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春玉只是一个丫鬟,吃苦是应该的。春玉只是担心你。。。”她家小姐的吃穿用度一向都是好的,突然一下子没了,她真的很担心到时候小姐会挨不住苦日子。
春玉眼里的担忧不假,凌雪只好撒谎宽慰她,“不用担心。王妃不是说了只是让我去暂住吗?等那些人消停了,我们就可以回府了。”
“真的吗?”春玉狐疑皱眉,随即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对了,漠世子快回来了。到时候漠世子一定会接小姐回府的。”想到这,春玉的忧愁一扫而空,只剩满满的期待。
凌雪见她终于不再沮丧着一张脸,只能跟着一起点头微笑,可内心却有很大的不确定。她实在是没那个信心去相信一个已离开五年的人是否还拥有当初的情怀。五年啊,难熬的中学都读完了,还有什么事不能发生啊?何况是人心呢?
赶了大半天的路程,主仆两终于在黄昏时分站在了一处靖王妃说的管家早已派人先行打点的院落。
“这。。。这。。。这怎么住人啊?”春玉瞅着眼前杂草丛生的院落,破落不堪的墙壁,惊愕得小脸一片苍白。
凌雪看着眼前的荒凉破败,内心的淡定也在逐渐消失。她很肯定靖王妃不会再让她回府,也肯定不会如以前般碍于情面而粉饰表面工夫,但至少应该会给她一个像样的地方居住吧。没想到她连片瓦遮头都不愿给啊。
“他们定是弄错了。李管家已经派人先行来打点了,怎会。。。小姐,你别慌,定是那帮没用的下人弄错了。我这就找他们去。”春玉义愤填膺地转身就跑出去。凌雪想阻止她已来不急,“春玉,你回来。”
如果靖王妃真的让李管家派人先行来替她们打点这边的房子,李管家又怎会这么办事?更别提下人们会弄错了,这风谷园一年到头就那几个庄稼院里的下人们居住,突然来了两个王府过来的人,他们又怎会弄错院落?随便一想就能明白,李管家确实派人先来打点了,只不过不是来替她们安排打扫房子,而是吩咐下人们不用关照她们,才会有现在这么一出故意给她们破落院子居住的刁难场面。
果不其然,没多久春玉就受了委屈哭着跑回来了。“小姐,他们太欺负人了。说小姐你是犯了过错被赶出王府的罪人,到这来是受罚的,不是来享受的。今后还要你跟他们一样一起下地干活,不然就不给我们饭吃。”
听完春玉的哭诉,凌雪无奈叹气。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何况她还是一个假凤凰。“他们确实是太欺负人了。”不过这世道就是如此捧高踩低。没了背后靖王府给予的光环,她还真什么都不是,甚至都不如那些劳作的下人们,至少他们还有家人彼此扶持,互相关照。即便一年到头收入甚微,但至少有份活可做,有个去处,而她,一无所有。
“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不让我们自己收拾行囊就急着让我们离开王府,现在我们身无分文,连套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啊。”本以为李管家会让人收拾好她们的行李先行送过来,现在看来她们是被净身赶出府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也慌得很。虽然打从她还是五六岁起她就对自己的未来很有危机感,所以才会对凌漠的期待很高,可是她再怎么努力规划也跳不出各种对女子的束缚以及女子依附男子而活的事实。
当晚春玉受尽奚落才向庄子里管膳食的老妈子要来两个硬得能磕掉牙的冷窝头以及一叠吃剩的腌咸菜。主仆两就着咸菜艰难下咽后就在四处漏风的残破房子里先对付一晚。
第二天天未亮,管着整个庄子的严管事和他的内人严妈一起来催她们去田里头干活。春玉怕从小没受过苦的凌雪经受不住劳累,就替凌雪求情能不能就她一人去干农活,然后就被严妈好一顿羞辱,还朝春玉胳膊上狠拧了两把,疼得春玉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小姐,你累不累?”春玉每过一会就抬头看看凌雪,唯恐她经受不住劳累而晕厥过去。
凌雪微笑摇头,其实也不是太累人的活,就是让她们拔掉地里的野草,只是徒手拔草这手还真疼。她不想春玉难过担心她,就默不吭声地继续拔草。
“小姐,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干一辈子农活吗?”春玉有些茫然地瞅着这广阔的农田,心里架不住对未来的恐惧和绝望。
“大概是吧!”至少目前为止,她想不出她们还有什么路子可以走。
听到凌雪的回答,春玉的绝望更深,但仍不死心地问道:“那。。。小姐就没想过漠世子会来救你吗?”
他会来救她吗?扪心自问,她有那么一点期待,可她不敢放大那点期待,因为她怕自己最后反倒被那点期待打落深渊。
“你们两干啥子啊?来这聊天来了啊?要不要给你们砌壶茶弄点点心伺候你们?还当自己是需要人伺候的主子呢?”突然有人从她们背后大声嚷话,吓得两人猛回头,原来是严妈派来监督她两干活的严福贵。“告诉你们,要是让老子娘知道了你们不好好干活,今天你们可别想喝上一口水,吃上一口饭。”
两人看着严福贵训她们时那朝天的两大鼻孔,皆默不作声地低下头拔草。严福贵是严管事和严妈的老幺,上面还有两个姐姐,成了严家唯一带把的他从小便是全家人围着宠。虽是生在下人家,可严福贵却是被当作主子一样好吃好喝供着长大的。再加上风谷园由严管事一人掌管,严妈又掌管着肥水之地厨房,手头上的银两也没少捞,而王府那边也只会在年底时分才会让他去对下帐本,汇报一下风谷园整年的收成情况,平时根本就不派人来。只要他在农作收成时按时往王府那边送去新鲜果子等供主人们享用,这个风谷园就是他严管事一人说了算。
严福贵见自己耍威风很有用,心里的主子隐更甚,看着凌雪的眼神也越来越放肆。“你不用拔草了,去那边树下,给爷我捶捶背。”严福贵一脚踩在凌雪跟前,那带着歪念的肆意扫视眼神令凌雪顿时恶寒不已。
“你放肆!”春玉猛然站起挡到凌雪跟前,气怒地朝严福贵喊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狗奴才,竟敢欺辱我家小姐。你不要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