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墨王殿下。”
被叫做墨王的男子并非是如同慕君玄一般高傲、阴冷,面带笑意的家伙。而是一个一身大红衣衫,腰挂紫色玉佩,潇洒、惬意的翩翩公子。就算是这样冰冻三尺的天气,他还是手拿折扇,时不时的摇着。
“哎哎哎,不必多礼。”慕君墨挥了挥衣袖,然后才走到皇上面前,恭敬跪下行礼:“见过父皇。”
皇上看到这位墨王殿下,既不是开心,也不是愤怒,反而在芙蕖看来是有些无可奈何:“墨儿,你舍得回来了?”
“父皇,这不是马上就是年节了吗?儿臣怎能不回来凑凑热闹?”
“你这孩子就是胡闹。”皇上假嗔着,不过看起来却是心情大好:“既然你回来了。就一起听听这九龙寺的案子。”
众人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在了芙蕖身上。
芙蕖却打量着这位被称之为墨王的男子,在她的印象里,这个人似乎很是模糊。甚至好像真的想不出来,皇家居然还有一个这样的王爷。五年前这家伙真的存在吗?
“芙蕖姑娘。”墨王倒是不客气,自顾自的走到芙蕖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啦?”
芙蕖回了回神,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才稳住了心神继续说道:“刚刚墨王殿下说得不错,这些人的症状应该是死之前或被折磨,或被下毒,才导致死后出现这样的模样。而且她们大都坏过身孕或是生产过。”
“这也能验出来?”众人都是一惊,又是一奇。
芙蕖从容的为众人解惑:“当然,女子怀孕和生产会挤压皮肉和骨骼,所以她们的皮肉耻骨会有疤痕。”
这样的结论就连宫里的太医都未曾听说过。
“那息肌丸又是何物?”皇帝显然是看过周东呈上的卷宗,其实里面写得很清楚,此时问起不过是想看看芙蕖如此应对罢了。
“回陛下!”芙蕖恭敬有余,却热情不足,仍是一副冷冷的模样:“息肌丸是麝香所制,它价格昂贵,长期使用能够让女子青春永驻,可是却让女子无法生育。”
一众白首的官员嘲讽道:“哪个女子会傻到用这种东西呢?”
慕君墨一撩额间的碎发,斜睨疑惑的众人道:“当然是青楼女子啊。”
又是一阵哗然,一群老头子自然想不到。可慕君墨如此一说,众人恍然大悟。
青楼女子靠卖脸,卖身为生,自然需要青春永驻,而且她们接客时也是需要避子的,息肌丸正好可以满足她们永葆青春却不会意外怀孕的要求。
“既然如此,为何她们又会怀孕呢?”大理寺卿不满芙蕖那种冷傲的态度,希望找出案子的破绽,给她露个脸。
“回大人。息肌丸虽有避子的效果,却不是百试百灵。而且这些女人在长期受到虐打和折磨之后,一定不会保持姣好的面容,青楼当家便不会继续为她们使用昂贵的息肌丸。而她们也会被送给下贱的男人,满足兽欲。恐怕她们就是那个时候怀孕和被虐打折磨致死的。”芙蕖回答的不紧不慢,半点没把这东梁朝堂的半壁江山们放在眼里。
“放肆!”皇上一拳狠狠的捶在书桌上,怒目圆瞪:“谁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在天子脚下犯下如此命案。是把朕置于何处?此案不破,朕何意平息民愤!”
这个道理谁都清楚,如此的命案牵涉甚广,家里有失踪人口的百姓们,现在都聚在京兆府门口,谁都不愿离开。
这个案子若是破了,皇帝自然会得到民心,可是若是破不了,不光是人心惶惶。甚至会引起众怒,失掉民心的后果就是有可能会失掉皇权。
这是在场的众人都不愿意的。
恐怕唯一心不在焉的便是芙蕖和墨王。两人此刻正互相对视着。一个深皱眉头,翻遍了五年前的记忆都没有找到这个红衣如火的妖孽男子;而另一个则在大冬天的摇着折扇,看着面前的素衣女子,脸上挂着一种似笑非笑、略带调戏意味的笑容。
“周东,这个案子你可有查办的信心?”皇帝指着周东问道。
此刻的京兆府尹,早已经是满头大汗,面色惨白了:“启禀皇上,对于此案臣能力不足,不敢自吹。”
周东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连头都不敢抬。皇帝的赏赐他当然想要,虽然京兆尹也是京官,可毕竟比不得这朝堂里的位高权重。若是借着这件事能够升升位份,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可是这件事是个烫手的山芋,接下来要是办好了自然是香甜无比,可是如今的案子犀利,证据和线索简直没有,而且敢在京城犯这样答案的一定不是普通人。若是办不好丟官掉爵是小事,皇帝为了平息民愤,随时可能拿自己当个替死鬼。无论是哪一样都是他不希望的。所以现在低低头是有必要的。
皇上能坐在龙椅上,自然是明白其中的厉害,这个案子若是没有一个镇得住的人出面,就算查了恐怕也是查不出什么的。而周东的身份还不足以镇得住这背后的人和势力。
目光在朝堂上的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却都没有停下来。这群人是东梁位高权重的人,他们每年的朝俸都足够一个普通家庭吃喝好几年了。
这些人平时话锋犀利、言辞丰富,个个滔滔不绝说上个三天三夜都不带停的。无论面对什么事,他们都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引经据典。
可是今天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居然个个噤若寒蝉,低着头生怕皇帝的目光会落在自己身上,恐怕此时个个心中默念佛经,都想要避开这场是非吧!
最后皇帝的目光停在了一个红衣如火的男子身上。
“朕这就下旨,此案交给墨王去办,各位臣工也要多多配合,知道吗?”
慕君墨无奈的扶着额头,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既然父皇下旨,儿臣自当尽力,不过儿臣还要两个人的帮助,还请父皇允准。”
“谁?”
“京畿巡卫营的副统领岳骁泽,还有……”慕君墨转头:“芙蕖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