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苓方上前禀告信汝候夫人房里来人了,那厢任氏手下的巧英便到了天青阁了。“大小姐,侯爷回来了,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真是好巧,正想着有什么机会可以不着痕迹的给任氏和自己那个好父亲上点李瑶珠的眼药了,这就来了,李璋珚不禁好心情地笑了笑,温柔道了声好,便唤雪苓近前,一同去到任氏的院子。
“父亲,母亲。”看着面前主位上坐着的两人,若不是回来时间已不短,李璋珚未必能控制住自己内心滔天的恨意,如今她可以向二人若无其事问好,温柔娴静的笑容令二人看不出半点不对。
“珚姐儿坐吧。”任氏惯会做表面功夫,因此,信汝候对幸姨娘母女再宠爱,也不会越过任氏不尊重任氏,何况与任氏娘家二品永昌伯府的家世相比幸氏却是一届舞姬,所以任氏才会放之任之李瑶珠踩李璋珚的风头,左右不是她任氏的亲生女儿。
“恩…来了啊。”主位上信汝候显然因为李瑶珠的事被气得不轻,到了现在一脸冷肃的神容都还未消,看着眼前肖似明氏的大女儿,信汝候一怔。
自从明氏过世以后,信汝候就很少想起李璋珚这么个人来,反倒是后来幸氏的女儿总爱往他身边来凑,久而久之,信汝候也就对李璋珚越来越少的关注,直到芳菲宴之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李璋珚被众才子捧作晟京第一才女时,信汝候才开始对这个被自己遗忘已久的女儿正视起来。
“你母亲之前说你落了回水,身子可好利索了?”
李璋珚闻言一抬眸,眼里一番孺慕与欢喜的神态被信汝候看进眼里,信汝候心底一惊,才仔细想起来自己对这个女儿的漠视,不免心生愧疚。
“母亲悉心看顾珚儿,珚儿身子怎会有恙,倒是父亲与母亲,日日操劳着侯府内外,应当仔细保重身体才是。”李璋珚温温柔柔的开口回话,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嘲讽。
李璋珚有时候真的很想问一问他们,是为什么?李瑶珠是他的女儿,难道自己就不是看了吗?距离自己落水过去了一个多月了才想起问自己一声,当真是一位好父亲。
李璋珚一番话说的任氏与信汝候齐齐满意了,信汝候看向她的目光也和颜悦色起来。
“你自小便比你几个妹妹懂事,父亲为你感到欣慰。如今你五妹妹出了事,你母亲原与我说过要为你议亲的事便又再耽搁下来,今日喊你过来,也是想问问你自己想法。”
李璋珚知道自己眼前这个是自己父亲的男人偏心,可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要偏心李瑶珠,李璋珚险些都要绷不住心底的愤恨,一双素手紧扯着绣帕,面色也凉了下来,偏生还得笑着应对。
“五妹妹一事,我也听说了,不若使人探探宫中贵妃娘娘的口风,”在上一世,李瑶珠的事被发现后,阮贵妃可是生生咬了信汝候一块肉下来,才允了李瑶珠的正妃之位,现今事发在前流言压不住在后,阮贵妃可就未必能同前世一样允许秦尚再娶个声名败坏的庶女做正妃了。
“议亲则是自古父母命,女儿但听父亲与母亲的安排。”李璋珚一应回答的坦坦荡荡,一脸不在意的模样让任氏放下了心底的警惕。
信汝候见此便对李璋珚越发满意了,而后,看向任氏又说道:“月底瑞之便回京了,珚儿又素来与瑞之兄妹情深,到时,便让珚儿带人去京外接一趟。”
李璋珚听到这话才想起来,李瑞之要回京了,前生他也是这个时候回京的,这个本应是她敌人的人,可却在前世是好唯一给过自己温暖的人,当年信汝候府硬生生拆散自己于秦穆,是李瑞之站出来为她说了话。之后她在定王府被谢怀瑾拘禁不得出府后,李瑞之曾让人给自己带过话。说会寻机会带自己出来。
但事与愿违,谢怀瑾死了,而她,被送去了宗庙。之后,再听见的消息,就是九皇子夺嫡失败,五皇子登帝,阮氏同李氏两族被判流放千里。
李璋珚努力让自己从回忆里抽离出来,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喜悦,“兄长真的要回来了,珚儿上一次见兄长还是三年前了。”
想来任氏也知道李瑞之与她的感情做不得假,脸上的笑容真了好几分,向李璋珚说道:“是,到时,府里要给瑞之接风洗尘,也便只能让你替母亲去接一趟了。”
因为前世的原因,李璋珚对自己这个嫡兄是真的恨不起来,“母亲放心。”
说完李瑞之回京的事,信汝候便起身去书房办公了,任氏便也没在留人,只是李璋珚在走之前交代了一声自己的行踪,笑着徐徐开口道:“母亲,前两日,我将芳菲宴上的江山多骄图交给了六殿下,过两日,煦和郡主邀我去长公主府上交流绣艺。我怕事先没有交代,会给府上徒惹事端,便想着同母亲报备一声的好。”
任氏想用亲事压她,她也不介意亮一下自己的爪子,阮贵妃是得宠,可别忘了惠敏长公主是权贵夫人的主流圈,而秦穆,是中宫所出,太子一日未废,皇后便还是皇后。
她与这样的人有交际,任氏若还要自己在外的名声,就不会在自己亲事上太过分。
但李璋珚没有想到的事,因为李瑶珠的事任氏想岔了。“也好。你是打小就让人省心的,不像珠姐儿,行事没得章法。”
李璋珚微微一笑:“我是长姐,五妹妹兴许年幼了些,对母亲还是爱重的。”
提起李瑶珠与九皇子的事,任氏有些头疼,不禁抬手按了按额,道:“罢了,事已至此,你不用替她说话了,一个上午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好,母亲仔细身体,珚儿便先回去了。”李璋珚也不强求,李瑶珠事发的人人皆知,压不下去就失去了为正妻的德容,此事,她不用再费心,当务之急还是月中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