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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率着三个轻装步营、四个重装步营、轻、重骑营各五个和一干辎重营,共十万军士,在河泽湖畔之中的羊肠小道上蜿蜒前行,前后绵延数十里,远远望去,犹如一条长龙。

“过了这片沼泽,再翻过三座不大的山丘,我们便可抵达省府的外围了。”先锋使轩辕跋一手持鞭,另一手在地形图上指点给我们道。

我们大军要收复的,首先是一座名为“大陵”的省府。据谍报称,大陵拥有族民近三千万,守城军士四十余万,乃嗜血成性之狂徒。而大陵地域,极为广袤,南北西东绵延千余里,辖下四十余座郡县,六座城府。其中一座,便是我们的剑渎。其余五座城池,兵力都在我们剑渎之上。照此看来,我们要光复大陵,恐怕并非易事。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对身旁将领道:“传令下去,命各部于地势平坦处安营扎寨,以作歇息。”

我的吩咐很快被传令到将士们的耳中,大军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声,军士们纷纷分散开来,临湖泊河泽搭建起宿营帐篷。稍作片刻,原本空旷平坦的湖畔便拔地而起无数营帐,并有袅袅炊烟于营帐中飘出,如薄薄的轻雾弥漫于天地之间。

用过晚餐,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微起涟漪的湖水,倒映着我军营帐里通明的灯火,共同勾勒出如花的场景。远远看去,便像是渔火万点。这一切,多么像是小时候跟随易和云儿去海边玩耍,夜宿海滩的景象。

我深吸了几口带着甜腻湿润的清新空气,转身走进中军帐。

“依我军的行进速度推算,还有三日,我们便可抵达大陵城下。”先锋使韩嫣对我和诸将领道。

“怎么样,诸位,有没有攻城的良策?”我笑着问诸将领道。

“那大陵城内兵多将广,各种城防设施一应俱全,我们若是强攻,只怕会造成很大的伤亡。不过其辖下各处城池,防守却有些薄弱。我们是不是兵分多路,先取外围诸郡,然后再合力攻取大陵?”韩嫣道。

“此计甚妙。明日一早,我们便兵分四路,取大陵周边郡府。车骑将军、岳先锋使,命你们带骑军轻骑一营,轻装步军两营,重装步军一营,共两万一千人,攻我们前方的涿郡;骠骑将军、陆先锋使,命你们带轻装步军一营,骑军轻骑两营,重装骑军两营,共两万六千人,攻取蓟郡;兵骑将军、轩辕、刘两位先锋使,命你们带重装步、骑军各两营,轻骑一营,约两万五千人,攻取益浸郡;其余将士,随我攻取并州。”

我交代完毕,见各人均无异议,命他们回各自营帐内,依计行事。

次日一早,水汽氤氲、金蛇万道。我十万大军各自分开,我和两万八千余人,奋蹄扬鞭,疾速向并州进发。两日之后,大军抵达并州外围,与并州守将李准相遇于城下。

“来者何人?”敌将大声喝问我们道。

“云梦泽诗云公主部下,你又是何人?”我和韩嫣勒转坐骑,大声喝问敌将道。

敌将李准忽然将大手一挥,高声喝道:“给我将贼子拿下!”话音落地,立时从并州城内涌出大批手持兵刃的敌军将士。瞧其数量,犹在我部之上。

我身后韩先锋使回头对我军士大声道:“布阵!”我身后铠甲叮当作响,脚步声井然有序,不多时,便已经安静下来。我不要回头,便已知晓,我身后的将士们已经按照我们曾经操演无数的阵法,变动成为重装步军在前,轻装将士居中,辎重车辆殿后的菱形阵势。

我军将士刚刚布阵完毕,并州敌军已如洪水般吼叫着向我军冲杀过来。

敌兵距我军尚有百步之遥时,先锋使韩嫣一声令下:“放箭!”我军镇内万箭齐发,呼啸着向敌军飞了过去,将跑在最前面的敌军射倒一片。其余敌军见状,纷纷转身后退,向产能涌去。不料刚回撤至城门近前,我军辎重营的投石车吱吱作响,把一颗颗燃烧着的礌石向敌城下投掷过去,将敌军城池下面的地表砸出一个个半人深浅的弹坑,阻住敌兵回撤城内。

战场形势瞬间转变,刚才还狂妄叫嚣着向我军冲来的敌军将士霎时间脸色大变,呆若木鸡般站在原地,进攻也不是,回撤也不行。

“就凭你们,也想阻挡住我雷霆之师?”韩嫣对敌军出言讥笑道:“若不是我们少将军不忍心看到战场上惨烈的场景,只怕你们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放他们回去吧。”我对韩嫣道。

“我们少将军有令,今天就先放了你们,明日若不降顺于我,定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韩嫣大声对敌军道。

回至宿营地,当夜幕再次降临时,我和将士们用过晚餐,差军士唤来韩嫣。“敢不敢遂我去一趟并州城内?”我笑着问他。

“呵呵,少将军都敢去,我又有何不敢?”韩嫣笑着回答道。

当下,我们二人脱下戎装,换上一套黑色夜行衣衫,瞒过我迎着军士,一溜烟奔至并州城下。

“小心了!”我提醒韩嫣道,提着他的衣服,挥动双翅,直直飞向空中。

我带着韩嫣越过并州城墙,在敌并州上空盘旋了几圈,我指着下面一灯火通明的院落,小声对韩嫣道:“这下面灯火辉煌,往来人影绰约,并且有值哨军士把守,想必就是守城主将的住处了。白日里他们刚与我军交过手,此刻一定在商讨如何对付我军,咱们就到屋顶上去打探一下,看他们准备如何对付我军。”

我和韩嫣无声无息地降落在不时有人员进出的正殿屋顶上,凝神静气地窃听正殿内人员的说话声。

只听得其中一人道:“那叛军长途跋涉,白日里才到达我并州城下,未作修正便与我军开战。虽然小胜我军,可此刻他们一定疲惫不堪。我们何不趁夜色出城,攻他个措手不及?”

另一人道:“此计甚妙。那叛军只是依仗弓强箭快、铠甲厚重,其余倒也平常。我军乃是不防备,才被那叛军侥幸得手。我军若能趁夜去偷袭,彼时与他们混战在一起,他的弓弩与攻城器械再强大,也不敢冒然出击,我军便可以扬长避短,大破叛军。”那人说完,敌正殿之内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须臾,日间率军士与我军交手之人的声音道:“也好,就以二位所言。传令下去,命将士们子夜时分加餐,用过饭后立即于城门处集结,子时过半之时,向敌宿营地进发,以雪我军日间之仇!”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刚一开口,我立时醒悟,急忙以手掩口。慌乱之下,却没留神脚下。只觉得脚下一滑,顿时站立不稳,直直从屋顶上跌落下来。韩嫣眼疾手快,立即伸手拉住了我,方使我重新站稳。

我们这一折腾,早在屋顶上发出一阵响动。“有人在屋顶上!”随着方才发令之人的一声大喝,无数手持弓弩的敌军兵士涌到正殿下面。

“糟,我们被发现了,快走!”我小声对韩嫣说了一声,随即便提着他,挥动双翅飞离屋顶。

夜幕之中,敌军并不能瞧出来身着夜行衣衫的我和韩嫣,倒是我的双翅挥动时所引发的气流声传倒敌军的耳中。

“一只夜间觅食的大鸟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的。”有笑声从下面的人群中传进我和韩嫣的耳中。

我和韩嫣回到营帐中,顾不上换衣服,便立即命传令军士去将各营将领一一喊来。军士允诺而出之后,韩嫣笑着问我:“方才在敌城之内,少将军为何事发笑?”

我笑着解释道:“我还以为,能够做到敌之主将,定有过人之处。不曾想今日见一见,却也不过如此。那敌之主将平常得很,丝毫不懂带兵之术。”

韩嫣接着笑问我道:“少将军此话怎讲?”

我笑着简短解释道:“人在用餐之后,全身血液集中于腹部消化系中,致使大脑供血暂时不足,这就是我们在饭后感到疲乏、困倦、判断力下降的原因。那敌军饭后立即投入战事,其斗志肯定会大打折扣,加之夜色昏暗、睡眠不足,嘿嘿,其结果可想而知了。”

我和韩嫣正在聊着,有将领陆陆续续到来。待将领们尽数到期之后,我将方才我和韩嫣在敌城之内的所闻简短讲了一下,随即下令道:“回去告诉弟兄们,让他们打起精神,准备迎敌。过了今夜,我们就可以去并州城内歇息了。”我喊过一位将领,对他道:“待会儿你就带领我军中一万名连弩手,埋伏于驿道两边,待敌军尽数出城之后,便万箭齐发,射他个措手不及。”言毕,我将头转向韩嫣,对他道:“韩先锋使,你就带五千轻装步军,自备绳梯,潜伏于敌城之下。待敌军出城之后,侍机攀入城中,解决掉剩余守敌。事成之后,于城楼上摇三下火把为号,那时我便和余下的弟兄们入城。”

我交代完毕,见各人均无异议,于是道:“好了,各自回去准备吧。告诉弟兄们,入城之后,一切都要低调处之,且不可惊扰了城内族民!”

各将领回去不久,本已渐渐平静下来的我军营地再次灯火通明,脚步慌乱。片刻之后,各处灯火依次熄灭,脚步声也渐行渐远,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过了两三刻钟,有联络军士回来报称:“禀少将军,我军将士已按照少将军的吩咐,部署到位。

我点了点头,命那人先行下去,待有新的军报,再过来告诉我。联络军士下去之后,见一切正在按照我的预想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遂对中军帐内几名随从军士道:“走,出去看看!”

我们走出中军帐,来到一平坦空旷之处。放眼四顾,除我的中军帐内,其余各营帐皆一旁片黑。偶尔有几声虫语声传入耳中,更增几分寂静之色。一阵微风拂面,于清新之中夹杂几丝瑟瑟寒意。巨大的穹庐天幕之上,点缀着繁星万点、闪烁不定,不时有一两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悄无声息地划过天际。往日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渐渐弥漫至整个心头。

“Sia,快瞧,大角耶!”数年前的一个夜晚,人间世界的一所大学里的草坪上,我和一个名叫露露的人间女孩并肩而坐,她像个小孩子似的,指着一颗明亮的星星对我道。

“大脚?它的脚很大吗?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我淡然笑道。

“是犄角的角,不是脚板的脚。”她笑着纠正我的无知,继续讲解道:“我们每个人都拥有一颗只属于他自己的守护星座。在这个星座中,居住着他的守护天神。当你有任何的烦恼或者不开心时,守护天神便会化作凡人,来到你的身边呵护你。而这个人,可能是你的亲人、同事、朋友,可能是你素昧平生、仅有过一次照面的陌生人,也可能是你亲密无间的恋人。大角,就是林Sia的守护星座了。在神话传说中,大角象征着亘古不变的爱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后来竟仿若一个人自言自语了。

“不错啊,一个很动听的童话,你从哪里听来的?”我佯作不明白,笑着问她。

一股带着几丝寒意的夜风再次迎面拂来。我长舒了一口气,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对身边随从大声喊道:“通知各营剩余将士,随我向并州进发!”

我们距并州尚有一段路程,便听见前方杀声震天,惨叫声不绝于耳,犹如万鬼齐嚎,令闻者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我们中了埋伏,弟兄们快撤回城内!”日间率众与我军对垒之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过后,敌军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军在后面紧追不舍,紧紧地跟在敌军身后。见到此情形,我亦随之下令,命将士们加快脚步,向并州进发。

眼见得并州就在我们前方,灯火照耀下的城门已经清晰可见。任凭城下敌军兵士如何大声叫喊,可并州城门只是紧闭不开。我军将士们闻听敌军失魂落魄之声调,轰然大笑。

敌军喊叫了几声之后,只听得我军先锋使韩嫣的声音在城楼上大声喝道:“下面敌军听着,你们的城池已被我攻破,不想死的,就放下手中兵刃,归顺于我!”言毕,城楼之上便有火光晃动了三次,随即一片欢呼之上从我军将士之中轰然爆发……

“据各营的上报来看,我军共歼敌五万余人,俘敌两万三千零一十二人,缴获各类军需辎重两千余车,收押敌城大小官员一百一十五人。我军共战死两千七百五十六人,受伤三千四百二十三人。”天亮之后,我和各营将领齐聚于并州敌营,听军中文书向我们汇报战果。

听完战报,我叹了一口气,对众将领道:“虽然我军的伤亡远在敌军之下,可一下子损失了近两成的兵力,实在让人痛心。在以后的征战中,要密切注意保持自己的实力。”

我还在和众将领商谈,又有军士奏报称,我车骑、兵骑、骠骑三位将军也已经完成任务,收复诸郡,正在班师回来的路上。

我点了点头,接着对文书道:“你去拟一道奏呈,将我军战况向公主与众文吏们汇报一下,免得让他们为我军着急。”

文书爽快答应之后,我对众人道:“通知将士们,用过早餐之后好好休息,禁止外出扰民,违令者——杀!折腾了一夜,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

三日之后,我部和几位将军会师于并州城中,共同商谈接下来的战事。

我们正在讨论,有值哨军士进来奏报称,有一年轻人营帐外求见。我头也不回地对军士道:“请他稍等一下,商讨完毕我就过去。”

那军士应了一声,却并未动身,只是呆站在原地。我心下不悦,问他道:“你怎么还不离去?”

军士面做难色,支支吾吾道:“回少将军,此人要少将军现在就去见他。”

我心头不悦尤甚,对军士皱眉道:“此人好大的架子!回去告诉他,我现在有要事和几位将军商谈。他若愿意等,就让他等;若不愿等,请他尽快离去!”

那军士应了一身,转身离开军营。

我接着对众将军道:“我军的伤亡倒也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可一名将士的背后,乃是一个家庭。对将士们的家人而言,有如天塌一般。你们要尽快将伤亡将士的名单收集好,呈报于公主,让他们对那些家庭多多抚恤一些。诸位也仔细思索一下,看看有没有减少我军伤亡的办法。”

车骑将军起身道:“大军都还记得不久前我军于边境处大败平冶之敌的事吧?那一战,我军一夜成名,以伤亡仅百余人的代价,一举攻下敌之都城。那时,我军的人数仅有此时的一半,而敌军人数,却数倍于我们目前的敌军。即便是这样,我军依然完胜,这是为何?我曾思索了许久,终于给弄明白。原因其实很简单,用少将军的话说,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们在以后的战事中,是不是也借鉴一下那场战役?”

我缓缓摇了摇头:“那时我们所对付的是敌军,下手自然不会有丝毫的留情。而现在,我们面对的,却是血脉相连的同胞兄弟,将士们不忍下手也是情有可原。而且,我在将士中还发现,他们身边的人数越少,这种感觉也就越强烈。这就是我们分兵后伤亡惨重的原因。因此,我想,我们是不是转变一下作战策略,集中兵力,攻敌之一城,迅速瓦解敌军,事成之后,再依次推进,逐城收复大陵外围诸州郡,将大陵彻底孤立。我大致算了一下,这一阶段,需要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请诸位商定一下,看此计是否可行?”

先锋使陆子夫道:“此事倒是可行。可恕我直言,我们若是依少将军之计,不出两个月,便可以将大陵外围扫平荡尽,何必要那么长时间?”

我再次摇头道:“若仅仅只是将城池收复便可完事,我有把握在一个月内完成。可是,攻城易,攻心却难。收复城池之后,我们要扫清余党,安抚民心,分兵驻防,还要向城内族民言传身教我们公主的仁政、惠民之策,这样我们的基业才可以长盛不衰。安抚民心与攻伐征战一样重要,二者缺一不可。如此算下来,只怕半年的时间都有些保守呢。”

和众将军商讨完毕,送走他们之后,我唤来值哨军士,问他道:“方才要见我之人还没走吧?带他来见我!”

那人被带进来之后,我抬头瞅了他一眼,却是一身着白色衣衫、头戴纶巾之年轻人。我于是问他道:“不知这位兄台,为何事求见?”

来人冲我微微一笑,反问道:“怎么,没事就不能见少将军吗?”那人刚一出声,我已经皱起了眉头,心中暗咐道:这人的面目也算英俊,可说话的音调却一下不中听,倒似常人拼命压低嗓子一般,而且,他一开口,就有些拿我寻开心的意思。

我无心和他闲聊,于是对来人道:“此处乃军营重地,在下又身为少将军,军务甚是繁忙,还望仁兄爽快告知来意。”

来人依然以嘶哑的声音对我道:“噢,我真的没什么来意,只是过来看看。既然少将军军务繁忙,尽管忙去便是,不用管我。”

来人的一句话,登时把我噎住,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转移话题道:“我看这位仁兄有些面生,却不知道如何认识我呢?你对我很熟悉吗?”

来人以手掩唇,笑着道:“非常熟悉!”

我实在想不起曾在何处见过此人,他那嘶哑的声音颇令我心中不快,我耐着性子问他道:“你若不将来意告诉我,我便命军士将你轰出去了!”

来人再次轻轻笑了一下,对我道:“早跟你说过了,我找呢的无甚要事,只是过来看看罢了。少将军何必无端发火?”

我见来人对我的恐吓之言丝毫不放在心上,不由得对他产生了好奇。惊诧之下,我便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那人身边,仔细打量起他来。

但见这人身材似乎稍显娇小,比我矮约半头,面庞与颈中皮肤细嫩白皙,如同女自一般。来人似乎被我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渐渐将头低了下来。我随便瞧了一眼他的一只耳朵,却发现这人的耳垂之上有一针眼小孔,显然是曾戴过饰物。不仅如此,此人的身上还隐隐有股淡雅之香,这股极其细微的如幽兰的香味又有别于寻常化妆之物的香气,我似乎曾在那里闻到过……

我大惊失色,慌忙揖礼拜道:“末将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

云儿一把扯下头上纶巾,露出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对我盈盈笑道:“咦,你是怎么瞧出来的?”

我只是笑而不答,问她道:“你只身一人,前来军营,剑渎众文吏们知不知道?”

云儿将嘴一撇,对我道:“怎么不知道?那些文绉绉的老家伙们起先是坚决不答应,我好话说尽,仍无济于事,于是,我……”

云儿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打断她道:“于是,你就留下书信一封,自己一个人偷跑过来了?”

“这倒不是。我只是告诉他们,以后若有要事,就找曼姊商量,然后才过来的。”云儿眨眼笑道。

我更加惊讶:“曼姊,她懂得治理之道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若论治理之术,只怕我们二人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呢。我曾亲眼看到,那些令我感到头痛的奏报文案在她的手里,却处理得井井有条。她这个人,天生就是治理天下的料,就像你天生就是块征战疆场的料一样。”云儿的到来,使我们军心大振、士气高涨。十余日后,我和诸将领带着剩余的九万将士,再加上新近招降之士,又计十万余,再次拔寨起营,向大陵辖下的另一处城池——壅丘进发。

这一天,我浩荡大军刚走至壅丘城下,见城墙之上,竟无一名将士值哨,仿若一座空城。我心下诧异,遂令将士们停止前进。

有将士上前道:“肯定是敌军听说我军威名,遂与城中族民弃城而逃了。这样也好,免得我军再开杀戒。请少将军下令,就让我和弟兄们攀墙上去,打开城门,迎接云公主与少将军入城。”

我伸手阻止道:“昨日我军还收到谍报称,这壅丘族民甚多,守城之士也有不少。我瞧这其中定然有诈,还是小心些为妙!”

我话音落地,城墙之上忽然响起一阵细微的控弦声。我抬头看去,只见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壅丘城墙,忽然伸出无数支弓弩来,其上的箭尖反射着令人胆寒的金属光泽,仿若繁星点点,正对着城下的我军将士们。

城楼之上,一身着银色战袍的首领携数名将士缓步而出,站在城楼上对我们大声喊道:“城下可是云公主与少将军麾下?”

我朗声应道:“是啊!阁下可是壅丘守将林梦溪?”

那人高声应了一声:“正是!阁下又是谁?”

我尚未回答,身边先锋使岳兴国高声道:“这我就是我们的少将军!”

城上林梦溪慌忙道:“原来是少将军,久仰久仰!前些日子闻听云公主以昭示天下,命少将军携麾下将士光复云梦泽,又闻少将军于边境处大败平冶之敌,收复失地。少将军年轻有为,真神人也!”

我不明白那林梦溪一见到我,就将我大大夸赞一番究竟是何用意,可不管怎么说,听他如此言语,我忍不住有些飘飘然的感觉,浑身舒适之极,受用之极。我于是对他朗声笑道:“既然知晓我军威名,何不打开城门,迎我军入城?”

那林守将高声道:“云公主,少将军,你们二位与我们过着的过节,我云梦泽族民无人不晓,只是,在下身为壅丘守军主将,自有守城抗敌之义务。个中苦衷,还望云公主与少将军见谅!”

先锋使陆子夫从我背后策骑出列,指着城上大声道:“谁有闲心在这里听你婆婆妈妈、啰里啰嗦的。一句话,你愿打还是愿和?”陆子夫喊完,我身后军阵亦响起一片控弦之声。

林梦溪见之,大声笑道:“我一小小的壅丘守将能与闻名天下的少将军麾下一战,实属荣幸。少将军铁甲精骑,无人能敌,我林某自认不如。但身为守军将领,食君俸禄,自认要尽忠义之道。少将军若执意强攻,我唯有以死拒之。这样吧,闻听少将军有神器水云在手,正巧梦溪手上也有一柄家传利器,林某不才,愿和少将军单打独斗一场。我若是败在少将军手下,自然要开门迎接少将军与云公主入城;可若是侥幸赢了,便请少将军退回剑渎,永世不再兴兵,少将军看此法如何?”

那林梦溪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足以令我感到心惊肉跳。要知道,我昔日之对手,但凡提到我手中神器,无不闻之色变,斗志颓废。可如今这林梦溪却点名要和我决斗一场,而且以壅丘城池作为赌注,看来,此人若非狂妄之辈,便是有极强的身手,一时间,我只觉得自己被他的隐隐杀气所包绕,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

我身后军士,却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一般,轰然爆发出一片讥笑。韩嫣策骑从我的身后走出,对城上的林梦溪道:“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州城守将,也配合我们少将军交手?先赢了我再说!”

敌将林梦溪在城上轻轻笑道:“也好,我就先来会一会韩先锋使!”话音落地,他的身体已经入鹰鹞般从城上飞向我军阵前,同时,他的手中一道红光闪过,落下来时,已经多了一柄通体呈红色的长戟状兵刃。

见识了那林梦溪的身手之后,我已知道韩嫣非他的敌手,几名大声道:“先锋使,快回来,你打不过他。”

韩嫣似乎也知道自己并非林梦溪的对手,他犹豫了一下,接着便大喝一声,两腿一夹坐骑,挺起手中长枪向林梦溪冲杀过去。

林梦溪见韩嫣来势汹汹,却不做任何的躲闪,而是将手中长戟一横,迎着韩嫣冲了过来。长戟所划过之处,顿做一片火红之色。

眼看两人就要交上手,林梦溪将手中长戟一抖,一团硕大的火球于长戟上生出,夹带着滚滚浓烟,直冲韩嫣的面门而去。

韩嫣似乎没防备那林梦溪手中的长戟竟也是一件神器,他想要勒转坐骑,已经迟了一步。那天火球顷刻间已经到达他面前不足一尺处。可韩嫣毕竟也是久经战阵之人,他急忙将手中长枪一横,向火球挑刺过去。

我记得大声叫道:“先锋使,那火球你碰不得!”无奈已经迟了一步。韩嫣手中的长枪碰到火球,顿时迸发出一声开山裂石的巨响,紧接着便烟雾迷漫,目不能视。

一阵微风拂过,将我面前的烟雾吹散。只见韩嫣一动不动地呆坐在战骑上,浑身尽做烟熏之色。手中一柄长枪业已消失不见,止余一截尺余长的枪柄还握在他的手中。

我无暇多想,挥动双翅从战骑上飞起,同时将水云擎在手中,直奔韩嫣而去。

就在我的手指即将触及到韩嫣身体的一刹那,另一团由林梦溪手中长戟所激发出的火球向我们袭了过来。

我奋力挥动几下双翅,右手疾出,硬生生地将韩嫣从战骑上拽下来,左手持水云向那团火球猛地一指,一道如淡蓝色水晶的光芒被激发出来,迎着那团火球飞了过去。那团火球受到阻挡,悄无声息地掉落在我和林梦溪中间的地面上,又一声山岳崩塌般的巨响过后,我们之间的地面已经被炸开一个直径丈许深约一人的大坑。

我挥动双翅,倒飞至我军阵营,将韩嫣轻轻放下。只见他满面烟灰,尽做焦黑之色,却幸而并未受伤。“带先锋使下去休息!”我对身旁一壶军士道。

将韩嫣之事交代完毕,我转身又走到林梦溪的面前,与他隔着坑徐相望。这时我才看清,原来此人伸手年轻,其年纪似乎还在我之下,浑身透露着逼人的英俊之气,让人不由得暗自称赞。看来,此人定非寻常人等。我心中暗咐道。

我和林梦溪个在方才被炸出的坑墟相向而站,谁都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而我们身旁之人则一定会被我们手中的兵器所吸引。这两家神兵利器,一柄如刚从火炉中取出一般,通体红炽,一柄如千年寒冰般淡蓝晶莹,两者皆有七彩异光环绕,仿若霓虹流淌,飘忽不定,给人一种极其瑰丽的感觉。

如此过了一阵子,但听得林梦溪大喝一声,猛地抖动手中长戟,一团比方才攻击韩嫣的稍小一些却呈白炽状态的火球在他的神情缓缓转动着,仿若另一颗夺目耀眼的太阳,渐渐向我飘了过来。

我不敢大意,轻轻舞动水云长枪,周身立时水汽氤氲,溪流之声不绝于耳,一团映衬着淡蓝之色通体透明的球状物体逐渐在虚空里生成,并迎着那团火球缓缓飞去。但见得一火一水两团火球在坑徐上方相遇,我的眼前立时白雾缭绕,水汽弥漫,与之相伴的,还有冷水淬火的丝丝声响。

当水汽逐渐散尽,我和林梦溪又可以隐约瞧见对方时,林梦溪再次持戟而舞,无数火球密密麻麻地从不同飞向、不同高度向我缓缓飞来。

我再次持水云轻舞,我的周身水雾环绕,虚空中溪流之声逐渐演变为飞瀑巨浪之声,将那些火球一一扑灭。

如此过不多时,我对面的林梦溪不再四处激发火球,我于是将水云缓缓收回,周身云雾及水流声渐渐隐去,空气中又是一片澄清。

忽地,一团硕大无比的火球从林梦溪的长戟中生出,夹带着滚滚浓烟与噼啪声响,越过坑墟,向我疾速飞来。那团火球之巨,可以很轻易地将我包裹其中。它离我尚远,我就已经感到一股热浪向我袭来。

我急忙将水云重新擎在手中,急速挥舞。天空中忽然一声霹雳巨响,一道夺目耀眼的蓝色闪电骤然从空中划过,直直地劈向那团火球。

那团火球受到雷霆之击,立时被劈成无数细小的如火流星一般的火球,漫天飞舞,四处飘散。而那道闪电亦随之分裂出许多细小的枝杈,每一道枝杈都准确无误地分别击中那些消息的火球,一阵轻微的噼里啪啦声过后,火球于闪电尽皆消失不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雨后般的清新之气。

我微微一笑,将手中水云收回,定睛向对面的林梦溪看去。只见他正低头看着手里与普通长戟并无二至的兵刃,良久不语。

我将水云隐去,张开街边硕大的翅膀,飞落至林梦溪的面前,双手一揖,对他笑道:“林兄弟,承让了!”

林梦溪抬起头来,一下虚脱地持戟回礼道:“少将军果然名不虚传,这一战,我的确输了。”言毕,他转身冲城上大喊道:“打开城门,迎云公主与少将军入城!”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对云儿道:“我说过,我只管光复城池,别的事一概不问。”“我看那梦溪和你挺相像的,都那么年轻、英俊,都那么儒雅、腼腆,还有,都有些桀骜不驯、自命不凡……”打理完壅丘事物,云儿到军营里闲聊时,她笑着对我道。

“是啊,连我自己都觉得很相像呢。”我轻轻笑道。

“以后有空闲时,你把他带来,我道想和他认识一下呢!”云儿似乎很随意地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这令我不由得想起当日在剑渎城外之事来。

“没问题!林梦溪此刻已经归顺于我,自然也是公主的属下。可是,你想和他认识,只见把他喊来吧就得了,何必把我给掺和进来!”我于是开她的玩笑道。我说过,我每次和云儿在一起时,心底总会有一股莫名的伤感,今天也不例外。“你这是怎么了?还记得吗,当日你亲口对云儿道:‘天下有那么多的男孩子,要从中找出几位远胜过林Sia的,也不会是太困难的事吧?’现在,云儿她终于找到一位值得她动心的男孩子,你应该高兴呀……”我在心底对自己道。忽然之间就想大醉一场。于是,我对门外值哨军士道:“你去军需存放之处给我拿瓶酒来!”

云儿在一旁惊异地问我:“Sia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吗?”

我凄然一笑:“没有呀,为庆祝我军兵不血刃就光复壅丘,这还不值得庆祝吗?”“眼下,大陵三之其一的国土已经归于我们辖下,我部兵力也已经增至十二万余,较之以前,可谓是实力大增。当然,我们要再接再厉,逐一分化瓦解大陵外围诸城池守军兵力,另外,还有密切注意对手动向,防备他们派兵增援……”我再次聚集众将领于兵营中,和他们共同商讨接下来的用兵事宜。结束以后,在众人即将离去时,我单独喊住林梦溪,对他道:“梦溪,待会儿我要求向公主述职,你曾任壅丘守将,肯定对这里的一切熟记于心,就和我一起去吧,我需要你的帮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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