本。”
看得出来，王楠的死让陶美如很痛心。
“陶老师，王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康正义问道。
陶美如冥想了一会儿，道：“开学后是有些不对劲，情绪好像比较低落，上课的时候容易走神，也不像以前，爱说爱笑了。”
“什么原因？”
“这个，我问过她，但是她好像不愿意说，每次都敷衍过去了。我工作也忙，就没太关心。”陶美如显得有些沮丧和后悔，“哎，我要是多关心一下就好了。”
陶美如带着康正义和赵龙来到了王楠的宿舍，临进门前，她犹豫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的冲康正义和赵龙道：“康警官，赵警官，有件事得拜托一下二位，白校长让我和你们商量一下，王楠的死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暂时能不能先别让学生们知道？你看我们学校本来就招生困难，因为曹老师的事儿名声都臭了，如果再出事儿，估计下学期就该倒闭解散了。”
“行，暂时保密，只要校方能配合我们就行。”赵龙率先表达了观点，这也是于所长交待给他的。
康正义本来就是局外人，跟着点了点头。
陶老师千恩万谢之后，敲了敲405宿舍的门。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学生宿舍，四张床，下铺是电脑桌，上铺是床的结构，屋子的正中间摆着一条长条桌。
因为周末的缘故，四人宿舍里只有两个人在。
一个偏中性的短发女孩正在桌前看书，见到陶美如，连忙把书藏了起来。而靠近窗边右手位置的上铺躺着的一个女孩，正在玩手机，对进来的人熟视无睹，眼皮都没抬一下。
“来来来，都下来，民警同志有些事儿要找你们了解一下！”陶老师喊了一嗓子。
短发女孩立刻站了起来，显得拘谨，躺着的那个女孩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在玩手机。
“李莉，没听见吗？”陶老师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李莉盖着被子，漫不经心的答道：“听见了！”
“听见了还不下来？”
“真烦人！”李莉不耐烦的坐了起来。
她只穿了一件内衣和内裤，当着众人的面，不紧不慢的披了一条毛巾被下了床，似乎一点儿也没觉得有什么害羞，倒是赵龙一下子满脸羞红，不忍直视。
陶老师看向赵龙和康正义，那意思是你们有什么就问吧。
康正义指了指短发女孩，道：“同学，能请你出来一下吗？”
短发女孩很意外，迟疑着点点头。
陶老师将几个人带到了楼下的宿管办，短发女孩很紧张，一直低着头。
“你叫什么名字？”康正义问道。
“吕薇。”
“和王楠熟吗？”康正义问道。
“还......还行吧。”吕薇抓着脑袋答道。
“她昨晚在宿舍吗？”
“在。”
“干什么？”
吕薇凝眉想了一会儿，道：“没干啥吧，一直躺在床上睡觉。”
“睡觉？”
“对，天还没黑呢就躺在床上睡觉。我一直在看书，没怎么注意她。”
“今天早上，她什么时间离开宿舍的？”
吕薇摇了摇头，“我早上起的晚，不知道。”
“最近，她有没有和平时不大一样的地方？”
吕薇一愣，道：“她......她怎么啦？”
“不该问的别问，老实回答警察同志的话。”陶老师在一旁道。
吕薇低头想了想，道：“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就是看着心情不大好，天天不说话，也不搭理我们，回到宿舍就一个人躲到被窝里，有时候睡觉，有时候写东西或者看手机。”
“她平时是什么样的？”
“平时她睡得最晚，都是和我们说说笑笑到熄灯的时间还说不够。”
“她为什么心情不好？”康正义追问道。
“这个......不知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和以往不一样的？”
吕薇略一思忖，道：“开学之后吧，她整个人都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吕薇这么一说，陶老师似乎想起了什么，在一旁补充道：“王楠以前挺活跃的，这学期不太活跃，好多活动都没参加，周末也看不见人。”
“吕薇，你觉得王楠是什么原因情绪低落？”康正义盯着吕薇的眼睛，吕薇不敢对视，垂下了头。
“没事，你就说你知的道，听说的也行。”康正义道。
吕薇想了好半天，道：“她可能......可能是失恋了吧。”
“失恋？”陶老师很吃惊，问道：“王楠谈恋爱了嘛？”
吕薇抓了抓脑袋，不置可否，纠结了一会儿，道：“我也不确定，好像谈了吧，大家都说她有男朋友，不过我们问她的时候，她一直不承认。”
“那你怎么确定她有男朋友呢？”
吕薇显然有些后悔，一脸为难的说道：“我也是猜的，她开学之后变化挺大的，不光是人变得陌生了，同时花钱也变得爽快了，好像一下子有钱了，李莉就开玩笑问她，是不是交上有钱的男朋友了，她每次都不回答，问急了，就很生气的否认。不过，李莉说，她肯定是有男朋友了。”
“她男朋友叫什么名字，也是学校里的吗？”康正义问道。
吕薇摇头，“具体的我更不知道了。”
“她平时和谁关系最好？”
“韩梅。”吕薇一顿，补充道：“不过她没在宿舍，打工去了。”
“和谁的关系最不好？”
“这个......这个不大好说吧......”
“李莉，是嘛？”康正义反问道，然后盯着吕薇的眼睛。
“是，李莉和我们关系都不咋地。”
康正义又问了一些问题，吕薇很配合，知无不言，“好吧，那就先到这儿，你回去吧，咱们的谈话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你的同学和室友，明白吗？”
吕薇点点头，赵龙在一旁补充道：“想起什么和王楠有关的事情，找陶老师联系我！”
吕薇慌不迭的去了，陶老师又打电话给李莉，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李莉下来，陶老师等得不耐烦了，亲自上楼去叫，尽管如此，可还是又等了十多分钟。
李莉进来的一刻，康正义和赵龙都有些吃惊。
眼前的这个女孩看上去很成熟，化着浓妆，穿着超短裙和高跟鞋，尽管天气还有些凉，可她已经提前进入了夏季。
李莉个子很高，发育的也好，乍一看感觉像二十上下。
陶老师阴沉着脸，没好气的说道：“你看看你，那有个学生样儿？”
“怎么就没有学生样儿了？”李莉反驳道，眼中满是不屑，还故意把衣领往下又拉低了一些。
赵龙很没出息的又红了脸，低头看本子，不敢直视。
康正义冲陶老师摆了摆手，问道：“李莉，你平时和王楠关系好么？”
“说不上很好，一般吧，怎么啦？”
“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什么算异常？”李莉反问道。
“就是和平时不大一样的地方。”
“那太多了......”李莉不假思索的答道。
“最不一样的地方是哪儿？”康正义打断李莉的话问道。
“怀孕，算不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