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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毅然北伐 (2)

赵信道:“走罢。”和杨幺各抓住完颜亶手臂一提,三人各跃上了一匹马背,赵信和杨幺分居左右,夹住完颜亶在中间,二人各伸一支剑一前一后抵住完颜亶。群雄也跃身上马,随即慢慢往南而退。

众金兵不敢阻拦,缓缓让出一条路,然后跟在群雄身后慢行。赵信和杨幺将剑在完颜亶身上一贴,众金兵登时不敢再跟了。

群雄走出一箭之地后,才风驰电掣般策马南去。完颜雍和众大臣兵将慌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次日,群雄看金兵并没有追来,才将完颜亶放下,完颜亶面色发青,勉力定了定神,道:“你们要待怎样?如何才肯放我回去?”却也颇有胆气,群雄暗暗佩服。

昆仑子道:“你还想回去么?至少也将你囚在大宋二十年再说。”完颜亶不由脸上变色。

赵信道:“要放你回去也不难,只是须得答应我们三个条件。”完颜亶道:“什么条件?”赵信道:“第一,大金军马退出中原,以前签的协议不算数,须以靖康之年前的宋金边境为界,以后永不得再侵宋。”完颜亶道:“好,这条我答应你。”赵信又道:“第二,须得将我大宋当年一众被掠去的君臣嫔妃宗室等人以国礼送回。”完颜亶道:“好,我也答应你。”赵信又道:“第三,这些年你大金向我大宋要索去的财物不计其数,我要你们女真人也悉数还回,你可答应?”

群雄轰然叫好,道:“原该如此。”一齐向完颜亶看去。完颜亶咬了咬牙,道:“这条也答应你们了。”群雄遂欢呼起来,这些年来女真人向大宋要索去的金银丝帛、牛羊马匹不计其数,若能悉数归还,大宋又可国富民殷了。

广成子道:“口说无凭,须让他写字画押,然后由我们到大金去要索。”群雄一听,均觉有理,当下有人去找来笔墨纸砚,让完颜亶将适才应允的三件事誊写下来。完颜亶性命操于人手,如何敢不应允?待他写了后,群雄便派人向金朝众臣送去,要待金朝一一照办后才放人。然后又押着完颜亶南回。

数天急驰后,众人回到了山西太原府,沿途百姓听太子擒得了女真皇帝完颜亶,欢喜不已,纷纷来看,道:“我们很快便复为宋民了。”“不错,若不是太子等人努力,我们不知要再等多少年才能归为宋人呢。”

赵信不由感慨万千:“我大宋百姓终究心怀故国,并不肯做异族的臣民。”当下押着完颜亶继续南回,所到之处,无不引得百姓欢呼感泣,一时天下震动。赵信和群雄生怕有变,也不多停留,每至一地皆匆匆而过。

这一日,众人赶到了临兆府,走在前面侦探的数名丐帮弟子赶回向赵信等人道:“赵构已和张俊率大军往这儿来,说是御驾亲征。”众人一怔,失笑道:“赵构畏女真人如虎狼,闻之即逃,如何敢御驾亲征?现今竟说要亲征,真是笑闻奇谈了。”昆仑子等人骂道:“他奶奶的,消息倒灵通。怎么我们刚抓了完颜亶回,赵构便亲征了?”

广成子忽然道:“他们征什么?难道是征我们么?”众人一凛:“是啊,难道他是来征我们的?”一丐帮弟子道:“听说是亲征女真人。”群雄才松了一口气,

过不多时,果然一彪朝廷兵马驰来,为首一将军向赵信行了礼,道:“皇上和张元帅御驾亲征,请太子和众位英雄到商州商议。”

赵信向杨幺和忠烈师太、剑通道长等人看去,意示问询。剑通道长道:“咱们还是去罢,赵构终究还是大宋之主。”赵信道:“嗯,我也只是想收复河山,并无和他作对之意。”众人遂不再有异议。赵信对那宋将道,“请将军先回,在下这便和众位英雄赶去。”那一彪人马自去了。

柯思野道:“我们要不要将擒得完颜亶之事告知朝廷?”青尘子道:“这事想必朝廷已经知晓了,不然赵构会这般快御驾亲征?给他一个水缸儿做胆,也不敢过长江一步。”姚必先道:“不错,若他敢御驾亲征,当年也不会被完颜兀术赶得急急遁海,数月不敢近岸了。”众人想到此人的一副软骨头和对内强对外弱之种种倒行逆施,又是可笑又是可恨。

忠烈师太道:“这次他是真的御驾亲征么?贫尼倒是很怀疑。我们去见他,完颜亶须仍留在我们手上,万不可交与朝廷。”青尘子道:“不错,此人来御驾亲征,尚不知他意欲何为,我怕是完颜雍和宋廷知会后,定下的救完颜亶之计呢。”群雄连连点头,甚以为是。

赵信当下吩咐柯思野、天通天和道长、青尘子、昆仑子等人留下看守完颜亶,然后和杨幺、剑通道长、忠烈师太等人前往商州。

赵信等人到得商州时,张俊已在城外迎侯,众人略一见礼,也不多寒喧,杨幺道:“皇上呢?”张俊道:“皇上随后才到。”赵信等人方知赵构此时并不在商州。张俊道:“请太子先到城中细细商议。”当下领众人进营,群雄暗暗察看四周动静,并打定主意,不吃官兵送来的任何食物,天黑后即到城外露宿。

当晚,柯思野、青城子等人正在看守完颜亶。忽数十把飞镖射至,二三十名丐帮弟子登时中镖倒地。柯思野等人一惊,抢身出来,喝道:“是哪路来的朋友出手便以暗器伤人?”话声刚落,两人从半空中落下,当中一人满脸黑气,神色诡异,连两手也是黑的,众人认了半天也认不出来,直到看见她旁边的是小蕊后,才知她是张红拂,无不大惊。

柯思野道:“张姑娘,你这是何意?”张红拂道:“柯帮主,把你们关押的那个人交出来便可以了。”众人一惊,青尘子道:“你可知此人是谁?”张红拂道:“我如何不知?他是大金当今的圣上完颜亶。”青尘子道:“既然你知晓是他,为何还要抢?”张红拂道:“本姑娘想要之人,你们何以这般罗嗦?”青尘子冷笑道:“放着这许多英雄好汉在此,姑娘也忒那个不自量力了罢,嘿嘿,嘿嘿。”

张红拂一探手,抓住了一名少林弟子,那名少林弟子想要反抗,张红拂一挥剑卸下了他一条手臂,喝道:“完颜亶在哪儿?”那名少林弟子痛得险要昏过去,眼光向不远处一个石洞瞧了瞧,张红拂登即明白,将他掷在地上,道:“小蕊,你去打开石洞来。”

小蕊依言要去开洞,八卦门掌门罗棋山从背后向她抓去,她看小蕊内力不过尔尔,以他一派掌门之尊自然不会自失身份与她相斗,只是想以擒拿手法将她扔出去而已,但他手刚要触到小蕊背后要穴时,一只断手打将过来,正是那少林弟子的断手,他听得风声劲急,惊慌将手缩回。

少林派通相和尚铁黑着脸,道:“姑娘如此杀丐帮弟子和害我少林弟子,是何道理?”一纵身向张红拂肩头抓了过去。这一抓虽没尽全力施为,也已极为凌厉,群雄见她伤少林弟子在先,通相要擒她,也不算输理。

眼看这一招张红拂多半躲不过,一招就要遭擒,岂知张红拂既不沉肩躲避,也不往后退步,径迎着通相的手臂抓了过去。通相见她来招奇快,又精妙至极,不但避开了自己的手臂,还反抓到他的臂背上,暗吃一惊,急忙缩手,左掌划了一个圈,猛地拍出。张红拂这才如狸猫一般闪身退开。

通相也借这一掌之力倒纵而回,手臂火辣辣地痛,低头看时,前臂已被抓破了衣袖,三道尺余长的指痕怵目惊心,鲜血淋漓,面色大变。

小蕊忍不住惊呼道:“哎哟,通相大师,你快砍断手臂,你的手臂已然中毒。”群雄大吃一惊,通相又往臂上看了一眼,果然一道黑气侵漫而上,忙挥指点了上臂和肩膀上的数处大穴。

小蕊连连摇头,道:“你封穴是封不住的,顶多捱得一时三刻而已,还是快些切臂管用些。”通相觉臂上一阵麻痛,沉声道:“小蕊姑娘,你家小姐下的是何毒?”小蕊道:“我不能说的,我不能对不起小姐。”

青尘子、昆仑子等人再不多言,齐扑向张红拂,此时众人也顾不得身份了,先擒住她逼出解药再说。罗棋山刚才差点被她掷断手过来打中,心中怀怨,也扑了上去。

张红拂冷笑一声,道:“你们一齐上最好了。”身形在各人掌风爪影中一阵穿梭来去,少林寺方丈通悟的大力金刚爪也被她逼了开去,众人无不惊愣,才知此时的张红拂已非当初的张红拂,武功已在各人之上了。

各人看通相和尚神色已然不对,下手再不忍让,使出了各自成名之技,一时刀光剑影尽向张红拂罩去。此时众人尚未有取她性命之意,只是想伤了她逼解药。张红拂在各人的凌厉招式下,仍是好整以暇,招式如同鬼魅。各人只闻得她身上一阵淡淡的恶心臭味,和李清风身上的有些相似,蓦地明白过来,惊呼道:“莫非她练的是‘清风尸手’?”

张红拂道:“不错,我练的便是‘清风尸手’,既然你们知道了,就让你们也尝尝滋味。”长绫一卷,向罗棋山挥去,罗棋山闪避不及,被她一下卷住了脖子。众人大吃一惊,想不到她一招间即擒下了八卦门掌门。

罗棋山挥八卦刀上撩,欲割断长绫,柯思野等人也从四旁攻上,但张红拂一扯,已将罗棋山拉近前,一掌向他头顶拍落,只听“咔嚓”一响,登将罗棋山打得头骨碎裂而死。

众人不知她从哪儿学来了这一门邪功,惊怒至极,不顾生死的一齐扑上。张红拂展开清风尸手,每一招发出,弹扣抓捏无不是匪夷所思,招至之处群雄莫不能挡,纷纷闪避。以各人在武林中的身份,合斗一个弱质女子已是不该,现下还被她逼得连连闪退,实是声名尽失。群雄再不容情,下手均是置她于死地的招式。

又斗了一阵后,群雄难近她身遭三尺之内,悚然危惧,才知合众人之力也不是张红拂敌手,难怪乎她有恃无恐的敢来要完颜亶。

柯思野一个卷地横扫,挥棍攻向她下盘,张红拂抓住了棍头。柯思野奋力一夺,见棍头纹丝不动,飞起双脚向她疾踢而去。张红拂一把抓碎了棍头,五指箕张,向他脚背抓落。柯思野急忙收足着地滚开。张红拂追袭过来,叮叮两剑砍刺在地上,十余名丐帮弟子忙抢过来相救。张红拂举手数抓,在那十余名弟子的头顶上各抓了一道血痕,那十几名弟子忽然嘻嘻的笑了两声。

柯思野一诧,对一丐道:“关老四,你笑什么?”关老四又嘻嘻的笑了两声,道:“我笑了么?我没有笑啊。”却又笑了两声。

众人见他神情诡异,一下想到了玉皇顶上的清风尸派弟子,惊呼道:“啊,他已中了清风尸毒,要变成清风尸派的弟子了。”

张红拂道:“你们去将他们也招入清风尸派罢。”关老四等人遂双足跳起,挥舞手中兵器向众人砍去。

群雄吃了一惊。通相再不多想,拾起地上的一把单刀,向自己的右臂砍去。众人惊呼一声,忙抢上前,给他包扎断臂,均知他是见了关老四等人中清风尸毒才知事不可缓,急速断臂。若不是他先封了穴道,早已先变成一名清风尸派弟子了。

关老四等人仍在跳跃,柯思野纵到众人身后,点了他们身后玉枕和风池穴,关老四等人砰然倒地。张红拂知他是点昏了这些人,迟些再设法相救的,大怒:“我看你如何抵挡我清风尸派弟子?”又连连抓伤了数名丐帮和少林、青城、昆仑等各派弟子,各派中毒的弟子立时四处纵跃赶杀同门师兄弟。

青尘子等各派掌门只得叫未中毒的弟子赶快闪避,霎时群雄乱成了一片,六合派掌门霍迁叫道:“我去报赵大侠和杨湖主他们。”忙领弟子而去,

张红拂也不再向柯思野、青城子等人扑去,和小蕊奔向石洞。柯思野和青城子等人又去阻止,张红拂呼斥了两声,那些中毒的各门派弟子即跳来围攻柯思野等人。柯思野等人对众中毒弟子不忍下杀手,可又无法摆脱纠缠,再也无法拦得张红拂。

张红拂和小蕊奔至洞里,果然见完颜亶被关于石室内,一丐帮弟子正在救完颜亶。张红拂喝道:“你是谁?”一掌将他打得翻跌了出去。

那丐帮弟子踉踉跄跄爬起,道:“既然你也是来救他,我们便不必再斗。”张红拂和小蕊一怔,认得是尼烈,这才不再取他性命,抢到牢旁,将铁柱砍断,又削开完颜亶身上的锁链。

完颜亶感激不已,道:“多谢两位姑娘和这位侠士的救命大德。”张红拂道:“请陛下快跟我们走。”完颜亶忙跟了去。几人冲到马厩前,解开缰绳,夺了数匹马,扬鞭而去。

柯思野、青尘子、天通天和等人正在被中毒的弟子围攻得焦头烂额,待得发觉张红拂已救完颜亶出洞,急忙击开数名弟子过来拦截,但张红拂等人已拍马驰去了。

众人也跃马追赶,赶了一程后没能赶上,只得又折了回来。各派中毒的弟子共有四五十人,青尘子等人无法救治,只得将之点穴或击昏过去,使之无法伤人传染。地上满是中毒的各派弟子。

赵信和杨幺、剑通、忠烈师太等人在商州不见赵构来见,正觉事有蹊跷,霍迁领六合派弟子赶至,报知了临兆府外的情况。赵信、杨幺等人大惊,连夜赶回,见了群雄惨状,惊震不已。

柯思野悲道:“柯某无用,没得守住完颜亶,完颜亶……已被张红拂和小蕊,还有一破衣乱发人救去了……”

忠烈师太惊呼道:“她抢完颜亶去干什么?”柯思野道:“我们也不知她为何抢完颜亶,只是她学成了李清风的‘清风尸手’,我们均非其敌手……”

赵信等人看通相断了一臂,八卦门掌门罗棋山还尸横当地,暗暗骇异,道:“难道她的武功和清风尸老不相上下了?她成了下一个李清风?”

青尘子道:“她的武功还比不上清风尸老,但已在我等之上,是以我们虽合力斗她,也无法将她制住。”脸上满是羞愧之色。

赵信等人忙又以内力助中毒诸人逼出清风尸毒,忙了两个时辰才完毕。各人长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杨幺道:“咱们需得阻住她才对,不然她便成第二个清风尸老,清风尸派又死灰复烧燃了。”

柯思野道:“不错,我看她眼神中充满戾气,日后必是与中原群雄为敌的。”杨幺道:“嗯,她们救了完颜亶,多半是向北去了,咱们快些去追。”

赵信道:“柯帮主、青尘掌门,你们先看住受伤的弟子,迟些儿我们再回来。”柯思野和青尘子应了一声,赵信和杨幺、剑通道长、忠烈师太、广成子、昆仑子等人遂跃上马背追了下去。

到得次日申牌时分,群雄终于远远看见了两骑拦在大路上,驰近前一看,正是张红拂和小蕊。赵信道:“张姑娘为何要救走完颜亶?可知完颜亶事关大宋万万千千的百姓?事关大宋的江山社稷?”

张红拂道:“我自然知道。”赵信道:“张姑娘既然知道,请将完颜亶交出来如何?”张红拂大声道:“但我更关心的是你对我张红拂的毁婚之辱。”赵信浑身一震,愣住了。

张红拂恶狠狠的道:“赵信,你以为你很了不起么?完颜亶已回到黄龙府了,我便是要让你大宋江山永不得复,你的父皇母后等人永远不得回宋,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许别人负我!”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又道,“你以为你的江山很快得复了么?以为你的父皇母后等人很快得回来了么?哈哈,赵信,我告诉你,你做梦去罢。你料不到我张红拂有朝一日也让你尝到如坠万劫不复深渊的滋味罢?这次你失了完颜亶,你永无机会再复你的大宋江山,永远迎不回你的父皇母后了,哈哈,哈哈……”

赵信一颗心直往下沉,如坠冰窟,完颜亶既已离开三四天了,必难再追及了,自己百密一疏,以为有柯思野、青城子、昆仑子等各派群雄便能守得住完颜亶了,哪料得到张红拂练成了“清风尸手”?数年之功又毁于一旦,一时心如灰槁。

杨幺等人看了他一眼,生怕他又陷入独松关闭门自锁的怪圈中,忙道:“赵兄弟,我们不必理会她,快去追完颜亶要紧。”往前抢去。

张红拂长剑一抖,拦向杨幺。杨幺早有防备,左手持箫枪一划向她头顶罩去。右手使一招“竹叶潇潇”凌空击出,欲将她击毙于掌下。但现时之张红拂已非当初的张红拂,只见她毫无惧色,五指尖尖,如五把匕首一般对着他掌心抓了过去,若是拍实,他手掌上先是戳下了五处窟窿,且她练成了清风尸手,一伤便中毒,哪里敢再拍实?纵马往后掠开。

群雄见杨幺武功如许之强,也不能胜她,对张红拂大惧。赵信看出杨幺虽一时不能取胜,然内力尚胜张红拂一筹,只需斗上两三百招,当能败得张红拂,遂留杨幺与之周旋,领群雄往前奔去。

张红拂舍了杨幺,从背后纵身向赵信头顶抓去。赵信一缩身,张红拂五指如勾抓在马头上,那匹马儿惊嘶一声,立时轰然倒毙在地。赵信身子一飘,落到了地上,脸色变了数变。

张红拂厉声道:“姓赵的,你欠我的尚未还清,难道便想走了么?”赵信道:“你要我如何还你?”张红拂道:“用命来还罢。”又纵身扑上,连向赵信抓了数抓。

赵信闪身而避,张红拂连抓数下均落了空,又急又怒:“难道我练成了‘清风尸手’尚不能伤他?”又向赵信面门抓至,赵信仍不还手,鼻端处闻得一阵恶臭如腐尸,知道她全身的毒素尽凝于手掌上,若不能散出,必伤及她自身,道:“张姑娘,害人终害己,你何必再使这毒功?快快将毒散去,还可保得你无虞。”

张红拂已急怒攻心,面黑如墨,如何会听他说话?连连狂抓而来。群雄每看一招心头便胆寒一下,情知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接得了张红拂三招。

赵信看她毒气越来越盛,若不救她,必为自身之毒所伤,遂举掌向她双爪迎去。张红拂等的便是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喜过望,急迎双手击上去。

二人双手一触,张红拂蓦觉赵信的手掌一股大力撞至,十指登时酥软,苦练数载的清风尸手使不出半点力气。赵信又将她双腕一拔,张红拂立身不稳,倒地时双手插在那匹倒地的死马身上。

群雄只道她站不稳将双手插入马尸中是巧合,却不知这一推拔原来是赵信为了救她。原来她连连出招攻向赵信,每出一次招便催一次毒,但赵信根本不还手,她压根儿碰不着他半片衣角,一身苦练的“清风尸手”变作毫无是处,毒却越积越盛,若不能施到对方身上,必会反伤其身。赵信推她双手插向马尸,正是为了散去她手掌上之毒,让郁积在双手上的毒素尽施在马尸上,免得伤及她自身。

张红拂数载之功依然不能伤得了赵信,不由一口黑血吐出,一颗心如若丧死,怒叫道:“我不要你救……”

赵信不再理会她,又要领群雄往前追去。忽四周涌出了大队官兵,一下将群雄包围住,帅旗上是一斗大的篆体“张”字,却是张俊从商州领大军来至了。

赵信和群雄一诧,欲上前与张俊相见。张俊喝道:“赵信,你知罪么?”

赵信诧道:“赵某刚和张元帅在商州相见,相谈欢诚,如何又有罪了?”张俊道:“你以下犯上,反叛作乱,还说无罪?”赵信道:“赵某虽起意北伐,但自始至终并不愿伤大宋一兵一卒,倒是张元帅,不是说要和群雄一起北伐么?如何现在又变了脸?”

张俊道:“此一时彼一时,岂能混为一谈?”赵信道:“这般说,张元帅在商州和我等相谈北伐可都是假的?”

群雄气得脸色发青,道:“原来你们的真正用意是想趁我们不备加害我们。”群雄在商州和张俊商议北伐之事时,张俊言之凿凿,一再说朝廷此次是真心北伐,望与群雄一同北上抗金,想不到众人赶回临兆府后,张俊的兵马也尾随而来,且甫一出现,即将群雄围住了。赵信、杨幺等人知道又中了朝廷的奸计,无不心底悲凉愤怒。

杨幺忽哈哈大笑起来。张俊道:“你笑什么?”杨幺道:“姓杨的笑天下反复无常、厚颜无脸、卑鄙无耻之人,赵构和阁下若居第二,天下无人敢居第一。”张俊沉下脸,难看之极。

群雄连连点头称是。杨幺又道:“你们本来无心北伐,只是听说你们的主子完颜亶被我们擒了,才出计假装北伐,实是要救完颜亶脱险,现下完颜亶甫一脱险,你们便反过来咬我们了。无耻啊,无耻!”

张俊脸色更加黑了,道:“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本将军不和你们逞口舌之争,你们投不投降?”

赵信道:“张元帅能否放我等一条生路?”张俊道:“本帅奉旨讨贼问罪,如何能放你们?”昆仑子叫喧道:“咱们向他求情干什么?迟早要与这些厚颜无耻、倒行逆施之徒干上一架的,咱们现下就跟他们拼了罢。”

张俊手一挥,四周近万名官兵立时弓箭上弦对准了群雄,跟着数百名官兵将柯思野等留在临兆府的受伤群雄推上前,架刀剑于众人脖子上。青尘子、天通天和等人本来不受伤的,但现下也是衣袍沾血,想是官兵来捕时,也和官兵有了一场恶战,官兵人马广众才致不敌遭擒。

赵信和群雄大吃一惊。赵信道:“此事皆因在下所起,罪只我一人,请张大人放过众位武林中人如何?”青尘子道:“不,此事我等也有份,不能只怪太子一人。”柯思野等人也纷纷请言。

赵信看青尘子等人落在张俊手上,群雄纵然能突围得出去,必也伤亡惨重,暗叹了一口气,对众人道:“多死何益?只令金人快而已。”群雄一时语噎。

张红拂道:“既然你这般想替他们死,好,你就死在我面前看看。”赵信道:“张姑娘,你何必尚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张红拂道:“你毁我名节,我如何不耿耿于怀?”随之抢到了柯思野跟前,伸爪放在了柯思野的头顶上,又厉声道:“赵信,你若想救你身边之人,现下便自刎于我跟前。”

群雄大惊,赵信心潮起伏,一时不知是否该自刎。张红拂又道:“我数三声,你若不自刎,这些人便活不成了。一,二——”赵信仍在思忖是否该自刎,张红拂蓦地将手中长剑向他当胸掷了去,赵信不挡不让,群雄无不惊色,呼道:“太子,避剑!”

赵信已看到剑,但想到这一挡,柯帮主等人岂不是丧了性命?遂不避挡。眼看这一剑要将赵信透胸而过,忽一支快箭射至,“当”的将长剑打落。

张红拂转头看去,见是父亲所射,一诧,只听父亲道:“红拂,不可造次。”随之伸手入怀,摸出了一轴黄卷,道:“皇上已有圣旨在此。赵信等一干反贼听旨。”赵信只得跪下听诏,群雄也随之跪下。

张俊念道:“上谕:赵信弃祖背道,身为逆首,本应诛除,朕看先帝之面,特以发配远徙,终此一生不得再进中原。此后大宋与金通好,以叔侄之礼相事,大宋兵锋永不向北。若逆信不从,金诛先帝。钦旨。”

赵信和群雄又一下惊呆住了。

张俊又从怀里摸出一密封好的小卷轴,道:“赵信,这密诏上有你该去之处,不得宣示于他人,你依圣旨而行罢。”一宋将接过圣旨和密诏欲交与赵信,张红拂一把抢过密诏拆开来看,那宋将一怔,向张俊看去。张俊变色道:“红拂,这是密诏,除赵信外,任何人不可看得。”

张红拂道:“女儿便偏要看看。”看毕这才将密诏交与那宋将。张俊一时怔忡不定,不知是否该怪罪女儿。

赵信接过那宋将递来的圣旨和密诏,心如碎裂,慢慢打开看了一眼,出神怔住。杨幺等人忙小声叫道:“太子,太子……”张俊又对杨幺、剑通道长等人道:“你等反贼,不得再和赵信在一起。”

赵信渐渐回过神,道:“此事皆由我起,赵信愿奉密诏之令,只是请对群雄宽大恕之。”张俊道:“这个不须你操心。”赵信回望了群雄一眼,道:“在下对不起众位英雄,就此别过了。”

群雄皆是不舍,纷纷叫道:“赵兄弟,赵兄弟,你要到哪儿去?咱们杀出去再北伐不好么?”赵信悲道:“在下父母在金邦,岂能让父母遭受不测?”众人登时想起刚才赵构的圣旨上所说“若逆信不从,金诛先帝”之话,又即缄言。

赵信向群雄长作了一揖,飘身西去。

群雄抢上去高呼道:“赵兄弟,赵兄弟……”但赵信已然去远不见了。

张俊又大声道:“黄教听者。“黄教众人一诧,停了下来,群雄也忙停下。张俊道:“皇上有钧旨,黄教是害我大宋之罪魁祸首,此后也永离我大宋,不得再在中原。”群雄惊道:“那黄教弟子到哪儿去?”张俊道:“他们爱到哪儿去便到哪儿去,尔等各自散回,不得再聚众闹事,若有违令,严惩不怠。”当下一挥手,宋军向两边退开,让出了一条路让群雄退去。

黄教众人俱各心情沉重,许逍、包世屠等人向萧洞天瞧去。萧洞天道:“大宋既不能留黄教,咱们就到西域去。”随之掏出了铁翼令,向许逍看去,道:“许北使听者。”许逍一诧跪下。

萧洞天道:“许北使接令,此后你便是黄教教主,接掌黄教铁翼令。”许逍惊道:“许逍如何能担当得教主重任?”萧洞天道:“本教上下人人敬服你,你当了教主,正好可统率黄教西迁,此后黄教就交与你了。”许逍只得双手将铁翼令接过。

包世屠等人不知萧洞天意欲何为,先是一诧,随之向许逍行礼拜见。许逍忙道:“大家快起。”包世屠又向萧洞天回望去,道:“萧东使你呢?”萧洞天道:“我想回玉皇顶去。”黄教众人又一惊诧。包世屠道:”那包某留下来陪你得了。”萧洞天怒道:“你留下来陪我干什么?”

包世屠登时不敢再出声,许逍遂率众和萧洞天作别,逶迤西去。

张俊走到张红拂跟前,惊道:“红拂,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张红拂道:“女儿为报辱婚之仇,不得已练了‘清风尸手’这门邪功。”张俊又是吃惊又是心疼,知女子并非只为报辱婚之仇,更多是因爱生恨,赵信一门心思只在那白狐女身上,无视女儿对他情意,道:“那你打算如何?”

张红拂神情落寞凄然,道:“我想到大金去。”张俊道:“莫非你要丢下爹?”

张红拂悲道:“女儿已不能回宋……”张俊浑浑噩噩,明白了女儿话中之意,她放走完颜亶,已被大宋百姓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已不堪回大宋。

张红拂继续道:“我处心积虑报了此仇,但我又得到了什么?我得到的只是天下人的唾骂罢了,我尚有何面目再回大宋?且女儿决意看了那密诣,也是不想回大宋去了,不然朝廷知晓此事,只怕也连累了爹。请恕女儿不孝,女儿只能到大金去了……”

张俊一阵感伤,过了许久才道:“也好,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张红拂道:“女儿也不知道,也许女儿再不回去了,爹就当没生我这个女儿罢……”张俊不由落泪:“不,女儿你一定要回来看看爹……”

张红拂向张俊拜了三拜,道:“爹,我走了。”和小蕊上马北行。张俊勒马而望,直至女儿身影不见,才回过神,不觉已泪湿衣襟,遂领官兵缓缓而去。

群雄怅然若失,眼看北伐成功在望,岂知又被张红拂和朝廷所阻,无不含恨叹息。

杨幺问剑通、忠烈等人道:“道长,师太我们该如何是好?”二人摇了摇头,叹道:“我等也不知何去何从,只能先回山门了。”一时人人沮丧,各自辞别去了。

杨幺也将和洞庭湖弟子欲行,对通悟道:“大师,河南已被赵构割划给女真人,少林寺是不能回嵩山去的了,杨某识得一去处,四周崇山峻岭,且有五峰与嵩山的五老峰甚是相似,大师可于此另建一少林寺。”通悟一诧:“另建少林?那天下岂不是有两处少林寺了?”

杨幺笑道:“嵩山少林寺处于北面,叫北少林,另建的少林寺处于南面,叫南少林,天下有两处禅宗祖庭,有何不好?南北少林同为一家,在南建一座少林寺,正可在南弘扬佛法,普渡众生,光大少林门派。”通悟沉吟道:“北少林?南少林?”茅塞顿开,道:“阿弥陀佛,多谢杨湖主指点,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杨幺道:“大师不必多谢我,其实这是赵兄弟之意。他见大师等众僧不能重回嵩山,心下颇是自责。说他当年出家少林,已当自己是少林弟子一般,一日见福建有一处山岭与嵩山少林甚是相似,私下曾对杨某提起过此事,杨某一时未得其便和大师提起,故而今日才说。”通悟不由心下感激。

忠烈师太见范铁芙踯躅不前,道:“铁芙,你怎么了?若无去处,便随贫尼去天目山罢。”范铁芙道:“不了,师太,我想去寻赵大哥。”忠烈师太道:“朝廷并不将太子发配之处告知我们,天下之大,你到哪儿寻去?”

范铁芙道:“赵大哥向西而去,我想向西去寻,定能寻得到他的。”忠烈师太想了想,道:“那好吧,你要小心些。”当下也率西天目弟子回天目山去了。

最后茫茫四野只剩范铁芙一人,她抬头看了一眼四周,但见长草猎猎,朔风阵阵,遂独自携剑西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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