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醒来时,是在一株似乎有着几万年生长的蔓炙树下。当我还是灵体时,只是终年在它身边环绕,靠着它散发的灵气修行,当我终于化成实体,才第一次看到,原来,这蔓炙树周身除了我之外,别无他物,甚至没有一点其他的灵力。
我抚摸着蔓炙树的躯干,感受着蔓炙滚烫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汇聚到我身上,仿佛这棵树本身就为我而生,我近乎贪婪的享受着它带给我的力量,红色的灵力将我的装扮从白色变成了大红,有实体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借助这灵力慢慢站起来,我看着自己的脚,自己的手,看着自己身上血红的服饰,我第一次感受到,这就是“活着”。
我穿过蔓炙树的红色灵气障,一片洁净映入眼帘。
青山环抱,仙气缭绕,不知名的小花在我脚边长得分外可爱,远处飘散着许多来此修行的灵体,追追赶赶热闹的紧。几只仙鹤低飞高走,时而落在水里啄着莲花,时而一飞冲天盘旋许久。我望着眼前的一切倍感新奇,原来,这里不止只有我。当我环顾一周后,却也有一丝疑惑,所有的生灵都自觉的避开了蔓炙树的红色灵障,无一靠近。正当我不解之时,远处一位乘着天马金车的神仙朝我而来,只见他面色如霜,神态冷漠,翻身下车后,微微作礼:“灵若仙子既然已醒,那就随小仙去见过天帝吧。”说罢摆出“请”的动作,我随他上车后,他便再无别话。
我回头望着我修炼了几百年的灵清山已渐渐变成一团白雾,而那中间若隐若现的红点,就是蔓炙树。当蔓炙树的红点越来越小时,我的体内的灵气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心脏骤痛,失去了知觉。
2: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一位看起来年纪稍大的神女走了过来。
“灵若仙子,你凭灵体修为又没有真身,能保持一副实体着实不易,既然在灵清山修得了,此后便跟着本神好好修行,早日入得神位才好!”
“灵若受教,但还不知上神尊讳?”
“尊讳谈不上,‘知否’便是本神,你也随你的师兄一般,喊我‘先知’罢!”
“是,‘先知’”
我竟然还有个师兄。
我坐在榻上,想着先知的话,再次陷入了沉思:我醒来时就知道自己叫灵若,灵体化仙,此前的记忆全无?我也知道自己的仙力大概时控制他人的思绪但却不知道怎么使用?我虽说是个仙体,但又时时觉得自己跟这仙界的氛围不搭?我醒来时明明是在灵清山,但为什么灵清山的灵物却避我不急?还有那个来接我的人,面冷言少,说带我去见天帝却将我带来了先知殿?还有先知口中的那个“师兄”又是谁?先知为何要收我为徒?种种疑惑让我头痛欲裂,我站起身来,走到(确切的说,应该是飘到)一个小几前,望着窗外的一切,喝了口琼浆。
这琼浆还真是给力,只一杯下肚,我就感觉自己身上的污浊少了许多,而这杯子也是奇妙,饮尽一杯后,自己又斟满了一杯,我一时玩心大起,一杯一杯喝个不停。十几杯下肚后,自己的实体感也增加了不少,正在我意犹未尽的时候,门口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若先知知道她这‘无忧’被人这么糟践,定要后悔收了你这个徒弟。”
我一歪头,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接我去见天帝的那位“冷面男神”:“若‘先知’知道?这话说的搞笑,先知就是提前知道了我会肆无忌惮,才将这琼浆放到这里的吗?”
“伶牙俐齿,不知深浅,不知师父为何收了你这么一个……”他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多言,便不在多说,转身离开时,他刚刚激动的语态又恢复了冰冷:“我是‘季寒‘,你的师兄。”
3:
“季寒”?名字跟他自己一样,冷漠。这是我对我这个师兄的初映像。
自己在殿内又饮了几杯“无忧”,随意的晃了几圈便觉得无聊。双脚走在地上,触碰到地面的实感已经让我失去了新鲜感,我跑到殿前的庭院内,看着满院子的仙花仙草,和池里游游荡荡的小鱼,竟然一个也不认识。我无聊的坐在池子边,把双脚放进了池子里,池水的冰冷让我感受到另一种我从未感受过的感觉——皮肤的凉感。我一时玩心大起,双脚不停的拍着水面,把小鱼们惊了一下,结果小鱼们却直接翻身跳出了池子,背鳍变成了翅膀盘旋在池子上空,这又是一番有趣的景象。看着它们这么的自在,我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跳进了池水中,将全身都浸泡在冰凉的池水里,我浮在池子里,像那些鱼儿一般随着水流飘荡,一时忘却了所有,或许,这就是——“宁静”的感觉。
享受了片刻的宁静之后,我从池中站起身来,低头看到了水面中投射出来的一张脸——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长相。
水中那人眉间透出一股子灵动,眼神深邃的让人捉摸不透,几缕发丝被吹在灵小的鼻尖,嘴角似笑非笑,额头上有个疤痕若隐若现,这样一副面孔实在不像一个刚刚得道的小仙,而是一位经历过万年沧桑的上神,周身散发的气质也让人不敢近前。
我看着水中的自己,伸手抚摸了一下额头那个疤痕,突然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安和惶恐,水里那个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