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兮这才发现这房间的窗户是个绝佳的观望点,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一览无余,也就是说,刚刚她们和方山在交涉的时候,杜兰看到了全过程,自然也听到了方山要逼她嫁给方文林的事情。
依着杜兰的性子,定是不愿让家里人为难,才选择了这么一条绝路,杜若兮的心里更是闷闷的,蹲下身子查看杜兰的状况,杜父一直在轻轻拍着杜兰的背,替她顺着气。
片刻,杜兰紧闭的眸子渐渐睁开,大量空气入了胸腔,使得她不断地咳嗽着。
见杜兰醒来,杜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咬着牙痛哭起来,哽咽道:
“这是要逼死我的兰儿啊!”
父亲的痛哭声使得整个房间都沉浸在一种极其悲伤的氛围之中,姐姐杜兰依旧望着窗外某处,眸里黯淡无光,静默的流着泪。
一旁的杜母不忍看到这一幕,转身掩面而泣,杜若兮忽的意识到一个问题,若是放任这事继续发展下去,方山三日之后怕是真会上门抢人,到时候家里根本没有可以与之匹敌的人,父亲母亲又年迈……
此刻,杜若兮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若是阿钊在,事情也许会简单一些吧,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杜若兮连忙摇了摇头,懊恼自己的想法,定下神来,安抚着母亲。
“还请母亲照看好姐姐,莫再出什么事情了,舅舅那事先不要心急,我去想办法。”
杜母闻声,试了试眼泪,点头应了下来,看了眼杜兰的方向,心里更是泛着疼,杜兰现在的精神状况确实需要有人看着,好好一个孩子竟让逼到这步田地。
杜若兮出门后,角落里的一个黑影便翻墙离开,来到了郊外一处河边,看到自家主子便快步上前将刚刚的所见所闻一一道出。
“主子,杜小姐踢伤了方文林,那方山便来杜家闹事了,逼杜小姐的姐姐嫁给方文林,限期三天来接人,现下杜小姐已经出门,应该是找解决的办法了。”
方山……
听到这个名字,陆云钊当然眉心蹙了蹙,又是个难缠的人,当初离开杜家时就不放心杜若兮,便派了手下一直照看着那边的情况,以便于随时了解杜若兮的近况,这才没多久果然出了事。
之前调查方文林的时候,连他的家底也查了个底朝天,对于他父亲方山也是有点印象,又是个无赖之徒罢了,杜若兮踢伤方文林的事情方山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凭杜若兮一己之力想要解决这个事情,怕是难于登天,他必须要帮她一把,但杜若兮又在气头上,这事只能暗中进行,自己也不方便出面,陆云钊眸子沉了沉,冷声吩咐道:
“把上次查出来方文林意图行凶的证据想办法递给她,注意不要暴露身份,小心行事。”
黑衣人应声离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阵微风吹过,平静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陆云钊的眸里多了一些暗色,让人看不清楚眼底的情绪波动。
派出去的暗卫训练有素,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很快便找到了上次的混混领头独眼,起初独眼并不愿意招惹方文林那边的人,说话也支支吾吾没个定数,直到脖子上架上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大爷饶命啊!让小的做什么都行!”
显然对方并不想和独眼纠缠,直接将刀又逼近了一些,见了血独眼腿上一软就要倒去,黑衣人揪着他的后衣领将人提了起来,冷声道:
“若是有人找你去指认方文林,你知道该怎么做?”
眼看着刀刃寒气逼人,又要再进一步,独眼心下一惊,连连摆手求饶表态。
“我一定去作证,一定去……随您吩咐办事。”
目的达成,看着抖若筛糠的独眼,黑衣人嫌恶的看了一眼,“你若说假话,想清楚后果。”
一个用力,独眼刚刚随手用来防身的木棒,便在对方手中成了两半,看的独眼更是身子发颤,哆嗦着点着头,等耳边没了动静,才敢抬头,发现对方走后,脚下一软,瘫坐在地。
另一边,杜若兮还在寻找可以解救姐姐杜兰的办法,几番周折之下,还是打算从方文林本身下功夫。
在陆云钊的有意引导下,杜若兮很容易就得到了方文林买通小混混来找自己麻烦的证据,还顺藤摸瓜找到了独眼。
“如果你能出面做人证指认方文林,往事我一律既往不咎,也会和官府那边求情给你们这些人酌情减刑。”
杜若兮看着眼前的彪形大汉,心里总归有点害怕,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对方的意思,懊恼自己为何没有带个保镖一起来壮壮气势。
“只要能放过我,干什么都行。”
一想到黑衣人的手段,独眼眸子一缩,脖颈处的伤口还在隐隐发疼,连忙点头如啄米。
可对方似乎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的态度让杜若兮有些诧异,虽然觉得对方答应的太过于轻易了,可事态紧急,容不得她多想。
眼看着三日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她要赶在方山带走杜兰之前,让方文林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只要方文林坐了牢,就不信方山还能不顾及自己儿子的安危来抓姐姐杜兰
思及此,当即带着人就去了官府。
找人写好了状纸,杜若兮就敲响了县衙门口的登闻鼓。
上了公堂,杜若兮将自己收集的证据和独眼一起带到了县令面前,在一众衙役面前,丝毫不见畏惧之色,眸里闪着异样的光彩,扬声道:“草民状告方文林收买他人,意图谋杀草民。”
一个小县城里,平日里都是些偷鸡莫狗的案子。
买凶杀人,这可是大罪,众人一听皆竖起了耳朵,连在一旁坐着笔录的人也抬起头来,这可是少见的大案子。
听到来人的声音,县令忽的抬起头来,杜若兮当初跟着陆云钊去家宴的时候县令是对她是有深刻印象的,既然是陆云钊的人,这事他就更耽误不得,连忙坐直了身子。
对待杜若兮的态度也恭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