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我们四个都是坐在一起的,但今天,我不敢。
我别开她们的眼神,走到了角落里,沉沉地低着头,整节课,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期待着早点下课我好逃避,可也害怕着下课,我怕她们会追问我。
果不其然,下课铃声响起,她们就走了过来,如我所想,如玉是最生气的,她脸色极其难看,紧握着手,声音沉沉。
“跟我来一下。”
我想,我是逃避不了的,该来的总会来,当初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做好一切的准备。
我跟了过去,远远和杨娜跟在我们后面,她带我走到了顶层天台,如玉回头,皱着眉头:“林梦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握紧了拳头,大拇指一直抠着食指,微微颤抖。
“如玉,你别这么气势汹汹。”远远握住了我的肩膀。
我扭头看她,心里多了一丝温暖,可如玉仍旧很生气,她说:“遇之,我们要听你亲口说。”
我看着她,静静地说:“是。”
她们三个的表情,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呢,失望?愤怒?鄙夷?
我无法形容,我只知道那一刻我的心跌落谷底,有一个声音在脑海徘徊:“黄遇之,除了红红,你再也没有朋友了,再也没有了。”
“你.....你真的跟谭茜一样?!”如玉气愤到身体剧烈颤抖。
我低头,不想做任何解释,因为我能怎么解释呢?我能跟她们讲青空跟楚霄蕾并没有感情么?我能跟她们讲我跟青空是真心相爱的么?我能跟她们讲我在等青空离婚的么?
我什么都不能讲,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因为只会越描越黑。
所以,我什么都不说,我默默承受着,即使是万箭穿心般的刺痛,我也要默不作声。
我的沉默让如玉的愤怒激升,她快走几步到我身边,捏起拳头使劲捶着我的手臂,我疼的叫了出来,但她仍旧捶着。
“你是最听话的遇之,为什么要变成谭茜?我打死你,直到把你打醒为止!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
“如玉,你冷静一下!”远远和杨娜拉开了如玉。
如玉仍旧哭着大喊:“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不,我不会和小三做朋友!”
她说的咬牙切齿,“小三”那个词,直刺我的心脏,我顿时胸口一疼,呼吸也停止。我抬头震惊地看着如玉。
不,不单是如玉,远远和杨娜的表情也是那么的刺痛我,她们两个虽然没有如玉那样过激的反应,但至少十分失望的表情表现的很明显。
我看着她们三个,右手捂住被如玉捶的生疼的手臂,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遇之,你快解释啊。”远远连忙问道。
我知道远远在给我找机会化解矛盾,可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只能强压住内心的一切,回答:“我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我讨厌你!讨厌你!”如玉大喊。
我原以为自己可以忍受的住,可是当你最喜欢的朋友都对你这样厌恶和责骂的时候,崩溃之情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我哭着说:“我跟谭茜不一样,我跟司马青空的情况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说!”如玉立刻反问。
“是啊,遇之,有什么话就跟我们说吧。”杨娜着急地说。
“有些事情我真的不能说。”
“你是没话可说了吧,我觉得林梦说的对,你跟红红在一起久了,什么都会跟她学,连小三都学会了。”如玉再次甩来了一个炸弹。
红红可以不在意别人骂她,但不允许别人骂我,而我也一样,我可以忍受别人骂我,但也绝不允许别人辱骂红红。
我扔掉课本,大喊:“不准你这么说红红!”
她们三个被我的怒吼吓得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就是难以言表的复杂表情,如果说刚刚还只是难过的失落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彻底的失望与巨大的落差带来的唏嘘。
如玉突然笑了起来:“性格都变得这么相似了。”
我看着她们三个,这次是真的打算放弃挣扎,再也不想为自己做辩解了,曾经我们在宿舍里高兴地讨论,什么是朋友?
如玉说,朋友就是你杀人了,我替你埋尸。
远远说,朋友就是,你走错了道路,我死也要拉回你,即使会失去这段友谊。
杨娜说,朋友就是,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而我当时说,朋友就是,当别人欺负你的时候,我会挡在你面前,即使挡不住也要和你一起承受。
看来,真的只是一个笑话。
知道我的事情后,没有替我隐藏秘密、没有对我推心置腹地,甚至都没有跟我讲道理的举动,也不会站在我这边。
想法、诺言,说的时候,信誓旦旦,真到了关键时刻,大家都有一套评判好坏的标准,不管你有没有苦衷,先对你斥责,然后失望,最后,关系彻底破裂,无法复原。
“遇之,你.....最近变化太大了,我们.....”远远一直是我们当中最理智聪慧的一个,她虽极力掩饰着对我的失望,也总是想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但我知道,我在她心里的形象,再也找不回来了。
“每个人都会变得,你们也在变。”
“我们没变。”杨娜回答,我想她大概没理解我话里的含义。
“变了,都变了,以前会相信我,现在不会了。我,懂了.....”我蹲下捡起课本,转身走掉。
远远有喊我的名字,但我脑袋昏昏沉沉,胃也开始绞痛,整个人似乎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我一口气跑到了学校旁边的那座桥边,我记得青空曾经在那里等过我,我对着桥下大喊:“啊!啊——”
然后,跪在地上捂住脸大声哭着。
好痛苦、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我哭了很久,然后坐在马路边,呆了一下午,天色渐黑的时候,我才走回了学校,我穿过操场,想要躲避更多的同学。
“遇之!”卷心菜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很焦急的样子。
但我不想见他,转身要走掉,他慌忙追了过来,紧紧抓住我:“遇之,你别走!”
“不走干嘛?等着你来羞辱我么?”我昂起头,针锋相对。
他明细被我震到,愣了一下,然后面露黯伤,说:“对不起.....”
“呵!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你不是说过会为我保守秘密的么,短短几天的时间而已,她们都知道了!”我非常非常地怪罪卷心菜。
“我....喝醉了,我真的没想到林梦和林如玉她们也在,我.....”
“不要解释了,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我转身想要离开。
卷心菜又拦住我,抓住我的肩膀,说:“遇之,你别这样,我会难过的。”
“难过?你难道看不出来最难过的是我吗?被骂做小三的人是我!是我!而你,在她们的眼里只不过是个被我伤害的受害者而已。”我推开他,大声嘶喊。
这样的我,估计是第一次这么犀利而歇斯底里的吧。
“我、我会跟她们解释的,我会让她们替你保守秘密的。”他仍旧坚持解释着。
可我真的没力气和他吵了,径直走过他:“没用了、没用了,真正重要的根本不是保守不保守秘密,是信任,没有了信任,所有的一切都形同虚设了。”
他不再拦住我,我想这一次他是真的听懂了我的意思。
回到了红红的宿舍,她立刻跑到我的跟前,大声说:“你跑到哪儿去了,我......你哭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再也忍不住,蹲了下去,大声哭起来。
第一次见我这样的伤心难过,红红震惊之余连忙也蹲了下来,抬起我的头,认真而担忧地问:“有人欺负你了?”
“红红.....我好难过,我好难过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着急,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
“她们.....她们都知道了,我该怎么办,她们都不相信我了,都讨厌我了,我再也没有朋友了.....”
我伏在红红的肩膀,不停地哭着,她拍着我的背,疑惑地问:“谁啊?知道什么了?”
我哭了好久,稍微冷静下来后,才跟她仔细讲了卷心菜是怎么撞见我和青空的,然后林梦、远远她们又是怎么知道的,今天她们又是怎样地质问我。
“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们!”红红狠狠地拍桌子,眼里的怒火放佛会灼烧任何东西。
“没用了.....没用的红红,什么都晚了。”
“遇之你别担心,有我在,我不会让她们乱传的。”红红揽着我的肩膀。
“红红,我真的做错了吗?”
“记住,你没错,你一点错都没有。”
“可是,我很不甘心啊,你知道吗,我好不容易才交到那么多的好朋友,我以为、我以为不管我发生什么,好朋友都会站在我这边的,可是.....为什么事实不是这样的,我真的好难过啊。”
“傻丫头,好朋友可是少之又少,哪里那么容易遇到。”
“我一直以为,她们就是的。”
“算了,这样的朋友不要也好,你不是还有我的吗,我保证我永远是你的好朋友,永远站在你这边,永远不会抛下你!”
“真的么?”
“废话!姐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嗯嗯,我只有你了,红红你可不能丢下我。”
“放一百个心吧,我绝不会的,”她擦了擦我的眼泪说:“你在宿舍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儿?红红你别找她们,我不想事情越来越严重。”我慌忙拉住红红。
“你放心,我不会再那么鲁莽了,出了个谭茜,我已经得到教训了,我只是去找卷心菜,和他讨论究竟该怎么处理才好。”
“那我也去。”
“你不是不想见他的么,我去就行,听我的,好好休息。”
红红认真坚定的眼神,就像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我点点头,看着红红走出了宿舍,事情究竟会怎么发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