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来到学校，刚上了早自习没几分钟，班主任郭瑞就走进了教室，而且是直接走到了我的课桌前。他看了看正在认真看书的我，在我的课桌前轻轻地敲了敲，说：“辛美灵，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我刚站起来，他又敲了敲岳雨轩的课桌，说：“岳雨轩，你也跟我过来一下。”
我心中一惊，偷偷地看了岳雨轩一眼，心想：“我们的事，班主任不会这么快就知道了吧？”我看到岳雨轩冲我点了点头，心中多了几分勇气，紧跟在郭瑞的后面向外走去。
到了办公室，郭老师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水，然后说：“你们两个坐下吧！”
岳雨轩也不客气，拉了一把椅子就坐下了。我看了看岳雨轩，心想：“你倒是怪不客气的。老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还不知道呢！你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坐下了，也不怕老师找你麻烦啊！”
“辛美灵啊！”郭老师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另一把椅子说：“你也坐下吧！我今天想和你们两个好好谈谈，时间可能要长一点儿。”
“我……”我看了看岳雨轩，心虚地说：“我还是站着吧！老师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
岳雨轩站起来，帮我把椅子拉到了我的跟前，大声地说：“郭老师，对我们那么好，在他面前，我们不必那么拘束、紧张的。”
我看了岳雨轩一眼，不经意之间看到他给我使了一个眼色，也就在他给我搬得那把椅子上坐下了。我心中暗想：“也许，他听到什么谣言啦？还是他早就知道郭老师要找我们谈话啦？要不然就是我太紧张了，他早就看出来了。”
当我坐下后，郭老师看了一眼我，又看了看岳雨轩，笑着说：“最近，你们相处的关系不错啊！”
“呵呵！是吗？”岳雨轩冷冷一笑，说：“郭老师，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也是刚才看出来的。”郭老师喝了一杯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辛美灵啊！这可是你们高中的最后一年了，说句实在话，你们已经没有一年的时间了去备战明年的高考了。我这样给你们算一个帐吧！你们要是想参加清华和北大的自主招生的话，恐怕用不着等到明年的6月7日，你们今年农历的十一月底就要准备动身去考场了。”
“什么？”岳雨轩一惊，“嗖”地站了起来，大声地说：“十一月份！怎么那么快呢？”
“是啊！十一月份，也就是元月一号左右。”郭老师很郑重地说：“我知道你们两个是学校里惟一两位能够百分之百进清华和北大的毕业生，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们就得给我拼命学习啦！尽管学校为了增加学校的升学率，可能会不让你们参加清华和北大的自主招生，可我依然会支持你们提前高考，参加清华和北大的自主招生，因此我希望你们不要再眉目传情、暗送秋波了。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啊！郭老师，你什么意思啊？”岳雨轩大声地反问说：“谁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啦？”
“岳雨轩，你先别急，听我慢慢给你们说。”郭老师把岳雨轩强行按倒在了椅子上，接着说：“其实，昨天晚上的事我也看到了，只不过我也当没看到一样。但事后一想，我觉得我还是该提醒你们两个人一下，要保持一定的距离。等你们高考完了，报了同一所大学，谈恋爱的机会有的是。我跟你们说啊！其实，真正的大学的生活是很浪漫的。”
我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噢！老师，我……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岳雨轩再次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郭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在我们的心中可是最开明、最受我们尊敬的老师，可今天你到底是听了谁在背后嚼舌根啦？我们之间只是正常的交往，有什么不可以的啊？再说，各科老师都说让我们互相交流一下学习经验的，我们还没说几句话，就有人胡说八说、造谣生事了，真是欠扁啊！”
“岳雨轩，你什么态度啊？跟老师讲话，你怎么这么冲啊？”郭瑞也有点火了，大声地说：“岳雨轩，不是老师说你啊！你是老师用好多优秀生换来的是不假，但是你就是再优秀，我也不会纵容你在我这特优班胡搞的。岳雨轩，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坐到林晓生的后面去，让许飞扬坐到辛美灵的后面。听明白了吗？”
“凭什么啊？”岳雨轩大声抗议说：“我凭什么跟许飞扬换啊？你这么做，我不服。郭瑞，我实话告诉你，我不会跟许飞扬换的。”岳雨轩说完，“嗖”的一声站起来，转身走向了办公室门口。
郭老师也气呼呼地说：“岳雨轩，只要你在高三年级一班一天，那你就得给我换，要不然你就别想给我待在高三年级一班。”
“哼！”岳雨轩鼻子重重地哼一声，“嘭”的一声，摔门走出了办公室。
“辛美灵，你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啊？”郭老师气得满脸发白，大声地说：“辛美灵啊！我不是反对你们交流学习经验，可你们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动感情啊！你说他能没动感情吗？鬼才相信呢？他要是对你没动感情，反应会这么强烈啊？其实，老师把你们现在分开，也是为你们好啊！这可是火烧眉毛的时候啊！你们两可是我们班惟一能够冲击清华和北大的尖子生啊！我可不希望你们两个人在这最关键的几个月里，把学习给我耽误了。辛美灵，你能明白老师的苦心吗？”
我使劲点点头，尽管心里很难受，还是小声地说：“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要是岳雨轩不搬，我……我……替他搬到林晓生的后面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我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郭老师看到我流泪了，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辛美灵啊！为难你了，回去吧！老师一会儿会去安排一下的。”
我这才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我刚出办公室，没走几步，岳雨轩那熟悉的声音便从我的身后响了起来：“美灵，郭瑞跟你说什么啦？你怎么都哭啦？”
我没有回头，使劲咬了咬嘴唇，轻声说：“岳雨轩，你要是真的喜欢我，那就把感情藏在心里吧！我们现在都承受不起这份感情的负荷。等高考完了，你如果还喜欢我，我一定会等你……等你一辈子。”我说完，哭着跑进了教室。
很快，他也走了进来，看着我趴在桌子上连头都不抬。他什么也没说，收拾好自己的书本，搬着桌子离开了我的后面。当我哭过那一阵去、再偷偷地回头看时，许飞扬已经坐到我的后面了。我连忙扭头往教室南面看去，发现他又在埋头认真做练习题了。我心中暗想：“是不是所有的男生遇到事情都会比女生要坚强得多啊？不过，我知道依他的个性他是绝对不会跟郭老师妥协的，我还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不想让我为难，才什么也没说，就主动搬到那边去的，我更知道他心里此刻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唉！这就是我们动感情的代价吗？”
郭老师后来进来看了看我跟岳雨轩，满意地点点头出去了。
我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可是事情远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
下午，体育课上，没一点心情的我，独自一个人在林荫下发呆。忽然，肖丽君和韩其梦大叫着跑了过来。“美灵，不好啦！美灵，不好啦！你快去看看吧！岳雨轩和雷云为了你打起来啦！”
“什么？”我猛地醒过神来，心中一急，大声地说：“其梦，丽君，你们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肖丽君一边跑一边不好意思地说：“都是我那个该死的苏米啦！他看到雷云给郭老师打的小报告，为了报那次雷云给我们拍照之仇，把这事告诉了岳雨轩。岳雨轩知道真相后，就火了，当场就跟雷云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我们来的时候，雷云脸上都挂彩了。”
我心中暗想：“活该！”但我转念一想：“不对！雷云不管怎么说，也帮过我啊！这事我不能不管。再说这事万一传到郭老师耳朵里或者传到教导处，那岳雨轩不就完了吗？恐怕，我也脱不了干系，还会闹到全校通报批评、请家长的地步。”我想到这儿，大声地说：“他们在哪儿，快带我去。”
校园的篮球场上，一大群男生和女生围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正在瞎起哄呢！
“打啊！”
“雷云，你个熊包就这点本事啊！你倒是还手啊！你要是再不还手，就快被打成马蜂窝了。”
“我这辈子最恨人家打小报告了，岳雨轩揍死这个王八蛋。”
就在我们快到人群近前时，一个尖锐的女高音传进了我的耳朵：“岳雨轩，你快出手啊！你再这样闹下去，老师知道了，你们都得完蛋。快别打了。雷云，你这傻瓜，打不过他，还在这里做什么啊！等着挨揍啊！快走啦！”
雷云却倔强地说：“高雅洁，你给我躲开，这是我们男生之间的事，不关你的事，你给我躲开啊！”
“我不躲开，你们不住手，我就挡在你面前。”高雅洁也使上了自己的小姐脾气。
我、肖丽君和韩其梦这时拨开人群来到了他们面前，有几个学生看到了我，大声地说：“大家都别吵了，看！我们的校花来了。”
“谁？”
“辛美灵过来了。”
“这场戏的女主角上场啦！”
“好戏开始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雷云一看我出现了，使劲一把推开高雅洁，又跟岳雨轩打了起来。高雅洁没留心，被雷云一下子推倒在地上，摔得惨叫一声：“啊……”
我什么也没说，连忙跑到高雅洁的身边，把高雅洁扶了起来，关心地说：“高雅洁，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啊？”
高雅洁摇摇头，说：“辛美灵，你快看看啊！这两个家伙简直疯了，要是再不阻止他们，他们明天肯定得校长室报到的。”
“岳雨轩，雷云，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我大声地喊了起来：“你们两个都疯了，是吧？尤其是你，雷云，你就知道打架，难道你没看到高雅洁被你推到地上受伤了吗？你算什么男生啊？就知道欺负高雅洁，我最讨厌你这样只知道欺负女生的男生啦？”
雷云连忙住了手，看了看我，连忙解释说：“谁说我只知道欺负女生啊？我刚才又不是故意的。”
“还有你，岳雨轩，你这像什么啊？”我看向了岳雨轩，大声地斥责他说：“你现在跟社会上那些痞子无赖有什么区别啊！一点素质也没有，我算真看错你了。”
“哎！美灵，你听我解释啊！”岳雨轩急忙走到我的跟前，解释说：“我也是刚才气急了。你不想想，这家伙做的事，多么让人接受不了啊！我……”
“好啦！你别跟我解释，我们之间算完了。”我绕开他，向教学楼走去。
“辛美灵，你们之间完了，那我还有机会吗？”小胖墩雷云大声地问：“你可别忘了，今天这仗，我们俩可是为你打的。”
我大声地说：“你们两个，都别自作多情了，我谁也不选。我辛美灵可不喜欢没头脑，没素质，整天只知道打架斗殴的男生。你们两个就继续打你们的架去吧！打死一个少一个，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后来，我听韩其梦说，他们见我就这么走了，也都没心情再打架了，一个个都像泄了气的皮球，谁也没再理谁，悻悻地走开了。听说，肖丽君也在今天跟苏米吵架了，两个人为这事闹得面红耳赤的，看样子也要冷战一段时间了。
哎！青春的烦恼和感情，有的时候就像一团乱麻，一股脑儿地摆在了你的面前，看你怎么处理。面对这样的乱麻，于其一点点地去费心思解开它，还不如把它临时丢到一边，顺其自然。因为我们有时还真没有解开这段乱麻的本事，更没有解开这团乱麻的时间。
9月13日。星期四。晴。
昨天，岳雨轩搬到林晓生的后面，今天早晨我一进教室还真有点不大习惯，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尤其是当我想起昨天下午体育课上，我说的那些狠话时，我心里就有些后悔。“美灵，你为什么说那些狠话啊？万一他真的把那些话当真了怎么办啊？可是当时的情况，我又不得不那么说，但愿他能明白我的苦心。我想他一定会明白的。他要是真那么死心眼、愚蠢的一个人，那么我，辛美灵，就真的爱错人了。”伴随着心中的种种后悔和矛盾，我总是忍不住会偷偷地看他几眼，希望他能看我一眼或者给我一个暗示。可是我一连偷偷地看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看我一眼，一个早晨都在自己的课桌旁，埋头做着乱七八糟的练习题。
上午第一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一上课，就把昨天测验的试卷拿进了教室，放到了办公桌上，一脸喜悦地大声说：“今天，我把昨天考试的试卷看完了。嗯！这次考试的成绩总体上比上一次都要好一些。尤其是岳雨轩同学这次考了92分，当之无愧的全班第一名。辛美灵83分，第二名。罗君，82分，第三名……”
我心中一惊，猛地看向了岳雨轩，心想：“他难道真的连数、理、化都要超越我了吗？他真是太可怕了。还是这段时间，我把感情看得太重了，反而使成绩退步了呢？”
他这时也正好看向了我，还有意无意地朝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心中一阵“嘭嘭”乱跳，脸瞬间燥热不安起来，连忙低下了头。我知道我可能真的栽在他的手里啦！因为我知道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不是假的，更是自己骗不了自己的。以前的我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以前的我只要有人考得比我好、比我的分数多，我心里就不舒服，就会在心里暗暗讨厌这个人，甚至恨这个人，想方设法地去超越这个人。可现在岳雨轩考得比我好了，我心里却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反而感觉有种自豪感，觉得他考好了跟自己考好了没什么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