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客栈屋顶】
陈世润浅然笑笑,收起作揖姿势,视线看着东市方向,悠然喃喃道:“李府的梨园被烧毁了,真真是可惜了一处好园子。”
苏白淡漠的瞟了眼那面,火已经扑灭,烟雾却久久未散,就如他心境一般:“哪里是他家的园子,已经物是人非,徒留故地又有何用。”
陈世润听到此话,哈哈笑了两声:“七哥也知道,物是人非,何必强留故物。”
苏白嘴角挂上一抹邪笑,冷眼看他:“可那故物,自始至终,都是本王的。”
斩天和流火各自跟在其主之后,听着两位主子的话里有话,二人皆面若无常,两人互相端详,斩天眉头轻蹙,有点儿不对劲。陈世润的侍卫一直都是两个人,号称黑白无常,如今黑衣流火在此,白衣天鹰却不在,一定在背地里搞什么鬼。他有在想,天鹰会不会去抓纸鸢了,但是又一想兰芝灵芝在,他想一打二,也是要出些动静的,那两个女子,也不会给天鹰好果子吃。
陈世润浅浅叹了声:“我们几人从小一起长大,到底是从哪儿,开始变了。”
苏白眸子看着远处黑烟,瞳孔微微震动:“那就要看你,何时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陈世润低下头,悠然笑了。
二人没再说话,好像都陷入了沉思,微风拂过,当陈世润再次抬头时,眼中满是悲凉之感,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去,才平复了想起往事的悲凉的心。
他说:“七哥,你从小一直照顾我,是人孰能无情,但是,你真的就放下了么?你若说,你放下了,我会信你,你从不屑与欺骗。但是,我没有。我从没放下,可我也真心实意的将你当做哥哥,我的不放下就只是跟你拼比罢了,在那之前,并不曾害你。一切,都是你太极端。”
苏白听后,也长出了口气,两个人如此坦诚相待,这是七岁后的第一次。他转过身,犀利的眸看着陈世润平静的眼,说:“我的弟弟啊,从你母妃背叛了与我母妃姐妹情谊的那一刻开始,咱俩的情谊,也便终结了。后来你找我,我也接受了你,我觉得那个时候,我是放下的,毕竟有从小的情分,恨不及子女,我们都还年少。你与我各方面争比,我亦如此。不过,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动心思,在我的人身上,我可以容忍你一切,但她是我的底线,你触碰了,我便要你消失。”
陈世润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她什么时候是你的?你有你保护她的做法,我也有我的。一开始,第一眼第一面,我的眼睛里便入了她,同一天相识,同一天相伴,何以说她是你的。”
苏白静静的看着他,他的静,让陈世润脸色沉了几分。
“这件事,无需多言,你做了什么事情,你我心知肚明。”沉寂后,苏白开口道。
陈世润转回去,不与苏白对视,考虑许久,再次说:“至少,她入墓前,厌极了你,你做的一切,她都不喜欢。现在,她已经重生。”轻蹙了一下眉,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继续说:“你若就此放下她,兵权、王权,我皆不参与。”
“哈哈哈,你可能不知道,你现在能见到她,还是我拼死相救,不知道哪儿来的一只黄鸟,引爆了她的外袍,掉下了悬崖,头部淤血,引爆激发了她体内毒素。”苏白又说:“战天骨碎了一条腿,我后背脊骨断裂,你觉得,命重要,还是你所谓的军权王权重要?”
“我倒是奉劝你一句,就此打住,我可以既往不咎。更何况,咱俩的恩怨,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她只是其中一个,但不是会是最后一个。”苏白斩钉截铁的说。
陈世润惊愕,后面他说那些他都懂,他在意的是,她竟然坠崖?引爆衣袍?难不成,是王婆?她为什么要对纸鸢下手?确实,纸鸢并不是二人的仇恨起点,继续下去,也不是终点,但是纸鸢,他绝对不让。
“既然如此,那边各凭本事吧。”随即,恢复了温柔笑面,微微颔首:“七哥,今日便不打扰了,改日我再来看纸鸢。北境战事火热,七哥如此淡定自若,不愧是镇北王爷。告辞。”说罢,转身便离开了,脚下一蹬,飞出去丈远,流火紧随其后。
苏白看着他走的方向,蹙着眉头,突然提了一下北境,是有什么变故还是故弄玄虚,他也一直有所警觉,今天正大光明的来此,并释放自己气息让他知道,引来于此,且天鹰竟然没出现,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总觉得不太妙,苏白赶紧翻下去,三层就是他们房间,门口兰芝灵芝还在把守,推门进去时,纸鸢还在侧卧休息,苏白放心不下,走近了过去,确认一下是不是她。
纸鸢闻声回头,睡眼朦胧,看着苏白一脸茫然:“怎么了?要出发了么?”
苏白见到是她,这颗心算是安了下来。
“手怎么了。”纸鸢看见他的在滴血,眼睛睁大了几分。
苏白这才想起,摇了摇头:“无妨。”原本凝重的脸露出了一丝微笑:“还难受么?”她刚才询问了自己的手,是不是在担心自己了。
纸鸢还有点儿迷迷糊糊的:“还好,有点儿晕。手要及时包扎,兰芝灵芝在的吧。”
“恩,你休息吧。”苏白点了点头,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门关
纸鸢闭眼,静待半刻,确定没声音了,这才坐起,将手深入枕头下,是一张纸条。她心情很激动,就在苏白进门的前一瞬,屋顶砖瓦翻动,纸鸢吓一跳,射进来一枚纸条,到她的床上。那人速度极快又关上了房瓦,一切恢复如常。
这一切就发生在苏白跳下楼那瞬间。纸鸢看见了那个人的脸她认识,那是九哥哥身边的侍卫,天鹰。
她知道她的九哥哥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