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纸鸢饱觉一宿,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她伸了个懒腰,在床上赖了会儿,突然想到昨天见到了九哥哥,然后没给回话,赶紧跑到窗前去,推开窗户。迎面,一位书生坐在三楼窗前,看着书。书生抬头看了她眼,马上举起一张准备好的条:公子不在,有事扔纸条。
纸鸢一愣神,这个人也是九哥哥的安排的人么,还真是贴心。点了点头,便去书桌上开始研墨。
兰芝听到屋里有声音,敲了敲门:“姑娘,醒了么?”
纸鸢答着:“起来啦,进来吧。”
兰芝推门进来,因为屋内大开着窗户对面可以观察到主卧的一切动向,见到有人去了纸鸢房中,书生直接拿着书去了里屋,他还是很机智的。
兰芝走到纸鸢身边,见她一脸认真的研墨,问:“姑娘要做什么?我来给你研墨。”
纸鸢笑嘻嘻:“这里太美了,在屋里呆着烦闷,我想画一画。”
兰芝莞尔一笑:“原来姑娘善于笔墨丹青,那兰芝拭目以待。”她接过墨盒开始研墨,纸鸢觉得自己甚是机智,借口不错。还省的自己研墨了。
半个时辰后
“……”兰芝第一次在纸鸢面前表现出了微笑以外的情绪。她一脸无语的看着纸鸢在宣纸上勾勒的两条粗线,无数条小细线,小方块,还有零散的墨点……
纸鸢甚是欢喜,自我欣赏:“真是天资聪颖,竟然画的这么像!这两条街道栩栩如生,小商贩的摊位也画的极其到位,兰芝,你看,我第一画,是不是很棒?”
“恩,姑娘画的,挺好的。我去看看小厨房的午饭,您先自己慢慢画。”兰芝不失礼貌的微笑,退了出去。磨了半个时辰的墨块,换来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画,真是厉害了。
兰芝赶紧退出了房间,没有关屋门,大白天的,并不用什么私密性。纸鸢真的是沉浸在自己这出色的作品里,脸上还蹭了两道墨,看着作品,十分开心。
而兰芝,则揉了揉太阳穴,跟一旁窗边望景的灵芝轻声喃喃道:“灵芝,有没有觉得,最近姑娘有几分不正常?是不是毒气攻入头部,精神有几分问题了?”
灵芝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一副大小姐样,她俩可不就是个将军职位的么,在此伺候纸鸢,才变成了医女、侍女。
灵芝一脸涣散,吧唧吧唧嘴,小声道:“哎,可能吧,或许就是忘记了世道险恶,才能放肆的笑,放肆的哭,放肆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吧,活的自在罢了。”
兰芝揉了揉一直工作有些酸楚的手腕,坐在灵芝身旁,抓了把瓜子,也向外望了去。那名书生,还在对面,他游走在窗户旁边,拿着书,边走边背的样子。
“那人,何时住到对面的,之前没注意过。昨天我就与他对视了,还被嫌弃了一番。”兰芝喃喃,并对灵芝指了指后方的斜对面窗户的书生。厅堂的位置与书生那面不对称,纸鸢房间才是正对称的。
灵芝淡淡瞟了眼,那书生一股子书呆子气息,细皮嫩肉,青衣束冠,长得干干净净,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倒是兰芝中意的款。这姐妹俩,大姐兰芝喜欢文绉绉的,妹妹灵芝则喜欢互道弄枪的,所以,在王军营中,小妹那是一个逍遥自在,与各种军士眉来眼去,很是逍遥,而大姐则看见他们就没有好脸色,一股子汗泥子味道,令人作呕。
“倒是对你胃口。”灵芝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便转过头看另一条街道上的吃食。
兰芝带着欣赏眼光直视那书生,还面带微笑——
猛地,兰芝站了起来。灵芝吓一跳。
“怎么了?”
兰芝面色凝重,笑意全无,好像能挤出水一般的难堪。因为她刚才看见了一幕,她们一侧的楼上,扔下去了一个纸球,然后不知哪儿来的一道黑影,直接给拿走了。那个位置,正是纸鸢的房间,是纸鸢扔的纸球!
她不语,直接冲到纸鸢屋中,见她正画着画,而且,画两笔就不是很满意,直接扔出去了。就这么一会儿,扔了三四个纸球。
纸鸢见兰芝过来,一脸不悦的问:“兰芝,你快来看看,我想画那对面的植物,怎么画都画不好看,这个落笔,就晕染一大片,是墨水太浓厚了么?”
灵芝也跟在兰芝身后一起过来,灵芝是行动派,她也看见了外面那快速的黑衣人,直接跑过去跳出了窗外,追了出去。
纸鸢一脸茫然:“灵芝?怎么了?”
兰芝走过来,一脸凝重没有说话,她的样子像极了苏白,纸鸢心中有几分害怕,难道她发现了自己小伎俩?纸鸢就是怕自己向外扔纸的时候被她俩瞧见,不好交代,所以才借故画画来实行自己计划,原本想扔一个小纸条,但是风很大,扔出去就飞走了,也不安全,小纸条搓成小球球也是会飞走的。只能扔几个大纸球,可是却不曾想,这九哥哥安排的黑衣人的动作这么快,刚扔下去,就直接清走了。并且也没人见什么人影,只有一道模糊的黑影过去。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幕正巧被犯花痴的兰芝看见,而后,又被回头张望的灵芝看见。
兰芝走到她身边,纸鸢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茫然,兰芝一把将她推到身后,以保护的姿态护着,然后附身看向楼下,这个位置,正对着书生在屋里游走背书,她看了看四周,又看了下书生,又瞟了眼桌上的看乱糟糟的笔墨子,眉头紧锁。
是真的毫无城府,一片白纸,不知所云,还是心机深沉,重重布置,里应外合?
“发生什么事了?兰芝?有刺客么?”纸鸢定了定神,拽了拽兰芝衣角,问。
“恩,有一队人马,埋伏在这附近,行踪诡异。”说着,她又深深的看了眼那个名对面的书生,关上了窗,转头对纸鸢说:“姑娘身子还未恢复,也在风口受凉吹了半日,我给姑娘更衣吧,马上小二就来送吃食了,如此凌乱可不好。”说罢,笑了笑
纸鸢扫了眼自己身上,甚是脏,便点点头,去床上乖乖坐着了。
纸鸢的内心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小心翼翼提防她俩,而有如何不能正大光明的对苏白说自己九哥哥来接自己了,要随他而去。而最不理解的,便是九哥哥,是他开端的小心翼翼,暗里私会,让她觉得这一切有点儿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