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全斋分三层,一层为大厅,摆放了大大小小的十几张桌子,二楼和三楼分为雅间。每一层的菜谱都不一样和价格都不一样,越往上价格越贵。夏文翼刚走进去,一个店小二迎了过来笑着弯腰问道:“客官楼上还是楼下。”
夏文翼站着脚,看了看四周,因为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大厅里并没有几桌人。再看了看大厅与二楼连接处的一个插着鲜花的花瓶,因这个店的主人的夫人很喜欢鲜花,连带着这家主人也很喜欢,所以只要食全斋的主人在蓝漓城,这个花瓶就会插上应季的鲜花,此时花瓶中正插着盛开的红梅。
夏文翼指了指旁边大厅临窗的桌子说:“那里吧。”
“好嘞!”店小二应了一声,并把夏文翼带在桌子前。
夏文翼刚坐下,另一个店小二就拿着茶壶和茶杯走了过了,给他到了一杯茶问道:“客官,请问吃点什么?”
夏文翼看着菜单,点了二个菜再要了一小壶温酒。
这家店从很多年换过主人后,夏文翼就没有来过
下了一天一夜雪停了下来,白茫茫的一片,街上的行人比往常少了很多。
夏文翼自己慢慢地喝着店小二送上的温酒,脑中却总是一遍一遍地出现夏雨虹脖子上的伤痕和那绝望,悲痛而空洞的眼神。那不停地从眼角里流下的眼泪总是像火山一样烫得他心很痛。
每天快要打烊的时候,李志云就会从三楼下来回家。今天李志云也像往常一样从三楼慢慢地下来,走到二楼拐角的地方,像平时一样站在那里看看大厅再走下去。
但今天李志云看了一眼大厅,那平时温和的瞳孔猛地一收,他看到了一个人,那临窗而坐的人。手扶着楼梯使劲地捏了一下,那手掌下传来的感觉让他明白不是在做梦。
李志云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仍旧像往常一样慢慢地走下一楼,跟站在一楼的本店掌柜吩咐了几件事,然后出了门坐上早已准备好的轿子离开了食全斋。除了在二楼时李志云脸上有一些变化,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然后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一眼临窗而坐的夏文翼。
夏文翼也只是在李志云跟掌柜的说话时看了一眼,然后仍然慢慢地喝着自己杯中的酒看着外面偶尔路过的人群想着自己的心事。
上官林落站在仙霞殿外面,看着拦着自己的杏儿和莲儿说:“我只是时去看看雨儿而已,你们干嘛拦着我。”
杏儿仍旧重复刚才那句话:“小姐已经睡下了。”
上官林落看着刚刚黑下来的天空说:“雨儿并时不会睡这么早呀?”
莲儿白了他一眼说:“小姐生病了,所以早就睡下来。”
上官林落生气地说:“早上来时,你们说还没有醒,中午来时你们说在午睡,现在过来你们又说睡下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落亲王好欺负是不是。”
莲儿和杏儿仍旧没有动挡在门口,没有理上官林落的话。
上官林落看杏和莲儿软硬不吃,叹了一口气向外走去。
杏儿和莲儿刚要松口气时,上官林落闪电般向两边一推杏儿和莲儿准备迈进门口。
他快,杏儿莲儿更快,在上官林落刚要打开门帘准备迈进去时,已经先一步站在门里挡住了他的去路。
上官林落惊讶地看着杏儿和莲儿说:“你们会武?”
杏儿和莲儿点点头。
上官林落皱着眉头说:“你们想打架。”
杏儿和莲儿很为难地看着上官林落,行了一个礼说:“不敢。”
“不敢你们还挡在前面,是不是活腻了。”上官林落掏出腰上的软剑指着杏儿和莲儿说。
杏儿和莲儿苦笑了一下,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牌子在上官林落面前晃了一下,重新放到怀里说:“小姐说,今天不想见任何人。”
上官林落有一些相信地问道:“包括我?”
杏儿和莲儿点点头,把已经迈进一只脚的上官林落“请”出去。
上官林落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软剑重新放回腰上,指着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御医问道:“查出雨儿是什么病吗?”
御医看着上官林落阴沉的脸,都忙跪下回到:“老臣无能,还没有查出来。”
上官林落走上前去,踢了一脚为首的那个御医骂到:“白养你们这帮废物,干脆杀了省心。”
那踢开的御医又重新爬了过来,小声地说:“经我们几个仔细商量一下夏小姐的病因,可能是心结所导致吃下去的东西,身体的本能就把她吐出来了。”
“放屁。”上官林落生气地连粗话也骂了出来:“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就因为心结所致,把吃下去东西都吐出来。明天不找出病因,父皇不砍你们的头,我来砍。”然后看了看夏雨虹的房间转身离开。
御医吓得连连擦试着自己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看着上官林落离开的背景松了一口气。
夏雨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她不想见任何人,只想就这么静静地呆在床上。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愿意想,除了偶尔下体传来的一丝疼痛提醒她还活着外,她的身体没有任何感觉。
上官龙翊中午来过,坐在床边看着一动不动地夏雨虹,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夏雨虹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心态来面对上官龙翊,那个一直当成自己未来父亲的一样对待的人。也不知道用什么心态来面对上官林落,不知道应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身上的伤。
夏雨虹想就这么静静地死去,只有死了就再不用面对这个不知道如何面对的人。只有死才能逃离这个高高的宫墙,像只小鸟一样自由地飞翔。
当天晚上,夏雨虹开始发烧,嘴里总是哭着喊:“娘……娘……”
直到第二天下午烧才退了下来,但吃什么还是吐什么一点也没有改变,反而还越来越严重,有时什么也没有吃仍旧还是吐不停,最后吐出来的都是清水。
上官龙翊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把下面回报情况的御医吓得更不敢动,脸上的汗水也流个不停。
“如果夏小姐再不吃东西,就让他们去死吧,不用来再来禀报。”上官龙翊指着地上的浑身发抖的御医对旁边的太监说。
“是,皇上。”旁边的太监轻声地答到。
御医在下面不停地磕头说:“皇上饶命呀,皇上饶命呀。”
几个侍卫进来把那太监拖了出去。
“来人。”
随着上官龙翊的话刚落,一个侍卫走了进来,行了一个礼跪在地上。
“快请国师。”
“遵命。”侍卫答到。
上官龙翊看着侍卫离开的背影,想起今天看到夏雨虹那像个精致木偶一般躺在床上的样子,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无助过。
虽然今天夏雨虹的病情有所加重,但夏文翼只是在她床前坐了一会就匆匆离开。
傍晚时,因为回京办事的夏天宇刚回到家听说夏雨虹病了,就直接进宫见了上官龙翊,向他汇报了一个边境各个的动态,然后就向仙霞殿而来。
夏天宇急匆匆地来到仙霞殿,站在门口时正好看到莲儿端着一碗粥,顺手接了过来,端着走了时去。
夏天宇把粥轻轻地放到床头前的小桌子上,慢慢地掀起床纱看到床上的人儿,一直藏在心头以为淡忘的情感毫无遮掩地涌了出来,那满心的相思与心痛湿了那如深潭般的眼睛。
夏天宇轻轻地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明显消瘦了许多的夏雨虹。
梦中的夏雨虹似乎睡得并不踏实,那细细地柳眉紧紧地皱着,原来还红润的小脸已经变得只有自己手掌那么大。
夏天宇抬起有一些颤动的手想要抚平那紧皱的柳眉,手还未碰到,夏雨虹已经缓缓地睁开那空洞的双眼。
夏雨虹那空洞地双眼望着夏天宇很久,才慢慢地有了一丝神采,本来已经干枯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有一些不确信地叫道:“哥。”
夏雨虹的表情让夏天宇的心像是针扎一样痛,那深深埋在心里在的情就像是突然被谁打破的一样溢了出来,本来就有一些潮湿的双眼此时更变得浓叠起。嘴张了嘴最后带着一丝哽咽地叫道:“雨儿。”
“哥哥。”夏雨虹睁大了双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是从自己进宫那天就申请去了边境的大哥,那个一直总把自己当个宝却又不知为什么总是躲着自己的哥哥。
两天没有吃喝而处在悲痛绝望中的夏雨虹突然的坐起来,只觉得眼前一无团黑,晕了过去。
夏天宇突看到夏雨虹带着沙哑地声音叫了一声自己哥哥坐了起来,还没有等他有什么反映时,夏雨虹却晕了过去。
“雨儿……”夏天宇带着伤心而害怕地声音叫道。
随着夏天宇的声音刚落下,莲儿和杏儿已经到了床边急切地问道:“小姐。”
这时一直守在外面的御医也闻声涌了进来,来到床前,细细地把着夏雨虹那微弱的脉动看着坐在床边的夏天宇说:“能否讲一下刚才的情况。”
夏天宇把夏雨虹刚才的反映与动作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