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康正义依然对18分钟很纠结，他觉得即便有人比自己速度会更快，那么15分钟也是个极限了，剩余的只有3分钟时间，在这3分钟里，李龙江要消除自己到过现场的痕迹，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
根据康正义的经验，杀人犯行凶后都会有一个心理冲击，尤其是第一次实施杀人的时候，当确信对方死亡，一般正常人都会有一阵处于极度惊恐当中，甚至连跑都忘了。这个事情因人而异，但是研究数据表明，平均值大概在1分钟左右。
也就是说，李龙江害死周薇薇后，可能只有2分钟左右的时间用来打扫现场，这更加是一种不可能完成的挑战，即便是一个老手，可能也无法做到。
凌芳菲倒是没考虑那么多，她比较倾向于李龙江有作案时间，甚至怀疑李龙江就是作案凶手。
她举了个例子，“师傅，你还记得不，陈伟杰曾经交代过，他回公司盗窃硬盘，实际上是李龙江给他出的主意，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为陈伟杰着想，但能不能理解为，他其实是想借陈伟杰的手毁掉监控，达到隐藏自己的目的呢？”
康正义不得不承认，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概率很大。
“另外，李龙江也有足够的动机杀害周薇薇，毕竟周薇薇夺走了他的股权。李龙江这个人拼了命的钻营，一是为钱，二是为官，不然也不会去追求杜云芳，我想依照他的性格来看，他很可能对周薇薇采取报复。”
凌芳菲一边开车，一边发表着自己的观点，每一条似乎都无可辩驳，但康正义却始终觉得，两分钟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他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自己根本办不到。
回到警局之后，小田和小汪等人都已经出去了，忙着大海捞针。
康正义反反复复一遍遍的观看着曹春雨留下的视频，他凝视着李龙江走出公司的模样，看不出他有喘息的痕迹，只是步履慌乱，显得有些紧张。
康正义可以确信的是，在周薇薇案上，李龙江肯定是知道一部分真相的，但他不确定李龙江是不是凶手。
凌芳菲知道康正义在琢磨什么，她突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师傅，你说徐卫红的出轨对象会不会是李龙江呢？”
康正义诧异的转头看向凌芳菲，“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如果是他，那么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比如呢？”
“比如徐卫红的死，杀人动机就足够充分了，李龙江根本就没打算娶徐卫红，所以动手杀人。再比如，徐卫红尸体的丢失，我们有线索表明，这件事很可能和李龙江有关，他为什么要偷走尸体呢，会不会是怕我们发现什么？”
“你的意思，周薇薇案，徐卫红案，凶手都是李龙江？”
“是的，暂时，他还无法排除嫌疑。”凌芳菲有些激动，又道：“想证明我的猜测，其实办法很简单。”
“什么办法？”
“一根头发！”
康正义沉思了一会儿，道：“虽然我认为可能性不大，但是你可以尝试一下。”
凌芳菲越想越激动，她是个急性子，毫不犹豫的再次来到光明医药集团，直接找到了李龙江。
李龙江对凌芳菲的去而复返很惊讶，眼神有些慌乱，还特别的看了看凌芳菲的身后。
“李总，你这是怎么了，不欢迎我？”
“没，没有。”李龙江解释道，“云芳的事儿弄得我最近老睡不好，所以精神状态有点儿差，请凌队多多包涵。”
凌芳菲冷哼了一声，目光扫过李龙江的办公桌，随即又在地上寻找起来，她只需要一根头发。
李龙江晃了晃脑袋，起身去倒水，“凌队找我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认识吴瞎子吗？”
“吴瞎子，那个吴瞎子？”李龙江装糊涂的答道。
“第一人民医院，太平间守尸的吴瞎子，你还给过他半包‘龙猫’烟。”
李龙江皱着眉头想了想，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我记起来了，我还跟他聊过天。”
“是的，那天咱们在医院还碰见过，我想知道李总找吴瞎子干什么？”
“也没什么，那天闲着没事儿，在医院瞎溜达，不知不觉的就溜达到了太平间，我这人就是好奇心强，和吴瞎子聊了几句，大概知道了太平间里是什么样子，老头很喜欢抽我的烟，所以我就把剩下的给他了。”
“就这么简单？”
“啊，再没什么啦。”
“那李总知不知道，第二天晚上，吴瞎子遇害，然后太平间丢失了七具尸体？”
“听说了，不过不是说盗尸贼都抓了吗？”
“是抓了，但是背后的指使者尚未落网。”凌芳菲故意把指使者三个字咬得很清晰，目不转睛的盯着李龙江。
李龙江目光躲闪，捧着茶杯喝茶，借机挡住了脸。
凌芳菲继续道：“李总，你还记得徐卫红吧？”
“记得。”
“医院被盗的七具尸体里就有她。”
“是嘛，那可真够倒霉的，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不但没人给收尸，到头来连个全尸都没留下，真是够可怜的。”
“李总，我想知道13号晚上，你在哪儿？”凌芳菲非常认真的说道，一脸严肃。
李龙江微微挑了挑眉头，回忆了一下之后，道：“去了一个朋友家。”
“什么朋友，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
“可以不说吗，这是我的私事。”
凌芳菲敏锐的察觉到，李龙江很可能去了小三家，不由得心里萌生了一股恨意，杜云芳才失踪没几天，就是装也应该装得像一点，怎么会急不可耐的又去找了小三？
“不可以。”
李龙江微微坐直了身子，低头看着桌子，摆明了要拒绝。
“李总，你也知道，你不说我们也能查到，不过，如果正式查的话，是不是影响不太好？”凌芳菲软硬兼施，话里有话。
李龙江的眼中闪过一缕寒光，犹豫了一下，道：“午美，住在百光大道66号，工作上的朋友而已。”
凌芳菲咧嘴笑了笑，摸出笔和本，记下，又道：“只是朋友嘛？”
李龙江显然被激怒了，声音抬高了，“凌队，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听到了一些李总的花边新闻而已，当然，这是您的私事，我无权过问。不过，我作为云芳的好朋友，有必要提醒你，你已婚，必须要忠诚于自己的婚姻。”凌芳菲不等李龙江反驳，起身逼近过去，接着道：“我想你很清楚，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凌芳菲冷笑着转身而去，手里攥着捡到的两根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