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吃了晚餐,见服务区脏乱不堪,也不愿收拾,在停车场找了一辆厢式大货车,全部钻进去,又将铁门关紧。他们打算在车厢里将就一晚。
“羊怎么也放进来,”胡磊抱怨道,“还不臭死人啊!”
“小乖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多孤独,你就不能有点爱心吗?”茉莉呛声道,“以前还觉得你挺好的一个人,怎么处熟了之后变化这么大?老跟我过不去。”
“我这不是为了大家考虑嘛?”胡磊说。
“你们都少说几句,赶紧睡觉,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黑暗中传出鹏飞严肃的声音。
大家也都有些疲乏,便不再做声,开始睡觉。
半夜之时,车外传来奇怪的声音,鬼哭狼嚎一般,还有什么东西刮擦车厢外壳的刺耳声音。凤翔被吵醒后,眼前一团黑暗,不免展开恐怖的联想,自己吓自己,吓得瑟瑟发抖,摸到鹏飞的衣服,便一骨碌紧紧抱住了他。
鹏飞被她弄醒了,黑暗世界正是他的主场,他立刻知道凤翔是被吓坏了。他搂着她,用手轻拍她后背以示安慰。
只是渐渐的,一种旖旎缱绻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升起。鹏飞拥抱的力度变得越来越大,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凤翔大脑一片空白,手脚酸软,一动不动。
这时,胡磊的鼾声停歇,笑了一声,隐约发出“墨镜”两字,接着鼾声又起。原来是说梦话。
凤翔却仿佛从梦中惊醒,羞不可抑,立刻有了气力,忙从鹏飞怀里挣开,摸索到茉莉身边,抱住茉莉小小的身体。“姐姐……”茉莉闪了闪绿莹莹的眸子,呢喃一声,又睡了。
自从那次在长乐王国,鹏飞和凤翔有过一次亲密接触,此后,因有新队友加入,凤翔脸皮薄,鹏飞平时哪得机会和凤翔深入交流感情,今晚好不容易得了片刻温存的机会,却因为胡磊的一句梦话,打了水漂。
这人一亢奋,心脏泵血就快,大脑供血就多,头脑特别清醒,加上车厢外鬼哭狼嚎的声音,鹏飞后半夜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觉了。
他在车厢里兜了两三个圈子,最终决定到外面宰了那两只不停抠挖车厢的丧尸化变异者。
轻轻打开车门,拔出漆黑的含光剑,他翻身跃下车,又将车门轻轻合上。一身黑衣黑裤在昏沉的月色中如同融入了阴影。
七只丧尸尖声嚎叫起来,疯狂地朝他冲了过来。邪恶的该隐病毒和宿主的基因结合在一起,扭曲了他们的神经中枢,他们皮肤灰白干瘪,眼睛血红,牙齿暴突,鼻子一耸一耸的,嗅觉非常敏锐。
鹏飞横向拉开步子,单独面对右边的丧尸,一剑就在他眼眶上捅了个窟窿,另一只丧尸这时才到,也被他如法炮制给放倒在地。剩下的丧尸伸出手,亮出黑色的指甲,仿佛迫切想让人欣赏他们的美甲,拥挤着直往鹏飞眼前伸。哪知鹏飞剑长,不等他们手伸到,剑划一圈,将三只丧尸的头颅掀飞。最后两只行动本来就慢,这时才奔过来,等于是送人头。
对付这些疯狗一样的丧尸,鹏飞经验很足。这种新型逆转录病毒通过体液传播,不知是南极冰川融化后出现的,还是核辐射产生的变异品种,刚出现时,地球生物的免疫系统完全无法辩识。当初,正是这种极具传染性的该隐病毒,让全世界的人类数量锐减,甚至远远超出了核辐射导致基因崩溃而死去的人数。不过如今这种病毒已经对幸存者构不成太大的威胁,剩余的人类基本上体内都有抗体存在。
丧尸被清剿之后,鬼哭狼嚎的声音便消失了,黑夜终于恢复宁静。
鹏飞更无睡意,便在夜色中散起步来。他此时心中颇有些难受,最后的那两只丧尸,看身形,分明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他们的人生再也没有未来,他们卑微地死去,却又如行尸走肉一般存于世间,嘴唇再也不能唱歌,手指再也无法触摸琴键,嗜血的杀戮主宰了他们的思想……
鹏飞走出服务区,行走在废弃的车流中,心中感叹着文明沦丧,人世艰险。忽然伏下身,躲进一辆越野车的阴影。
原来他发现有几人正鬼鬼祟祟地摸了过来。
“玛德,大半夜赶路,让我死在这里吧,我只想好好睡一觉。”其中头戴鸭舌帽的男人低声抱怨说,“团长,你自己带小白过来就好了,干嘛一定要拉上我?”
“老大带你来是看得起你,”坐在一头白色巨狼身上,头上绑着头巾的人说,“薙京,别忘了,老大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整天说这个有意思吗?”鸭舌帽说,“我说过要帮老大做一百件事情来报恩,现在正好第三十六件了。还有,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叫薙京,要么叫我的真名,要么叫我草薙京,草薙是姓好吗!”
“好吧,真名,你能别老提一百件事行吗?”头巾男道。
“真你老木!”鸭舌帽怒道,“你别惹我!”
“潘小龙,咱们相处一年多了,你怎么还对这事念念不忘,我以为我们都是兄弟了。”一直不做声的西装男开口道。
“团长,多谢你照顾。”鸭舌帽说,“可是我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想去找我的女友了,她一定也不希望我变成这样。”
“特么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高地血鹰佣兵团?”头巾男骂骂咧咧地说,“我们佣兵团可曾亏待过你?你的马子身受重伤,老大可是托了关系,大老远把她送到振源基地的蔡佩珮医师那里治疗。你和你马子两条命,是区区一百件事情能抵得过的吗?”
“小白别说了,”西装男道,“我不是挟恩求报的人。再说了,小龙也帮了我许多大忙。我只是心痛,我把人当兄弟,不料人家只当我是个屁。你走吧,我这次要对付的人实力很强,连妖兽都能杀,你不愿帮我也正常,我不怪你。”
“团长,我没那个意思……”鸭舌帽沉声道,“我不走,我答应的事,无论如何都会做到。”
“随便你,不过这次的行动一定要成功,如果能弄到魔晶,你就不欠我什么了,我会给你设宴饯行,然后你去振源基地找你的女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