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唉。”身边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来人穿着藏蓝色的中山装,左手拿一红烛,却没有点燃。我愣愣的看着他,他弯腰将我抱坐在他的右手臂上,我双手紧紧地捁住他的脖子,他也不介意。只是微笑着,左手的红烛燃了起来,有了一丝温度,在这昏暗的环境里显出几分神圣来。
师傅说,他初见我时,便知道这是他的劫临到他了。小孩脸上肉嘟嘟的,挺可爱,就是哭的满脸泪水,显得狼狈。眼神空洞,像是失了魂。可怜见的。他的感觉没错,我确实是他的劫难,上天也许是嫌他的日子过得太过舒心,给他找来一个麻烦精天天烦他。他这样说,我也不好反驳。毕竟说的是事实,不好辩驳。
一开始上来就把他差点勒得喘不过气来,却又不好冷下脸呵斥,怕吓着,还得微笑,真的是来讨债的。
师傅还说,他之所以收我为徒弟,并不是一时兴起,说我是他的劫也不是说着好玩的。他收我为徒是果也是因。是他该的。
他还说了许多,我却是记不得的,他说的弯弯绕绕的,一会儿因一会儿果,我听得糊涂。我问他我为什么会在那儿,我是谁。师傅却扯出一大堆什么我们的师徒缘分到了,我就该在那儿等着他来收我做徒弟,什么命中该是如此,什么我今后谁也不是,就只是他的小徒弟而已。
我的小脑袋是不够有太大的容量来理解师傅说的话的,但是我知道,我有了一位好看但不怎么着调的师傅。
我不知道什么因果,什么劼数,我只知道师傅待我极好,我在他身边呆了很长时间,却不见自己长大,我还是与师傅初见时的样子,七八岁的小破孩。我问师傅,我为什么长不大,我见别的小孩一年不似一年。师傅总是闭口不言。
我常常背着师傅偷溜着出去玩,师傅是知道的,因为我遇到危险时他总会及时出现,然后拎着我后衣领回山上。师傅总是惯着我,将我的一切打理得整齐,不能像是山里的野孩子。师傅是这么说的。
我觉得我的性子挺执着的,师傅说是难缠。师傅被我问得烦了,终于还是开了口:“你与他们不同。”
“有何不同?”师傅将我抱起来坐在手臂上,不用仰着头看人,真的舒服好多。让人身心愉悦。
“他们活着。”等了好半天,你就这么一句话,还是是而非的,
“哦?那是我死了,所以不同?”我反问,有些不可置信,觉得荒谬。
“是,也不是。”师傅说话真的很让人抓狂,说了比没说还让我糊涂。说话还慢吞吞的,徒弟我真的好在意这件事的。咱们就不能说点大家都听得懂得大白话吗?
“不懂!”
“你以后会明白的。”听听这话(像人说的吗?),我现在就想明白啊!欺师灭祖会不会被天雷打死?我开始考虑这样的问题。
师傅不再开口,抱着我回山上的木屋里,没准还在考虑怎么给我一个教训,又把人家小胖子揍哭了。哦,小胖子是山下镇里卖衣服王大娘的幺子。我差点发了疯,两只捁着师傅脖子的小胖手紧了紧。我却也知道,师傅这样子,我怎么也问不出来的了。
木屋四周的竹林据师傅说是他自己找来种上的紫竹,我问他,这片山上其他的竹子也不少,怎么就种紫竹了?我以为会有一些故事之类的可以听听,结果他就两字打发了我:“喜欢。”哦,您喜欢就好,开心就好,打扰了。我找小胖子去。
我乘着师傅开始了他雷打不动的午睡时,再次来到小胖子家门口,“砰砰砰”,小胖子拉开门,探出头,“你轻点拍,我娘在前屋里呢,前儿天我娘问我脸上的伤怎么来的,我都没说是你打的。”
“哟,还委屈上了,谁把我偷溜去西边山洞里的事说漏嘴的,嗯?”害我被师傅唠唠叨叨了好久。还罚我面壁思过了好几个时辰。
“我,我,先生问得紧,我一紧张才不小心说漏的。”
“还狡辩,哼,先不管这个,你先出来,把门锁上,我有事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