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婠刚来古代没两个月,根本就没有是适应这个朝代的跪坐姿,坐下时,重心不稳,身子还晃悠了几下,扶着地板才支稳了身子。
第一次直面古代书院的夫子,第一个见的还是山长,又是在这样的场合,宋婠难免有些发憷。
段良微笑摆手道:“尝尝夫子这茶。”
宋婠此时才注意到自己面前有一杯已经斟好的茶,想也未想,顺从山长的话,直接将一杯黄茶灌下了肚。
宋婠牛嚼牡丹的行径愣了段良,半晌才拊掌大笑。
山长突然的发笑让宋婠有些莫名,只能愣愣看着山长,待段良笑声渐小,轻啜一口茶,见着山长行动间自带风韵的动作,宋婠才明白山长在笑什么,她的脸窜一下就红透了。
这是觉得她饮茶的动作太过粗鄙吗?
宋婠本不是害羞之人,更何况她只是喝了杯茶,算不得什么大事。奈何现在坐在她面前的是位风度翩翩,有大家之风的当代名士。
对比对方行动间自带的一股缥缈之气,让她有种她不是喝了杯茶,而是当众放了个屁的羞愤感,恨不能自己化身一只老鼠,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弱弱开口,“学生站再外面渴了,才喝得急了些,茶不就是用来喝的吗?”
段良笑容和煦:“好一句茶不就是用来喝得吗?哈哈,没错茶就是用来喝,倒是率真,多少人将茶之一道吹得神乎其技,说到底还不如这一句来得透彻。”
山长这一段话,让知道对方刚刚的笑声并非是嘲笑,宋婠顿觉好感,在崇尚独居生活的现代生活了这么多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纷乱复杂。
一朝来到大梁朝,封建礼教森严,让她始终脑袋里绷紧了弦,一刻不得舒坦。
“山长说得是。”猛然碰见一个能怀包容之心看待不同的人,宋婠也觉得分外喜悦,看着段良,也觉得他格外亲切了些。
段良见宋婠眼睛一瞬间就亮堂起来,心里也好笑,得了夸奖就开心,还是个孩子罢了。
“那你现在可以和山长说说,你之前急匆匆地来找我,可是有何事要说?”
宋婠盯着段良的眼睛看,真诚的看向段良道:“如果我说了山长可信我?”
段良道:“你若不说叫我如何信你?”
沉思好半晌,宋婠才将上山时发生的事情,客观陈述了一遍。
在听到李肃带着一群人撒尿羞辱杜笙时,段良端着喝茶的茶杯放了下来,脸上一直带着的微笑也没了踪影。
整个人依旧飘然出尘,只却更显冷肃、不近凡尘烟火。
宋婠松口气,知道山长对她的话,必然是信了几分的。
他淡淡道:“你先出去吧?这件事的真相我自会查证。”
宋婠还想问山长要如何处理,一听山长是这语气,旁得再多的话,却是不敢说了,躬身退了出去。
宋婠离开听风斋的时候,李肃一群人还站在院中,她和他擦身而过时,他还阴沉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只让她觉得遍体生寒。
这人的眼神。
宋婠实在太熟悉了,在当法医的二十九年的岁月里,她没少接触这样的目光,常常在已经伏法的杀人犯身上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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