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小玩在一起,要说这孽源,还得从十三年前揪起——
那晚的灯会,如往日一般漂亮,灯是琳琅满目,谜是宜情宜景,而这一切,却在当时年仅十三的于二爷来说,不过尔尔。
灯漂亮?
那就买上百把十个。
谜难猜?
那就都给它破了。
也不妨让众人看看,他南州二小爷是个怎样惹不起的人物!
天资聪颖、丰神俊朗、家财万贯、不畏强权,有人说他背后的神秘背景远比他所张扬出来的大的多,也有人说他不过是绣花枕头、青瓷花瓶,瞧着厉害,实则没什么本事,不过这些,都不妨碍他成为戏本子里的名角儿,毕竟这样的人,南州也就是百年出一个了。
那天,又是一年上元节,他在桥上独自踱步。
这灯会,实在是没什么意思,每年都请他出、请他猜,可他出的是一个也解不了,要他猜的是一个也不剩,那些灯贩子都躲着他做生意,也是,要是都让他拿了去,那还做个什么生意啊。
于鸷这样想着,心里不免有些得意。哼,果然还是他厉害的!
不远处突然有行人聊天的声音传了过来——
“唉,你听说了吗?最近这城里来了个天选子风歇,听说是个神童,绝顶聪明的那种啊!他能过目不忘、一目十行!要是比起那于二爷,讲不好还要更胜一筹呢!”
放屁!更胜一筹?怕是一筹莫展吧!他于鸷是什么人?岂是他那什么天选子比得上的!
“真的?就算他有点本事,又怎么比得上咱们于二爷呢!”
嗯,这还算有点眼力见儿。
“唉呀你是不知道,就昨个儿,听那些个茶话倌说,那个人,灯谜全解出来了!”
全解出来了?那又怎样!他不也全解出来了吗!真是的,平日里怎么不见那些人拍他的马屁。
于鸷那时不过是少年年纪,再加上有骄傲的资本,从小到大,哪个人不是给他吹着捧着?不免有些心高气傲,好啊,现在不过是来了个风歇,就想抢他的位置?做梦去吧!
不知不觉,他离讲话的那两人更近了些。
“诶诶诶,快别说了,风歇就在那呢!”
那两人看见了风歇赶紧跑,并未注意到身后的于鸷。
他朝那两人方才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桥旁的莲花池边有一墨色衣裳的少年,一个人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在嘛。
于鸷背着手走过去,一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样子,道:
“这百年难得一见的人物,突然出了第二个,风公子,你怎么看?”
这流言蜚语里突然多了一个角儿,他可不得见识见识?
“不过是下一个百年再无人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狂,狂妄!他说他是百年一个,他还真当自己是百年一个了?
“风公子,你就这么确定,自己是那百年一个?也不知道你这百年一个,是真,还是假啊?”
“都不是。”
“哦?”
“依我看,风歇就是风歇,于鸷就是于鸷,这百年一个,不过是虚妄。”
于二一听这话,直接笑了出来。
“好,好一个风歇,好一个虚妄,听着,小爷我正式通知你,以后,你,由我于二爷罩着了,要是有谁敢动你,那我就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