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皇帝将桌上的奏章推翻在地,大声呵斥道,“朕派你主管赈灾事宜,是给你个机会好好锻炼,岂料你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自己好好看看,那些大臣都是如何弹劾你的!”
“父皇,儿臣冤枉啊。”太子季嘉誉跪在殿中,求饶道,“儿臣是被人陷害的。那难民信口胡言,不仅想要行刺我,还污蔑我。儿臣根本没有做那些排挤难民的事……王弟和……顾王爷可以作证。”季嘉誉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看向同样跪在身边的另外两人。
“回父皇,那难民确实意欲在京郊行刺皇兄,后经三司细细盘问方知,他是有天大的冤情。法不分亲属贵贱,太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此番是皇兄有错在先,应当吸取教训,知错就改,切莫在逃避罪责。如若儿臣当时在皇兄身边,定不会任由他做出此等错事。
闻言,皇帝有些疑惑:“朕命你从旁协助太子,怎会对他的所作所为后知后觉?”
“父皇有所不知,皇兄许是觉得事务简单,他自己一人可以处理,便未曾让儿臣插手,制定方案,研究对策时皇兄都不让儿臣参与。我曾与几位大臣共同编写了一套完整的赈灾方案,皇兄亦未曾看一眼。”
“逆子!”皇上脸色铁青,“对朕的话阳奉阴违,把京城搞得乌烟瘴气。难民也是你的子民,杰儿也是你的弟弟,朕还是你的父皇,你却只想着在朕面前邀功,我看你根本没有能力继承大统,没有能力管理好东陆!”
“朕不该听信妇人的谗言,你一出生便把你立为太子。细心栽培你这么多年,请得是全东陆最好的太傅,没想到,竟教出一个残害百姓,打压兄弟之人。若把朕的位子,传给你这样的人,朕何以面对东陆百姓,如何面对上苍!”
“李公公,研墨,朕要废了这难当大任的孽子!”
太子闻言,吓得不行,喊叫道:“儿臣知错了,父皇……求父皇再给儿臣一个机会,儿臣定会改的。”
旁边季嘉杰虽乐于看到这样的结果,但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只好装模作样的求情:“废太子乃是大事,父皇三思啊。”
顾韶元冷眼旁观着一切,亦附和道:“废太子乃是大事,皇上三思。”
“行了,你们莫要劝朕了。废太子,朕心意已决……李公公,还不来研磨,愣在那干嘛,你也想和太子一起被废吗?”
“是是是——”李公公跪在殿中请了罪,便走到桌边,将一支胎毛笔递给皇上,研起墨来。
太子季嘉誉品德不端,行为不检,难当大任,朕特此褫夺其皇太子称号,责令其好好修习改善。
打好腹稿,皇上正欲下笔,忽听殿外一阵尖利的嗓音“皇后娘娘求见”
“她来干什么?”皇上正在气头上,眼里揉不进一颗沙子,“让皇后进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只见一个着明黄色锦袍的女子走了进来,雍容华贵,但显然已有了些年纪,脸上的肉略微有些松弛,厚厚的脂粉掩盖不住眼角的细纹。
“朕与皇子和王爷议事,你来干什么?”
“回皇上,臣妾本在宫中为东陆诵经祈福,岂料念着念着,佛龛里的佛祖像竟倒了下来,将香火砸得粉碎。臣妾觉得,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发生了。偏巧宫女又和我说,皇上近来为难民之事焚心不已,今上午又急急忙忙将太子等都召了去。这是佛祖在警醒我们呐!臣妾特赶过来说与皇上听。”
“佛像倒得也真是时候,早不倒晚不到,怎么这么巧就选在朕要废太子时倒呢?”
“此乃神谕,臣妾不敢胡编乱造。太子的废与立,关乎一国的国本,回影响国家的稳定,不能如此草率啊。想是满天神佛都在保佑东陆,看到太子之位要更替,所以显示了神兆。皇上,三思啊!”
“朕废不废太子,还轮不到你来过问!满天神佛的意思,我看,这是你这个妇人的意思吧。当初刚孽障刚出生时,你便想方设法让朕立他为太子。朕见你生产艰辛,管理后宫也辛苦,如了你的愿,可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儿子,变成了什么样!”
“皇上,誉儿还小,缺乏历练,朝政之事还不熟悉,赈灾一事又是最为繁杂的,他资历尚浅,做得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需要时间去成长!誉儿……你说呢?”
季嘉誉听到皇后将话抛给自己,悔悟道:“是是……是,儿臣缺乏经验,没处理好此事,还望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定会弥补不足,好好表现!”
“好啊,太子长大了,皇后你的翅膀也硬了,母子联合起来逼朕是吗?你们不要忘了,现在执掌大权的,还是朕!由不得你们母子放肆。皇后,后宫不得干政,朕让你进来已是宽容,你还要在这指手画脚,赶快出去,回你的宫中,否则,莫要怪朕你的罪。”
“皇上!臣妾是为了东陆的安宁繁荣着想,誓死谏言,即便被罚也要求皇上收回成命!太子,废不得啊,不能让保佑我东陆的满天神佛寒心啊!”说着说着,皇后竟带着哭腔。
”来啊——侍卫,将胡言乱语的皇后拉去出……“皇帝还未说完,又一声尖利的嗓音传来,“丞相步鸿飞、礼部、吏部尚书等五位大臣求见。”
那边有大臣求见,这般侍卫又提刀走了进来,皇帝只好说了句,“算了。先请各位大臣进来!”
看着五位老臣匍匐在大殿中央,皇帝缓缓开口:“众爱卿平身,如此仓促前来,所为何事?”
步鸿飞看了眼皇上,又扫了一眼沉默矗立在一旁的顾韶元,说到:“回皇上,臣等为东陆安宁而来。”
闻言,皇帝的面色顿时不好看了,先是皇后,说了一番什么佛像之词,用神力来逼朕,如今这批老臣,打着为国家着想的名头,在这忤逆朕。朕这皇帝,当得是越发不如从前了,连小小的立储之事,都不能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