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康景芝牵着贺萱的手闪身进入一家奢侈品店,他出示黑卡,训练有素的保安把手住门口,将人群隔绝在店外。
贺萱坐在沙发上,呼呼喘着气,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含笑看着康景芝。
“还没这么疯过。”康景芝靠在一旁的墙上,摇摇头,自嘲道。
冷静端庄的人疯起来真要命!
贺萱回过神来,嘀咕道:“跟您岁数有多大似的。”
不过这话她没让康景芝听见,康景芝清冷古板的一个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宣誓主权似的吻,想必心中一定经过一番煎熬。
贺萱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傻兮兮地笑。
康景芝脸上露出一丝窘迫:“别笑了,起来挑挑有没有喜欢的。”
贺萱逛了一圈,挑出一条项链,拽着康景芝的手臂,要他低下头。
康景芝无奈地看着她,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弯下腰,任凭贺萱垫脚抱住他的脖子,为他戴上项链。
余光中站着的店员,嘴角的笑意都快绷不住了。
“真漂亮!”贺萱退后两步,满意地打量康景芝的脖颈。细细的链条在他的肩窝里时隐时现,解开的两颗衬衫纽扣里,五芒星状的吊坠半隐半露。
康景芝露出不太自在的神情,他说:“哪有夸男人漂亮的。”
贺萱只是嘻嘻地笑,露出纯真的笑靥,她很清楚康景芝的软肋。
果然,康景芝一见贺萱露出无辜的表情,立刻举起白旗投降,准备摘项链的手立刻放下了。
他也挑出一条项链,要给贺萱戴上。
贺萱看着那条极具直男审美的花朵吊坠,愣了两秒,最终微微低了脑袋,让康景芝给戴上了。
还要心口不一地夸奖道:“哇,简直太适合我了!”
康景芝的眼睛里笑意盈盈,伸手握住贺萱的手,付了账,带着她从后门离开。
深夜,贺萱和康景芝在家门口依依惜别。
“周六有空吗?”贺萱双手紧紧抓着康景芝的手,期待地看着他。
康景芝点点头。
“我带你见见我的朋友,最好的几个。”贺萱激动不已,鼻尖在深秋的夜里沁着薄汗。
“好。”康景芝含笑点头,又亲了亲贺萱的脸,“外边太冷了,快回去吧。”
贺萱点头答应,低头从康景芝的手掌中挑出右手的无名指,轻轻环住。
“怎么了?”康景芝低声问。
贺萱心中大概有了个底,她松开手,笑着说:“不告诉你。”
说罢,垫脚在康景芝的下巴上落了一个轻柔的吻,凑在他耳朵边道了晚安,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门内树木投下的疏影里。
贺宅已经陷入沉眠,客厅里的壁炉里闪烁幽微的光。
坐在壁炉旁的李妈听见门口传来响动,她抬起头,揉了揉困顿的眼睛,将身上盖的毯子掀开,一溜小碎步走到门口:“回来了?要不要吃点宵夜?”
贺萱轻声细语地劝李妈赶紧睡觉,没必要为了等她等这么晚。
李妈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嘴唇掀了掀,但什么都没说,只劝贺萱赶紧上去休息。
贺萱心往下一沉,家里人有眼睛看,有耳朵听,什么都瞒不住,也不知贺子翼清楚多少。
她怀着沉重的心事回到房间里,洗漱完后越发精神,索性进了工作间。
天将明时,贺萱才起身打开门,身后的两枚戒指静静地躺在工作台。
“妈?”贺萱抚着心口,心情接近崩溃。
在认真工作了六个小时后,冷不丁看见自己床上坐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心脏再好使也禁不住啊。
章棠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听见贺萱的声音抬起头,嘴角僵硬地勾起笑容,轻缓地问:“怎么大晚上也不睡觉?”
贺萱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了自己母亲一会儿,才缓缓道:“睡不着就起来做个东西。”
她背过手去,将门反锁,面色如常地走到床边:“怎么起得这么早?”
章棠说:“我也睡不着。萱萱,你不知道一个人躺在床上有多冷。”
贺萱很想躺下来睡觉,于是说:“妈,我一天没睡,先让我睡觉好不好?”
章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的光,她的脸沉下来:“妈妈老了,不重要了。你跟野男人在外面鬼混,妈妈就是累赘!”
贺萱:“妈!您说什么呢!”
章棠开始掉眼泪:“我当初就不应该嫁给你爸,现在他一走走得轻巧,我还要给他守活寡!”
贺萱半靠在床头,歪着脑袋看章棠落泪,安慰道:“妈,我们任何人都没有阻止你往前走啊。只是洪家不行,他们接触你都是别有用心,想趁我哥病倒的机会,诓咱们俩。如果你找一个不和鹤达有利益牵扯的人,我压根不会拦着。”
章棠突然转过脸,指着贺萱问:“那你呢,康景芝和鹤达就没有牵扯吗?”
贺萱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妈!康景芝又没拿公司股份,他只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来帮忙。人家干不长久!”
章棠魔怔了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萱,继续自说自话:“现在网上到处都在传你们大庭广众接吻的照片,他败坏你名声!成何体统!”
贺萱眼睛快要粘到一起去了,她迷迷糊糊地说:“妈,你就放心吧,下周三咱们就到巴黎了,只有我和你。”
章棠听这话更是伤心,可她一回头,就看到贺萱靠在床头睡着了,她只好伶仃一人回了房间。
这还没完,等贺萱醒来下楼吃饭,章棠又抓住贺萱唠叨。
章棠看明白了,章棠满口是为了贺萱自己好,对康景芝挑三拣四,实质上她不过是看不得贺萱幸福。
贺萱把勺子往桌上重重一摔,清脆的一声响后,四处皆静。她平静问道:“您是认为康景芝配不上我,还是我配不上康景芝?”
章棠愣住,磕磕绊绊地说:“你,你什么意思?”
“妈妈,我年纪不小了,该懂的人情世故我一点儿也没少懂。”贺萱冷笑一声,“如果您是舍不得我或者想留我陪你一起,大可不必安排我和洪家儿子相亲!现在我自己找的无论品性、相貌还是才华,连我哥都挑不出不是,您往这儿给我上什么眼药?”
章棠深吸一口气:“妈妈是看不顺眼康景芝,但我是为了你好……”
贺萱打断她:“您是看不得我好。”
椅子发出“刺啦”一声尖锐的响,贺萱站起身:“晚上我不回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