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就要走那边。你凭什么不让走?凭什么?”陈向荣十分不满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他跟对面那个桌子后面的家伙抗议。
“你就是不行,这里我说了算。让你走哪边你就走哪边。”桌子后面那家伙懒得拌嘴他舒服地半躺着身子,要不是陈向荣身后一个人也没有他大概连理都不会理。
这个聚落有一个比较奇葩的规定,就像这个地方本身一样奇葩。高大的围墙将整个地方包围起来,在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什么样子。围墙的一处写着巨大的四个字“共同努力”,而这四个大字下面有两道门,这也是唯一的出入口。
两道门之间安放了一个破到不能再破的小桌子,桌子后面这个人负责指定来人从哪一道门进去。
陈向荣依旧消磨着这个人的耐心:“可至少不能把我们分开吧!我们一起来的。”
“说了,这里我说了算,而且规定就是规定。”那家伙干脆不去睁开那双懒洋洋的眼睛了,不知道是按照什么样的规定,他执意要求陈向荣走东门,而把叶子强令着去走西门。
陈向荣很不满意这种分配,但他没有发火,因为除了那个破桌子和后面那个人之外,这里还站着七八个壮汉,打眼一看就是那种一巴掌能把一个人打懵的那种。
“你别惹老子啊!”陈向荣双手撑在桌子上俯下一半身子威胁道,“我可告诉你,我他妈杀过一只猫。”
叶子忍不住扶额,这算哪门子威胁。
懒洋洋的眼睛终于睁开了,带着一种极其不满和极其的不耐烦,他喝道:“走那边!”
旁边几个壮汉各自向前走了一步,摆着不同的架势,在阳光下那一块块挂着汗水的肌肉闪闪发光。
“走就走,怕你啊!”陈向荣人怂话不怂,他离开了那张破桌子径直走向叶子身边,并把两只手分别搭在人家肩上,满目深情地说:“我不在了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记得按时……”
“闭嘴。”叶子笑道,之前按在额头上的手一直没有拿下来,所以根本看不见表情,但可以肯定她在笑,对面这个活宝实在让自己忍受不了,这点事情也要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她急于把那两只手甩下去,那双手实在是太脏了,在森林里穿行的这一路上,陈向荣没少爬树玩,总是童心未泯地上窜下跳,偶尔过头了就摔在地上,等到终于走出了林子,已经没有人样了。
“好吧,闭嘴就闭嘴。”陈向荣毫不在乎地收回了那双手,之后在地上捡起了他自己的那个破布包背在身上,朝给他准备好的那道门走去,临走还不忘嘱咐一句:“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知道了哦,一定记得洗澡哦。”叶子学着那种贱贱的语气回答,之后走向了另一道大门。
“两天,两天后记得出来。”
“知道啦。”
走过那道门,陈向荣才体会到这个聚落有多么大,他看到了一片宽广的农田,各类庄稼作物一直延伸到了城墙底下,可以说门后面简直就是一片黄绿色。
这片黄绿色上伫立着星星点点的木屋,通过观察很容易发现每间木屋都建立在一片分割出来的田地上,应该是农民种地用来暂时居住的地方。除了这些零碎的木屋还有一片建筑群,建筑群靠墙而建,成了这里唯一的灰色地带。
中间分割开的半圆形,陈向荣终于理出了头绪,整个聚落就是一个大圆形,中间用一堵高墙分成了两个半圆,他在东边半圆里,而叶子则在西边那半圆里。
他沿着中间那堵三人高的墙向前走,只有这样才能进入那片灰色地带,而对于这个奇葩的地方倒也越来越感兴趣了。早先听同伴提起过,那些美食、玩物还有吸引人的格斗比赛,不过越走越感觉自己被骗了。
这片建筑根本不像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反而脏乱的不成样子。简陋的各类房屋以及充满了垃圾却没有人打扫的街道,如果不是有几个人在门前台阶上闲聊,真以为这里压根没人住。
“老乡!”陈向荣走近并向那几个闲聊的打招呼,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他们,他们几个基本上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却统一穿着长裤,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对生活不抱希望。
老乡们听见呼唤抬起头来打量这个脏兮兮的人,好像他们才是外地的,而这个人才是原住民,因为他实在是太脏了,脏到和这里的房屋还有街道十分的搭配。
几个人对这个外来者没什么兴趣,这里经常会有外地人慕名而来,已经见怪不怪了。
出于礼貌,还是有人问道:“哪儿来的?”只不过这种轻佻的语气和满不在乎的样子实在不能称之为礼貌,而且他都没有礼节性的起身,整个人像是被吸在了台阶上。
在陈向荣的基本认知里面有这样一条,永远不要与某个地方的原住民起冲突,更何况这儿的原住民并没有挑衅自己,他也能看出这种不在乎的原因,不像是狂妄更像是一种麻木。
“北峰山。”他不卑不亢地回答。
“来这里干什么?”对方再次问道,在记忆里,来这里最多的就是北峰山那边过来的,据传言那里经常闹土匪,属于一个不大太平的地界。
“借宿。”陈向荣也再次回答,之后他站在一边干等着回话,之所以是干等着是因为他们仪式性地问了这两个问题之后又开始了他们的闲聊。
他们的闲聊内容也无非是一些家长里短,都是一些大姑娘小媳妇才乐意去聊的,很难想象一群光着膀子的大男人会聚在门口的台阶上说一些邻里之间的琐事。
尽管很无聊,可陈向荣依旧在一边听着,最终在他这种近乎灼热的目光下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想找住的地方就去那里,有一个叫扎卡耶夫的,这里他说了算。”说话的那个急切地指路,想着赶紧打发走这个烦人的外地人。
陈向荣用自己的执着换来了想要的答案,他开始沿着这条肮脏的街道朝一间房子走去,而他要去的这间房子比其他人家要大一倍,确切来说是长一倍,那就是打通了两间房子中间的墙壁之后串联起来的。
“扎卡耶夫先生在不在?”他叫着门。
等了半天没有反应,于是他又用力敲门,这次嗓门更是大了一倍:“扎卡耶夫先生在不在?”
还是没有回应,他干脆换上两只手掌不停的拍打,把门拍的像锣一样响亮。
房间内终于有了动静,伴随着骂声和脚步声被拍成锣的房门暴力地打开了,只不过不像其他建筑那样,这道门是朝外开的。
陈向荣用肘弯挡住了门,这让他不至于被砸到,随后便看见了一个同样赤裸着上身的男人探出了半个身子。
并不宽大但绝对称得上精壮,而这精壮的身体上却长着一张瘾君子一样的脸,淡蓝色的眼睛深深地凹进眼眶里面,稀疏的褐色头发显得很不健康。
“干什么外地人?”扎卡耶夫打量了一下扰了自己清净的男人,以一种极为厌烦的口气问道。
陈向荣倒是很有礼貌:“我是北峰山来的,想要借宿一晚。”有了之前的经历,他干脆把自己的来历和请求一起说了出来,以免无意义地浪费时间。之后有很有眼力见的递上了烟。
“收了这一套吧,比起烟来我更加喜欢酒。”扎卡耶夫说着顶开了挡着门的陈向荣,随后向着街道的另一侧走,这人虽然嘴巴不讨人喜欢不过办事倒是干脆利索。
街道并不宽敞,他大踏步地走了没几次已经到了对面一个破败的房子外面,“咚咚”地敲门,嘴里大声喊着:“开门开门!”
伴随着暴力无比的叫门,那道房门被里面的住户打开了一条小缝。
“是我,扎卡耶夫。”自报家门后,扎卡耶夫自己拽开了那道门,里面的人因为这一下差点载个跟头。
但扎卡耶夫没有管这些,又自顾自地回走到了陈向荣那里。
“今晚这个外地佬暂时住在你家。”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好像并不接受任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