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早晨，阳光透过窗帘洒到卓人的脸上，依稀能够听到楼下传来小摊小贩叫卖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嘿嘿！醒啦卓哥！昨天不就是让你去结个账吗，还气晕了你看看这事整的！”
韦言不知道从哪里笑嘻嘻地摸了出来，“你知道你有多重吗！我的天，幸亏我家离的不远！”
卓人呆呆地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机，总觉得哪里出了些问题，但又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他双直勾勾地盯着正在帮他收拾床铺的韦言，“昨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韦言歪过头来看了卓人一眼，“哥，你跟我玩儿失忆呢？喝多了啊？”然后趴在床上撅着屁股整理床铺，“先去洗漱，有时间再跟你扯，待会带你去见我们站长做入职手续！”听到这，卓人看了看手表，好像想起自己答应韦言送外卖的事，赶紧溜进洗漱间。“我在楼下买早饭等你啊！快点！”卓人还没来的及答应，就听见“砰”的关门声，韦言这小子精力怎么这么旺盛。洗漱的时候，卓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觉怪怪的。回想昨晚，记忆到自己结账之后就结束了，后来自己干了什么，怎么会晕倒，完全没有印象，“卓哥！快点儿！”楼下又传来韦言的大嗓门。来不及多想，卓人简单用水冲了下脸，匆匆地下了楼。
“没看出来啊卓哥，一个大男人像个女人一样墨迹。”韦言跨在电动车上，两腿撑住，给卓人丢过去一个手抓饼，拍了拍后座，“坐稳了啊！”卓人坐在车后面，刚想接着问昨晚的事，韦言又开嗓子了，“听说了没卓哥，昨天商院那边车祸死了几个人呢！我的天！老惨了！听说有几个人尸首都没找到......”
“哎哎先别说那个，我问你，昨晚咋回事啊。”卓人直接打断韦言的话，“我感觉哪里好像有点问题，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韦言回头看了卓人一眼，挠了挠头，讪讪道：“其实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就我们俩正吃饭呢，你要去结账，我说我请！你非不同意，我就跟隔壁老头聊天，谁知道一转身你就晕在地上了，你说我都让你去结账了，你还急，哎！真的是！够义气啊卓哥！多的吗就不谈了好吧！”卓人坐在车子后面一脸黑线，“我怎么记得是你个小崽子假装喝醉了我才去结账的呢！”
“哎......嗨嗨嗨”韦言一脸尴尬，“到了啊！走走走下车！来来卓哥我扶你！”
卓人跳下车，对着韦言翻了个白眼，转身看了看眼前的建筑，很普通的一座写字楼，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仔细看还有点老旧的痕迹，应该是有些年头了，“走吧哥，看啥呢。”韦言招呼了卓人一声，爬上了电梯。
“我还没问，你这是哪家外卖公司，我怎么没见过你这制服。”电梯里，卓人一脸疑惑地打量着韦言。“不可能吧哥！你再仔细瞅瞅!‘使劲送’外卖都没听过？”韦言一脸认真的表情瞬间把卓人给整乐了，正常人光是听这个名就能笑半天，谁还有心思点你家外卖，卓人心里憋着没好意思说出口。“看到没，1号房就是咱们站点，以后接单累了或是车没电充电都可以过来这边。”
“叮——”电梯打开，楼道里的墙壁也是破破烂烂。卓人缓缓跟在后面左右打量着这座古老的建筑。韦言一马当先，对着门上去就是一脚，“兄弟萌！你们最可爱最帅气最迷人的韦言宝宝来上班啦！顺便带个新人给大家认识一下！卓人！卓哥！”卓人慢慢走进房间，冲着里面的人笑了笑，然后简单打量了一下房屋的构造，与其说是办公室倒不如说是大一点的客厅，沙发上歪歪扭扭坐着几个穿着跟韦言相同外卖制服的配送员，玩手机的，打牌的，没一个正样，听到有人进来，他们抬头看了一下，旋即又各自做自己的事。“你小子每天都这一套也不嫌烦！站长在那边！”一个在打游戏的胖子指了指角落里的另一个大胖子，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手机上。
“呼~嗝-呼~嗝-”
卓人揉了揉眼睛，咽了口唾沫，他很难想象自己毕业后第一份工作的领导竟然当着员工面上班睡觉，员工也都是一副混日子的模样，穿着制服不去送单。韦言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一巴掌拍在那个10月怀胎般大小的肚皮上，“嘿！站长！上班啦！”
“尊敬的客户您好，感谢您选择我们‘使劲送’外卖配送团队，请不要着急，骑手正在很努力地往您那边的......”看清眼前的人，胖站长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是你啊臭小子~今天没迟到，嗯~继续加油。”看到后面还有个人，站长指了指，刚想发问，卓人立即上前一步递上简历跟身份证。
“你好，我叫卓人，我是来应聘的。”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沉寂了大概几秒钟，随后又恢复了之前乱哄哄的状态。角落里一个少女戴上眼镜，对着卓人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又回归了之前冷漠的表情，继续看着手中的杂志，不言不语。
感受到房间里面气氛的变化，卓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眼前的胖站长接过简历跟身份证看都没看就放在了一旁，面色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想好了啊，来这干不能随便离职的，你也不像未成年，所以我也不管你的学历年龄什么的，我只说一点，懒惰是没有饭吃的，一定要勤......”
不等胖站长说完，站在旁边的韦言站起来给他倒了杯水端了过来，“行了站长，直接办入职吧，这些我有时间跟他说，他现在就跟我住一起，昨天最后一单就是他帮我送的。”
听到这，站长抬头又看了卓人一眼，不再言语，打了个哈欠，随手指了指后面的小房间，“带他进去拿装备，以后就你们俩搭档送白天的单子，一单五块钱，底薪1500，多送多得，哈欠——我再睡会~哈-呼~嗝-”
卓人一脸无语，这就好了？不会是骗子吧，想到这，卓人赶紧把身份证拿了过来塞在口袋里。
韦言也不磨蹭，直接撑着桌子跨过站长，跳到后面小屋里面拿了一套装备丢给卓人，然后冲着楼上喊：“嘿！刘老二!死了没？没死的话坐骑钥匙借来用一哈啊！”
被称为刘老二的男人不知道从哪丢过来一串钥匙，传来一阵沙哑苍老的声音“咳咳！臭小子！你死了我都不会死！爱惜点骑！记得保养！咳咳！”听到这个声音卓人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外卖这一行里面还有年纪这么大的。
“知道了知道了！谢了啊！走！卓哥，出发！赚钱去！”
还没来得及细看，卓人就被韦言拉走了。
“砰！”
两人这边刚走，房间立即安静了下来，原本呼哈声震天的站长也不知道什么时侯睁开了双眼，炯炯地盯着面前摆着的卷宗，看了一会儿，他把卓人刚刚递过来的简历丢给角落里的少女，摸了下自己的胡子，面色凝重，“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少女接过简历看了一眼，没有回话，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杂志，外面的一阵风吹来，杂志里面竟还藏着本书，书皮上赫然写着几个血淋淋的大字——《活死人实录》，少女随手用杂志盖住里面的书，放到一边，对着电脑不知道在敲些什么。
一直在打游戏的胖子看到少女在工作，顺手把窗帘拉了拉，帮她把书放好，然后点了根烟，“要通知其他的人吗，周哥。”
被称作周哥的站长犹豫了一下。
“等等，我先下去查查生死簿确认一下。”说着，站长肥硕的身体逐渐化为透明，消失在了房间里面。
阴影里苍老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一个老者拄着拐棍缓缓站起来，看着站长消失的位置，慢腾腾地向楼上走去，叹了口气，“南城怕是又要翻天了......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