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聂然把头发扎好了。手中把玩着寒江箫就出了寝殿。
寝殿地势很高,出了寝殿往前眺望就能看见整个天水潭。
聂然伴着淡淡荷香走下台阶,手中寒江箫转了两下就插回腰间。他四处观望,想找到南宫月兰。于是他就把感官放出去,寻找着南宫月兰的气息。
果然,在厨房。
聂然不慌不忙地走向了厨房。
像聂然这种修为高深的神仙,可以辟谷很长一段时间。而正是因为如此,厨房这个地方聂然鲜少问津。
但最基本的食材和佐料都是有的,整个厨房也很整洁,聂然虽是不用但是时常打扫。
站在厨房外,就能闻到一股鱼香。而放眼厨房里,一身水绿衣裳的南宫月兰手里拿着大勺子在蒸汽腾腾的锅里时不时的搅动。而这一搅动,香味更浓了!
“月兰!做什么好吃的呢?”
聂然随之踏入了厨房,南宫月兰头转过来却没停下手中动作,一看聂然来了,便道:“当然是炖了一锅鱼汤,天水潭里的鱼肥美的很!”
聂然边听着,边用烧火棍拨拨灶台下面的火,然后又塞了一把干柴。
“闻起来挺香的。”
聂然凑到了锅边闭眼猛吸一口。
南宫月兰心里道:“那是了,我做饭还没几个人能说难吃。”
然后汤好了,南宫月兰把汤盛进了一个大碗中。聂然不怕烫,就端着一大碗热气滚滚的汤闲庭信步地走出去放在石桌上。
“聂然哥哥,你快尝尝。”
南宫月兰用勺子给聂然盛了碗汤,聂然接过来喝一口。
奶白色的汤汁一入嘴便是一股浓浓的鲜美味道,然后冲击着聂然的味蕾。
聂然顿时眼前一亮,眉头轻轻挑起。咽下这口汤汁,鲜味还是久久不散,当真是一碗好汤。
“挺不错的。”聂然笑眯眯地点点头,“厨艺这么好还修炼做什么?”
南宫月兰听见前半句还是喜不自禁,但是后半句一出来她差点没一口老汤喷出来。
“厨艺好跟修炼有什么关系啊?”
南宫月兰实在是搞不明白聂然这句话什么意思,又捧着碗喝了一口汤。
真好喝。
聂然把碗放在桌子上,一脸正经道:“当然有关系了,我要是还能有选择,我宁愿去做一个凡人也不做什么浅墨上人。”
聂然这句话似乎憋了许久,让南宫月兰一愣。
“聂然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我看这天水潭不像只是你一个人住的地方。”
南宫月兰小心翼翼地闻起来。而聂然这一刻沉默了,眼里说不尽的复杂。
似乎有泪光闪过,又转瞬即逝。
南宫月兰一看吓了一跳,忙道:“算了算了,我也是随口一问,咱们接着喝汤。”
南宫月兰心有余悸地把碗又捧了起来,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聂然抬头一看,立马就笑了。好像是又缓和了下情绪,半晌才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天水潭一开始不叫天水潭,而是天水阁。”
聂然像是回忆起了往事,那种往事不堪回首又颇感无奈地神情跃然于聂然的脸上。
南宫月兰默默地听他讲述着过去。
“天水阁,曾经是下界散修的圣地。每年的九月初九,天下散修都会赶赴天水阁论道参悟。
而天水阁,就是我的本家——聂家。
当时四海八荒的仙修都知道我们聂家擅音律,通阴阳。因此除了散修,下界门派甚至仙界都有人时刻拜访。更有甚者,把他们的孩子拜入天水阁进修,当时可谓是风光无限。”
聂然转而轻叹一声:“当九万年前天水阁阁主传到了我爷爷那一代的时候,天水阁的影响力足可以抵抗整个仙界,而单单天水阁的实力也堪比任何一座仙门。因此天水阁在受众仙敬仰的同时也被无时无刻的盯着,以防变动。
而我爷爷却是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满,他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并无反意,只是努力匡扶正义,造福世间修仙之人罢了。三万年后,我父亲出生了。听别人说,当我父亲出生时,聂家的琴修的法器都是颤抖起来。我爷爷高兴至极,认为我父亲是个修琴的好料子,就亲手指导一直到我父亲成年行冠礼。他天赋异禀,却性子顽劣到处惹事生非。在四海八荒已有无数仇敌,可是他们忌惮天水阁的实力,并没有反击。”
“然后呢?天水阁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南宫月兰好像是听的入迷了,刨根掘地的问起来。不过她刚问完就后悔了,这不是强迫让聂然回忆起那段悲愤的往事吗?
聂然淡然一笑,毫不介意南宫月兰。
“就这样又过了三万年,我出生了。
我爷爷以为我父亲这么天资绝伦,生下的孩子应该也是不差什么的。谁料,我出生的时候非但平淡无奇,甚至是雨雪交加。当时我爷爷和父亲都失望至极,认为我不止是振兴不了天水阁而且还会成为一个乱世仙人。聂家通阴阳,推算在当时也是准确无比。因此很多人都相信了这个说法。”
聂然叹了口气,好半晌才幽幽地接着道:“当时很多人都说我留不得,应该立即收摄精魂于禁地加以封印,再把肉身焚毁以达到防患于未然。可是我毕竟是聂家的亲生骨肉,爷爷和父亲怎么会忍心把我亲手杀死?于是爷爷凭借着在仙界中的德高望重把这件事一压再压知道他老人家仙去的时候,我才两五百岁。”
“爷爷走了,光靠我父亲显然是不行的。没多久就有好多仙门声讨要把我立即处死以绝后患。我父亲虽然顽劣,却很有骨气,硬是把我留下,这也引起了天水阁内部的争端。因此,就在天水阁易主的动荡时期,那些视我父亲为死敌的人也出手了。他们带着大批修士把整个天水阁团团围住,父亲虽然厉害,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最后也败下阵来。
我躲在了后屋,不敢出声。
我亲眼从门缝里看到一个戴着半脸面具的人一剑把父亲的头砍断,然后提着父亲的头大笑。”
说到这,聂然闭上眼猛地吸了一口气,想让情绪稳定下来。
“我害怕极了,只能蜷缩在角落里。
我想哭,但我不敢出声。
父亲出去前把一个长木匣子交给了我。说这是祖传的东西,并且只有我的体质能驱动它,让我好好保管。”
南宫月兰若有所思,指着聂然腰间插着的寒江箫道:“匣子里的是寒江箫吧?”
聂然淡然地点点头,把寒江箫拔出来用指腹摩挲着:“不错,寒江箫的制作材料是北极的冰玉晶,这种材料罕见不说,非天生极寒体质的人就算遇见了也碰不得。而就是因为这点,聂然一直没有人能有幸驱动此法宝,直到我出生时的雨雪交加,就是我体质的原因对天象起了一定的影响。”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聂然一到这就突然扭过了头:“就在我以为我要逃不掉了的时候,苍梧上人冒险把我救出来。记得出了天水阁时,我向下看了一眼。
结果……
聂家的所有门生弟子家丁也没能幸免,被屠满门。
然后我就跟着我师父苍梧上人修行,他执意不让我学他的本事。说我要重新把聂家在整个仙界的地位继承下去,如有可能,聂家还要发扬光大。
然后我就勤学苦练,终于在我五千岁的时候,师父也死了。”
聂然梗咽了一下:“安葬好了师父,我就游历天下,直到那时的两千年后,仙界要举办一场会武,于是我就对上了白渐寒,并且跟他打成了平手,成了一见如故、不离不弃的好兄弟。”
聂然笑了,能遇见白渐寒和苏凡……
真好。
“后来你就看到了,我回到了天水阁并且改其名为天水潭,并且恢复了它原来的景色。”
南宫月兰点点头,没想到鼎鼎大名的浅墨上人还有这么一段悲惨的经历。
“聂然哥哥,那你打算怎么办?”
南宫月兰问道。
聂然挠了挠头:“还能怎么办?找时间查出凶手呗。”
然后他看向了远方,远方的天水潭绿水依旧。他正色道:“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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