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什么啊?”钱可才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口一个打着哈欠慵懒的声音打断。
慕君墨仍是一身大红衣衫,不过显然和入宫时的那身不太一样,真不知道这家伙的衣箱里是不是只有红色的衣衫。
“见过墨王殿下!”
屋子里的一众人齐齐跪下,就连刚刚还趾高气扬的钱可才都不得不低下头,俯身行礼。
“周东,本王都睡了整整一下午了,你居然还在这里耗时间?”慕君墨懒洋洋走到正位上斜靠了下来,哈欠连连,完全不像睡了一个下午的模样:“本王是要个人,不是天上的太阳,有这么难吗?”
周东斜着眼睛看了看跪在自己身旁的钱可才,想发火却又找不到推脱的理由,只得叩头求饶:“王爷赎罪,下官办事不利。”
“行了行了。”慕君墨摆了摆手:“既然本王来了,钱统领去把岳副统领叫出来,本王要带他走!啊……”
钱可才犹豫了片刻,不想输掉刚刚对周东的气势,更不想短短两句话就被这个王爷打败,才继续说道:“王爷,想要调走京畿巡卫营的副统领,不知是否有皇上的手谕和诏书?”
“手谕?诏书?”慕君墨斜睨着这个胆大妄为的统领大人,区区一个三品官,居然敢在众人面前给自己下马威,看来自己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要那人开刀了:“本王要个人而已,还要诏书?钱大人,您这官威十足啊。”
“王爷说笑了,下官不敢。只是按规矩办事罢了。”
“嗯……”慕君墨点着头,故意拖长声调,站起身踱步到钱可才面前,伸手扶起他,一脸和颜悦色,看不出半点生气的模样。不过反而是这样的样子,才能让人心惊胆战:“钱大人按规矩办事是对的,也是好的。本王赞同。”
钱可才以为墨王被镇住了,正得意,却不想慕君墨继续说的话,却仿佛一盆开水从头浇了下来:“既然如此,本王就和钱大人闲话几句。听说岳副统领身为京畿巡卫营的副统领,官居从三品,按理来说也算是京畿巡卫营的将帅吧。”
钱可才突然冷汗直冒:“王爷说的是!”
慕君墨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可是本王听说岳副统领在巡卫营却半点没有权力和身份,每日只能干些粗使,连普通的兵士都不如。不知道这是哪里的规矩?”
钱可才一惊,慕君墨说的是事实,只是他以为慕君墨常年不在京城,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
“王爷……这……”
“钱大人呐!你知道的岳副统领是本王的旧识,父皇已经赦免了岳家军,他如今也是从三品的朝职,您如此本王能不能理解为蔑视皇恩呢?还是你以为靠向了什么人就可以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若是被父皇知道了他恩赐的人却是这般待遇,你猜猜到时候诏书、手谕什么的,不就要多少有多少了?”
钱可才知道,虽然皇上不重视这位副统领,可是毕竟是恩赐下来的,若是不知道还罢了,若是知道了皇上定会责怪众人驳了他的面子。而且到时候这位墨王巧舌如簧,皇上是会保护自家儿子还是自己这个臣子,一目了然:“王爷赎罪,末将不敢。”
慕君墨可不是那种占了便宜就放过人的人,他很乐意见到别人局促的模样:“钱统领可能不太了解本王,这几年本王游历江湖,别的没有学到,杀人的招数可是学了不少。若钱统领愿意,本王不介意在您身上试试。不知道到时候父皇会不会因为一个三品大员就责罚本王呢?所以现在本王可以带人走了吗?”
钱可才也不是杀光,就算是玄王都不得不给慕君墨面子,自己和他对上一定拿不到好处,当下变了脸:“王爷请便!”
……
夜深如墨,却无半点睡意。
芙蕖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的点点繁星。
记得小时候,自己也总喜欢和大哥这样并肩而坐,看着天上的星星。那个时候,大哥肩负岳家军的重任,虽然性格温柔却多少有些疲惫和老练。她总是在想,等到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帮大哥一臂之力,大哥便可以轻松下来。给自己娶个嫂子,生一堆侄子。
岳府便会更加热闹,岳家军自然也会后继有人。
可是,一个惊天炸雷,这一切都变了。
芙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心里的波动,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低声道:“找到了吗?”
无声,无人,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显得阴诡、恐怖。
芙蕖也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被风吹起的树叶,就仿佛刚刚的那句话并未出自她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黑影才从葡萄架后缓步而出。对着芙蕖俯身行礼。声音低沉、沙哑,在这暗夜里如同地狱的鬼魅一般。
“是!”
“很好。”芙蕖勾起了满意的嘴角:“送到京兆尹府。”
“小姐……”
芙蕖抬起手摆了摆,打断了黑色影子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你母亲和弟弟已经送到了显州,明日马车会等在城门口,送你离开。日后的日子只能隐姓埋名。”
黑影突然跪了下来:“多谢小姐和公子的大恩大德。”
“好了,去吧!天快亮了。”
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得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是啊,天快亮了,可是天亮之前才是最为黑暗的时候。
京兆尹府大门口,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周东刚刚躺下,便听到师爷急冲冲的赶来,连门都忘了敲,生生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
“大人,出大事了。”
周东一脸困倦,瞪着师爷怒气难消:“天塌下来了吗?何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大人,您看看这个。”师爷塞给周东一个黑色布包起来的东西,手感摸上去像是一个很厚的书本。”
周东虽然怒气冲冲,但是这位师爷跟着自己已经多年,绝对不是一个毛毛躁躁的人,更不是一个会随意在人家睡觉的时候打扰你家。
将黑布一层一层的掀开,里面果然是本厚厚的本子,看样子是本账册。
可才看了两页,周东就惊得瞪大了眼睛:“这……这是哪儿来的。”
“门口,就被放在门口。衙役巡夜的时候发现的。”师爷说完特意压低了声音:“大人,这……怎么办?”
周东一边翻着账册,一边沉思着。
“请墨王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