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一片混沌。
无知的地域之中,一道凄惨可怖的声音,述说着自己的故事。
吾本提督府嫡女,生的一副好皮囊,却无心惹了一众宵小之辈。再又家中虎视眈眈的几庶女从中作梗,竟叫这几人进了府中,如过无人之境。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我慌忙逃路,却不慎跌入池塘。
今,池内冤魂一缕,花倾舞。恳请前朝皇后司南音娘娘,入我身,占我魂,替我生啖这无良之人,复仇!
司南音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原来如此,这花倾舞也是个无奈的,竟如此相信她吗?
心里多了几分同情的同时,又是对杜君凌的恨意。
云漠41年,距离自己身亡已两年之久。
她从池底向上游,竟发现池底还有一人?
被骇了一跳,她摸了摸那人的胸口,还跳着?
罢了,就当做个善人,行个善事吧。她拽着那人,上了岸。
该是溺晕了,司南音将他放在岸边,按压胸口,欲把吃进去的水都吐出来。却不知那人猛然睁眼,幽冷犹如深渊的眸子,死死地锁在她的身上。
司南音被他惊人的容颜和死寂发眼神给惊了惊,但很快冷静下来,说道:“这位公子,救命之恩不必谢了,给些钱财便是。”
花倾舞在提督府的日子如此难过,想必钱财紧缺,这可不方便她行事。
男人坐了起来,斜了她一眼,开口如冷冽清水:“本座在池底修炼寒攻,眼看就要有所提升,却被姑娘像捞死人一样捞出来?”
司南音抽了抽嘴角,练寒功?池底的确极寒,这男人也真是个奇葩。
罢了,就当自己吃力不讨好。
甚感无趣的她便要离开,却被男子一把拉住手臂。
她眉目瞬间冷了下来,“怎地?难不成公子是想杀人灭口?”手里渐渐有了些动作,她上一世征战沙场的气势隐隐显现。
慕御痕挑了挑眉,这提督府嫡女不像是传闻的草包小姐,倒是有点真本事的。
“呵,是朵刺人的野花。等我日后去寻你。”轻飘飘落下这么一句话,慕御痕就运起轻功离开这里。
不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司南音微微蹙眉,没想到这提督府也是个龙潭虎穴,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原主刚刚落水,便有人这般急不可耐地喊了大批毫不相干的人来看笑话?
真是好心。
只是原主是著名的美人草包一个,毫无威胁,又是什么人这样看不下去,不惜陷害也要令众人看她已死的情景吗?
会是谁呢。
司南音突然觉得有趣极了。
便先会一会这群东西吧,总要给点糖吃的不是吗。这么想着,刚刚游上岸的身子又潜了回去。
“快来人啊!刚刚大小姐落水了,来人啊!”一个丫鬟忙喊道。
那被引过来的人也多是好奇地想要过来掺和一脚。原本有些计谋得逞的花蔓歌在看到岸边那双娇小的粉兔玲珑玉面鞋之后,心里有股不好的感觉。
却见那边,犹如美女出浴图一般,司南音缓缓抬手,任由水滴从她青葱的手臂落下,滑入水中。
一众公子哥的眼睛都看直了。
花蔓歌一时有些尴尬。
倒是主母周丽芳第一个反应过来,大骂道:“花倾舞你个狐狸胚子!惯会这些勾引人的手段,也不看看今天在席的公子们都是些什么人,又岂是你能肖想的!还不滚回自己的破院带着。”
司南音低头,笑了笑。转而抬头,脸上已是一片焦急。
“母亲,你怎可带人来将倾舞的身子瞧了去!您不知道这是多有损提督府的面子和风评啊!”司南音掩面而泣,
“还是说……原来母亲已经如此不待见倾舞了吗,叫这么些人来观看,真把倾舞当成随意观赏的玩物了吗。”
周丽芳搅着帕子,满脸难堪。
这时刚好听到下人来报的花峰赶到,听到这么一番话。
大喝一声:“简直是胡闹!堂堂提督府大小姐,千金之躯竟在这野池塘沐浴,还叫这么些人看了去,真是不成样子!”
“还不来人,把小姐带回去,闭门思过!”
立即有几个丫鬟婆子上前,要扶起她。
司南音冷笑,花峰这人在她前世已是权倾朝野的第一人,她也曾仔细调查过这人,的确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
这样的人最害怕什么?当然是权势和面子。
她这样做可是丢足了提督府的面子,若是这位“父亲”大人还能不为所动,那天可就要下红雨了呀。
司南音故作委屈,娇弱弱地,就往那岸边石头上一趴。“父亲可要给倾舞做主啊……之前路过池塘时,四妹路过,倾舞本无心与她争执,她却于我大打出手,甚至于将我推至塘里!置我于死地!”
“您从小教导倾舞,当姐姐的不能过于小气,该忍就忍,该让就让。凡是以弟弟妹妹为主。是以,被五弟故意摔坏的玉瓶,是倾舞受罚。被六妹撕扯头发,损坏衣物,还被三妹拿长鞭抽打,倾舞可是一句怨言都没有。”
“对,按您说的那样,他们比我小,都得忍着,让着。可如今,四妹竟是……呜呜,倾舞实在没法细说了。”
司南音边说,边眨巴眼睛观察一众宾客的神色。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坐看好戏,也有人满眼同情。
花峰愣了愣,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提督府不是个懦弱无能的草包小姐吗,这些府上密辛,也敢拿到人前来说。
看来这花峰的确也不怎么样,教出这么个女人儿。
大家看他的表情又变了变。
花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之前府上对花倾舞的欺凌他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她死了娘,且没有任何依仗和靠山。
可是……关系到提督府颜面,也不得不管了。
花峰强笑:“大女儿,你快起来,这么泡着像什么话。弟弟妹妹的确过头了,你放心,为父会惩罚他们的。”
司南音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惩罚?只怕骂都不得骂一个。这般说,也不过是做个样子。
不过没关系,她的目的达到了。
这样一来,她的草包懦弱的头衔算是摘掉了,顺便还博取了一波同情。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