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蓝漓城,细细的雨丝像一层薄薄的轻纱,让烟雨朦胧的蓝漓城犹如一位妩媚动人的少妇被笼罩在当中,看不清,摸不着。让人有一种想掀开这层面纱一睹芳容的冲动。
烟雨缥缈天空,让平时热闹的街道一下冷清起来,偶尔走过几位打着油布雨伞的行人在青石铺成的街上慢慢地行走,伴着那青瓦小楼临街而建的商铺,让神仙也想落入这蓝漓城。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一处街角的拐角处响起。只见走来两位身材魁梧的轿夫;上身穿着对襟白棉褂,外面披着笠衣,下身穿深蓝色棉布裤,裤腿被高高卷起,穿着草鞋急步地行走。脚边不时地溅起的泥浆打在裤角上,抬着一顶青色小轿行色匆匆的行走在绵绵细雨之中,打破了这份惬意。
青色小轿看起来很普通,跟平常人家使用的差不多。不同之处,平常人家用的是棉布染色的青色,而这顶小轿却是用上好的青丝缎。
小跑跟着青色小轿旁边的是一个穿着蓝色上衣,蓝黑色的裤子,年龄大约在十六左右的少年。手里拿着伞不知为何却没有打开,雨虽不大,但细细地雨滴已经淋湿了他的黑发,犹如一个个的小珍珠从发丝上滑落。被打湿的衣裳紧贴在那还不是很健壮的胸膛上,脚下的裤角被路上溅起的泥浆染成黄色,好像他没有注意到这些,眼里充满了焦急还有不安,小跑着对轿夫说:“快点,快点。”
轿夫加快脚步,半个时辰后,小轿在一座豪华大宅门前停了下来,大宅门两边各有一只半蹲着的威武大石狮子,大门上方挂着两盏大大的红灯笼,红灯笼中间有两个烫金的大字——夏府。这座府第是蓝淳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府。
也许因为下着雨,平时开着的大门此时却紧紧地闭着,只有旁边一个门半开半掩。大门两边有两位身穿青黑棉衣,头戴同样颜色的帽子,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那里。看到远远而来的轿子,两人把一直紧闭的大门打开了一边。
轿夫轻轻的放下青衣小轿,半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身上已经湿透的少年没有想休息,而是赶紧上前一步,撩起轿帘,扶下一位年过华甲,穿着一身洗得有一点发白的黑色长衫,手提着一个小小的医药箱的大夫。
这里门里走出一位十二三岁绿衫的丫鬟,细长明媚的双眼含着眼泪,小巧的鼻子有一点红,红唇紧紧的闭着。看到蓝衣少年不高兴的说:“小李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夫人都快不行了。”
叫小李的少年用手擦了擦脸,不知是在擦汗还是擦雨,边擦边上气不接下气地急急解释道:“小玉,你知道有多远呀,我已经走的很快了。”
小玉白了他一眼,走到老人面前伸人接过他的医药箱,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大夫,快一点,我家夫人快不行了,肚子都痛了好几天了都生不下来,产婆都请了七八个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呀。”
三人穿过一个精制的大花园,过了两道月牙小门,走过一条长长的长廊,来到一个花园中。花园虽然不是很大,但一花一木,都是世上少见的品种。
这是一个有着正房三间,偏房四间的小花园。正房中间的门前有几个行色紧张,面带疲惫的下人站在外面。从房中不时传了一声声低而痛苦地叫声,声音并不是很大,混在细雨中却有几分揪人心魄的感觉。
在正房中间的房间半开着,这是一个分里外间的主屋,在外间,摆放着一张紫檀香木圆桌和几个凳子,桌子上有一个圆圆的蓝色水墨画大瓷盘,瓷盘里是同样花纹的一套茶具,两边还有几把椅子,一切摆设都那么的精细。
里间与外间用一层珍珠帘子和一层桃红色的轻纱相隔。
里间一边是一排衣柜,别一边是一个铜镜的梳妆台。而在里间最醒目的是一张雕刻着复杂花纹紫檀木大床,床同样用珍珠与桃红色轻纱帐笼罩着,珍珠柔和的白光撒在轻纱帐上,让床里的人儿变的如梦如幻,风情万种。
床上躺着当朝丞相的三夫人——刘秀英。细长的柳眉因为疼痛而皱着,平时一双明媚而多情的眼睛露出一丝绝望,冰雪一般的肌肤不停的冒着香汗,鲜艳欲滴的红唇传来一阵一阵的痛苦叫声,如奶油般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床上同样桃红的床单。
床前站着不知所措的几位产婆和一位十六七岁,身穿紫色衣服,眼睛哭得有一些红肿的丫鬟。她叫月奴,是刘秀英当初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
一个年龄最大的产婆搽了搽身上的汗水,对其他几位小声地言道:老身接身了几十年,从未见过此中情况。
其中一位点点头说:“是呀,催产的药也吃了好几付,为什么口虽然开了;但羊水却没有破,奇怪,奇怪。”
“不会是。”另一个产婆的刚说了三个字,被急急冲冲走来的小玉打断。
虽然她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其他几位产婆却一起点了点头。
小玉带着大夫来到床前,向月奴点了一下头:“月奴姐,大夫来了。”然后将刘秀英的左手从轻纱帐里轻轻的拿了出来。
大夫把手指放在这只左手上,闭上双眼。旁边的人都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怕自己一不小心打扰了大夫的诊断。一会大夫睁开眼,沉思了一会,站了起来,走到外间中间的小圆桌前,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包用红线捆着的小纸包:“赶快拿去用大火煎,温凉时给你家夫人服下。”小玉拿着药小跑的出了门。
一盏茶的功夫,药煎好了。小玉走到床前,月奴轻轻扶起夫人像哄孩子一样说:“夫人吃药了,吃完药就好了。”
夫人皱着眉看着这个名义上是自己的丫鬟,实际上是从小长大,亲如的姐妹的月奴说:“月奴,吃完了真的能生下来吗?药都吃了几天,肚子也疼了好几天了,怎么都没有见效呀,月奴,你说我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夫人,你看你说什么呀,你不会死的,你会长命百岁的,你一定能生下来,一定能!”月奴含着泪一脸正经的说,旁边的小玉也狠狠的点着头。
“哎”一声无奈的轻叹,白嫩的小手接过镶着金边的白色小瓷碗。看着碗中黑色的汁液,皱皱柳眉喝了下去。
月奴接过碗,递给身旁的小玉,伸手用紫色的小帕给夫人搽了搽嘴,扶她慢慢的躺下。
下了三天的细雨在下午停了,蓝蓝地天空像一块无边无际碧玉般高高地挂在天空上。
这时,从花园的尽头急急地走来一位穿着朝服,容貌俊秀清雅的年过30岁的男子,他就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夏文翼。
“老爷”几个丫鬟行了个礼,夏文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带着急切地声音说:“生了吗?”
“大夫三个时辰前来了,给夫人开了一服药,夫人喝了药,可是还没有生下来。”其中一位丫鬟小声的说到。
“我进去看看。”夏文翼边说边抬起脚进房。
这时,站在门边的一位产婆抬起手,身子半蹲着,一脸卑迁的说:“老爷,男子是不能进去的,不吉利。”
夏文翼想了想,皱着眉头,收回刚刚要迈进去的脚步,一脸无奈的转过身,看着这被雨水洗涤过的花园。当他得知夫人难产病危的消息后立即丢下正在和皇上商讨的国事,向皇上告假后匆匆的赶回家中。
现在的他一定觉得即使是在和黑石国与乾龙国的使臣谈判的时候也没有现在那么为难和焦虑。
蓝淳国虽然是当今第一大国,但由于刚刚经历了几次大战,战争让很多人流离失所。黑石国与乾龙国是当前国力与版图仅次于蓝淳国的两个大国,早已对蓝淳国虎视眈眈,若不是夏文翼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在两国之间周旋,令两国相互猜忌不敢轻举妄动,才使得战后的蓝淳国有了喘息的机会来恢复国力。
国内百业待兴,商业刚刚开始繁荣起来。因此,当今蓝淳国的皇帝十分倚重他,经常与他商讨国事至深夜。夏文翼原本在七日前已向皇上告假,在家中陪夫人。不料今早国师到来,皇上又招他进宫与商议国事,商议三个月后的三国国主聚会的事情,这是这几年停战条款最奇特的一条,主要是每一个国主都想借机,明目张胆的考察别国的国力。每一年轮流举办一次,今年轮到蓝淳国。
不过,虽然说是国主的聚会,但基本都是派一名代表来参加,因为暗地里都有自己的情报网,所以在表面上都显得对彼此放心。
在宫中谈完国事,忙赶回家,朝服都没有来急换下就过来。只可惜自己匆匆赶回却一旁干着急,只能在走廊中来回走动已缓解心中的焦虑。
“哇!好漂亮的彩虹呀。”一声惊叫把夏文翼从焦虑的思绪中拉了回来,站在门前的几位下人听到声音也跑到花园里看着天空,都被惊得大声叫了起来。
夏文翼听到下人们的惊呼,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也急走几步来到他们中间。看到一条美丽无比的七色彩虹挂在天上,准确的说好像是从天边架起的天桥,一直到自家的房顶,近得似乎伸手可得,看到这条彩虹,一直非常注意形像的夏文翼张大了嘴,惊呆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哇”伴着一阵哭声,小玉跑到门前对大家激动的说“生了,生了,夫人生了一位千金。”在她的叫声下人们才从惊呆的表情里醒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