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又开始下了,先是小朵小朵雪花,如洁白的鹤羽翩翩联联,轻轻飘扬着,装点着水瘦山寒的世界。半个时辰之后,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风绞着雪,团团片片,纷纷扬扬,顷刻间天地一色,风雪弥漫了整个原野。对于这样的美景,却有人不在意,或许是他们见惯了;亦或许,他们本来就是粗俗之人。
“阿……阿嚏……”树枝须擦了擦鼻子,望了望洞外,骂道:“他妈的,今年这鬼地方比往常冷了许多……”话犹未了,他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看来身旁的那堆篝火还不够旺,驱散不了身上的寒气。
树根须搓了搓手,却道:“大弟,抢无极刀叶的人这样厉害,我们还要不要抢?”
树枝须抓了抓脑袋,道:“就是就是,先不说那两个拿刀的,那个臭婆娘就有点难对付,何况她还带了那么多人来。依我看,后面还会遇到更厉害的角色。”树根须点点头,树枝须接着道:“小哥,万一我们刀叶没抢到,反而丢了性命,那可就亏了。”
树根须苦着脸道:“大弟,照你这么说,我们该怎么办呢?死鬼老儿说过,我们不抢到刀叶,他做鬼也不会放过我们……”
树枝须怔了怔,颤声道:“小哥,这世上真有鬼吗?”话语间,他忍不住往四处瞥了瞥,深怕口中那个“死鬼老儿”突然会出现似的。
树根须哭丧者脸,道:“大弟,鬼我倒是没见过,但,或许这世上真有鬼……”树枝须面色立刻变了,身子也已颤抖起来,他道:“那就糟了,假如我们活着的时候没抢到刀叶,死鬼老儿肯定会化作厉鬼找我俩。万一我们在抢刀叶的时候被杀了,到了阴间还会遇到死鬼老儿,他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小哥,我俩又打不过他,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呢?”闻言,树根须额头上往外直冒冷汗,他惶恐地道:“这……这次高手众多,我们要抢到都难了。”忽然,树根须神情一震,大喜道:“对了,大弟,死鬼老儿只要我们抢到,可没说让我们什么时候抢到。这次没抢到,我们可以等到下次啊!就算他化作厉鬼来找我哥俩,我们也可以推脱。”
树根须摇了摇头,面带忧色地道:“可宝贝下次出现是什么时候,我们又不知道。万一我哥俩咽气之前,宝贝还没出现,到了阴曹地府,他不还是会……”
树根须笑道:“大弟,你忘了吗?有些人临死的时候,会大喊一声:‘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咱们等死鬼老儿十八年后转世投胎,看他怎么找我们。”
树枝须闻言,顿时大喜,拍手赞道:“嘿嘿,这样的话,死鬼老儿拿我们也没办法了。”树根须得意地点点头,树枝须接着道:“小哥,万一咱们抢到了宝贝,又该如何是好呢?”
树根须一怔,摇了摇头,问道:“大弟,可是抢宝贝的人那么多,我们怎么抢得到啊?”树枝须却笑嘻嘻地道:“小哥,你忘了我们的蚊树驴了吗?”树根须似乎明白了,急道:“你的意思是……”树枝须满脸得意,颔首道:“依我看,抢宝贝的这些人中,就数那个臭婆娘实力最强。只要我哥俩远远地跟着臭婆娘那群人,就算他们功夫再高,也奈何不了我们的蚊树驴。等宝贝出现后,在他们争抢之时,我们就……”树根须拍了一下树枝须,尖声道:“大弟,这真是个好办法,没想到你也这么聪明!”二人大笑起来。
忽然,树根须面色一沉,忧道:“万一宝贝只有一个,我哥俩抢到之后,该怎么分呢?”
树枝须怔了一怔,心想道:“对啊!死鬼老儿也没告诉我们宝贝有多少,万一真像小哥说的那样,只有一个,那该如何是好呢?”他沉吟片刻,抬头望着树根须,道:“小哥,那你说该怎么办?”
树根须眨了眨眼睛,嘻嘻笑道:“万一宝贝真的只有一个,那我们就一人一半。”
树枝须立马道了一声“好”,随即又摇了摇头,忧愁地道:“万一宝贝分不开,那又如何是好?”树根须为难的搔了搔头,道:“这……这……”树枝须目光闪动,龇牙笑道:“小哥,不如给我……”树根须眼睛一瞪,道:“不行,凭什么给你?”
树枝须愣了一愣,厉声道:“哼,这个办法是我想出来了,就应该给我。”树根须站起身来,喝道:“想要?先打赢了我再说。”树枝须跳了起来,嘶声道:“打就打,谁怕谁啊?”说话间,猛地抽出腰间铁尺向树根须砸去。这一击,又狠、又快、又辣,毫无半点留情的余地。看来,树枝须是想一招毙了自己的“小哥”。
树根须急退八尺,巧妙避开这一击。若不是他俩打斗了几十年,树根须对自己“大弟”的武功路数了如指掌,要是换做他人,如何能在眨眼间避开树枝须一击?脑袋可能早就开花了。这一突袭显然把树根须惹怒了,只见他脸色铁青,怒吼道:“好啊,宝贝还未到手,就对你小哥下狠手了……好,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大弟……”树枝须叱道:“呸,谁稀罕?”一声暴喝,冲了上去。树根须也抽出铁尺,挥尺迎上,二人斗了起来。
那两头蚊树驴对这样的场景似乎司空见惯了,抬头望了二人一眼,“嗯昂”叫了两声声,又闭上眼睛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