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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垂死病中惊坐起 谈笑风生又一年

2016年 5月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平时很受欢迎的许忘川却被孤立了,断袖在这个年代依然为天下之人所不齿。只有陈默和陆川一直把他当做好朋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三个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不再无话不谈,不知为何,对对方都有了浅浅的戒备心。

许忘川单独请陆川吃了一顿饭,他们像以前一样扯东扯西。最后许忘川说了让陆川意想不到的话,那声音冰冷到了极点,让人有些慎得慌,仿佛是失了魂的许忘川:“陆川,我们绝交吧。”陆川手中的筷子掉到了地上,有些祈求地说道“为什么?我们不是最好的兄弟吗?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吗,你……你别这样,好不好?”

许忘川冷笑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不敢看陆川的眼睛“我这种人和你们在一起,只会给你们带来困扰。”

陆川不用问也知道你们指的是他和陈默,他说道“你让陈默怎么办,即使她不说,我也能看出她喜欢你,我太了解她了。她喜欢你那么久,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说绝交就绝交。你知道吗,我一开始就喜欢她,可你却轻易就能夺走她的心。你现在这样伤害陈默,考虑过陈默的感受,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还有,我就你和陈默两个朋友,平时对你们掏心掏肺,你不能说绝交就绝交。”

许忘川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陆川的一字一句都在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许久后,陆川颤抖地开口,说着这辈子最不愿说,也最违心的话:“那我更应该离你们远点了,你那么喜欢陈默,就去追吧。我会让陈默死心的。还有,你算我什么兄弟,我朋友多的是,不缺你一个。”

陆川的眼泪也如决堤之水不受控制,脱口大喊“许忘川,你个混蛋。”陆川挥起拳头,许忘川闭上了眼睛,那一拳终究是没有打在忘川的脸上,陆川他不忍心,更永远不会对给过他温暖的下手。即使许忘川已经对他恶言相向了,但他内心还是善良的,他那心早已被残酷的世界打磨地千疮百孔,唯独放着陈默和许忘川的那块是好的,是纯洁的。拳头最终是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许忘川也心头一疼,甚至想向以前一样可以抓起陆川的手问问他有没有事,疼不疼,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了这个资格。。

“忘川,你这样甘愿,不会是真的和那天说的一样,喜欢男的,喜欢我吗?”陆川盯着许忘川的眼睛问道。许忘川苦苦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知道这是陆川在挖苦他。陆川本就敏感,自然看穿他人心中的脆弱也十分容易。

忘川问道:“你和陈默拥抱过吗?”

“有啊,你还没转学的时候我们就拥抱过了。”陆川脸的脸有些微红。

陆川说完这句话后,许忘川给了他一个浅浅的拥抱,冷冷地说道:“我们两清了,从此谁也不认得谁。”陆川感到了从所未有的轻松和怅然若失。

第二天,忘川就把桌子搬开了,而且是搬到了王瑶的旁边。陈默为此伤心了很久,许忘川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平时热情,朋友间出现什么问题都一定要解决的陈默真的沉默了。她越来越不懂忘川了。

2016年 10月

深秋已到,满地枯黄。陈默,陆川,许忘川也已踏入了如同地狱般的高三,学校给加了晚自习。看自习的李钥老师是初中部教语文的,很有气质,是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身材和脸蛋都保养地非常好,声音很温柔,很受同学们的喜欢。陆川却整个晚自习都闷闷不乐的,不说一句话,陈默轻轻掐了他一下他:“你是不学不动了,赶快打起精神。”陆川什么也没说,递给了陈默一张纸条:讲台上的是我后妈。

陈默震惊地看了看台上的人,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大家闺秀的气质,怎么也联想不到那是个整日欺负陆川的恶魔。

放学的路上陆川一路无话,陈默和他因为不再到城北的城墙下散心,家又不住一块,一起走到校门口就分开了。陈默看着陆川的背影,不免有些担心。

陆川疲惫地回到家后,李钥已经先到家了。李钥热情地对陆川说道:“怎么这么慢啊,妈妈在路上都给你把夜宵买好了”陆川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桌上还热着的面:“再申明一遍,我不是你儿子。还有,你不是初中部的老师吗?怎么就到高中部给我们看自习了?”李钥漫不经心地拔下一根白头发答道:“你爸在外地做生意忙,平时没时间管你。现在你高三了,可得抓紧,我不得看着你。对了,你以后下了晚自习咱们一起回家。”陆川瞟了她一眼,冷冷丢下一句:“不用,我有伴。”没等李钥接话,就把自己房间的门关上了。李钥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陆川还是没有接受自己啊。陆川小学时候妈妈就因病去世,陆川的爸爸又和中学老师李钥结了婚,当时陆川只有五岁。陆川自从失去母亲后变得十分自闭,李钥很是心疼,把陆川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想把陆川培养成一个优秀的人。李钥对陆川十分严格,陆川小时候不完成作业也会拿尺子打陆川的手;陆川犯了错误李钥也会狠铁不成钢,一骂就是一个晚。所以陆川从小就学习不错是有原因的。但是陆川因此对她的后妈产生了很大最后的机会的隔阂,有时甚至一天不和李钥说一句话。李钥只能改变自己的教育方式,不再对陆川动手,也不骂他。李钥因此还买了几本育儿经,从一位辣妈成功转型成了温柔的妈妈,连李钥的朋友都感觉她的脾气没以前暴躁了。可是陆川不理解她的苦心,依然对她爱理不理。陆川高考就会离家去远方求学,如果母子间的心结再解不开,怕是一辈子都解不开了。因此李钥就和校长申请到高中部给高三看自习,正好可以盯着陆川好好学习,也好把握机会拉进母子关系。

时针指到了十二,午夜的钟声响起。李钥睁开惺忪的睡眼,自己原来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李钥看着身上多出的毛毯和陆川房里亮着的灯,不由地露出了微笑。李钥倒了杯白水,轻轻地敲了敲陆川的门,小声问道:“小川,喝水吗?”“不喝!”李钥无奈地笑了笑,这孩子还真是倔。

李钥走到厨房,想把那里的窗户打开,要不家里面太嚒闷热了。才发现给陆川放夜宵的碗已经空了,并且碗筷被洗得一尘不染,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面。

2017年元旦

学校要求高三时刻要保持革命的态度来学习,联欢晚会自然是不能开的。不过李钥是个开明的老师,趁着晚自习的时候让孩子们上台即兴表演。许忘川虽然被孤立了很久,但凭着那张帅气的脸当他自告奋勇要演唱的时候还是一片叫好声,当然都是女生的。也许大家都知道这是高中最后一个元旦了,再看最后一场雪,所有的人就要走上不同的轨道。就像银河系里的星星,只有在不同轨道才能不相撞,正常地运转。分离是世间唯一不需要理由的事情,爱也是沧海遗珠。

许忘川演唱的是周杰伦的《千里之外》,这本就是一首悲伤的歌,歌词比较含蓄,道不清是讲友情,亲情还是爱情。许忘川的调很稳,嗓音比较深沉,大家都沉浸在其中,只有陈默一直低着头写作业,看不清表情。

曲毕,许忘川帅气地鞠躬谢幕,像一个完美的绅士,台下一片叫好声,陈默依然低着头无动于衷,她不明白许忘川为什么要选这首,一定是因为一时兴起罢了。李钥拍了拍讲台,甜美地笑道:“同学们别太激动了,别的班还上课呢。陈默同学一直低着头写作业,得惩罚一下,大家说怎么办呢?”“唱首歌。”平时少言寡语的陆川突然带头起哄,班里的同学也跟着他说:“唱歌!唱歌!”陈默只好起来献唱一曲。谁也没想到,她唱的竟然是《同桌的你》。同学们轻轻打着节拍,几个平时不着调的男同学看着陆川偷笑,不停给他使眼色。李钥心想:儿子也是长大了啊,也有小姑娘喜欢了,回家得好好和他谈谈。只有陆川心里知道,陈默一直喜欢的是许忘川,许忘川曾经也是她的同桌,这首歌,永远是不会唱给自己的。陈默虽然平时性格像糙汉子,但唱起歌来很淑女,声音也很温柔。许多学习的同学也停下了笔,静静地听着,这次只有许忘川埋头写作业,不知有没有听。其实他一个字也没写进去,也在和陆川一样胡思乱想:陈默唱这歌什么意思?她不会是唱给陆川的吧,不不不,肯定是随便唱的。陈默唱完后竟然也开始调皮了,带头要求李老师表演节目。李钥欣然答应,决定唱一曲《亲亲我的宝贝》。同学们都提出了抗议,觉得这歌太土太老,陆川突然觉得自己挺想听自己的后妈唱这首歌,不过他突然脑抽决定自告奋勇去唱首《母亲》来给李钥解围,不知为何,那一刻,他好像有点忘却了许多年的恩恩怨怨。可是还没等陆川开唱,负责检查晚自习的年级主任就推开了他们班的门,让他们小点声,陆川只能遗憾地下台了。

2017年的元旦,高三的他们度过了此生唯一一个元旦还要上晚自习的日子,在美好与遗憾中结束了简单却温馨的元旦晚会,依然得以战士的姿态去迎接高考,迎接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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