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悦强行忍住那欲呼出口中的呻吟。最后一丝清醒的理智被掠夺而去,心,在滴血,在诉说。沐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整整一夜,风清杨彻底化身为恶魔。
当东方旭日升起之时,床上的两人,依旧没有动静。
直到日上三竿,欣悦才从睡梦中缓缓醒来,整整一夜的噩梦,她又怎会忘记?双眼,迟迟没有睁开,即便是紧闭着双眼,那晶莹的液体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溢出。
她不想睁眼,害怕睁眼,只因一睁眼,一切都将成为事实。她无法面对,不敢面对,她害怕,却又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是害怕他的残暴吗?还是害怕将来沐辰回来之时,自己将无法面对?
如果说第一次是迫不得已,那么这第二次,又如何解释?风清杨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他明明已经有了贾如儿,为什么还要如此对待自己?
所有的问题,欣悦都不想去面对。清丽的容颜,此刻竟是那般苍白,仿佛失去了求生的意志一般。
风清杨醒来之时,见到的便是欣悦颊边的泪水。缓缓伸出手去,抹去那涅涅而流的泪水。心里尽管有怜惜,可是,却更有一种无法说出口的感觉。那感觉,苦苦的,揪着心一般的疼痛。
她竟然连眼睛都不愿睁开来吗?即便如此也不愿睁开眼来看自己一眼吗?
如此想着,风清杨起身,穿衣。
床上的欣悦感觉到身旁人的动作,却仍旧不想睁开双眼。
此时的她,多么希望,如果一直这么沉睡下去,该有多好。
“江欣悦,别把你自己看得太高了。你也不过就是我的工具而已!”
风清杨的话语,瞬间令欣悦的心底升起一片冰寒。
“你的如儿会很乐意做你的工具!”
“我要谁,轮不到你说了算!”风清杨口中话语依旧冷冽,却在伤了欣悦的同时,亦如一把锋利的刀刃刺入自己心底。
是谁说过,爱是一把双刃剑,伤了对方的同时,亦会伤了自己。
可是,尽管如此,他手上的动作却仍是轻柔无比。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你若是再不起来,那些丫鬟可就要进来了。”
风清杨似是悠闲地坐在一旁,一双星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欣悦的每一个动作,可是说出口的话语,却仍是如此冷寒若冬。
欣悦心里不禁恨恨咒骂:“我咒你有朝一日绝子绝孙!”
可是,转念一想,方才他临走时那句:“晚上等我回来。”
欣悦整个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僵在了原处,无法动弹。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乱极了。眼下的情况,她只觉自己再也没脸见沐辰。可是也不想在风家继续被风清杨这般对待。
于是,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逃吧,逃吧,逃离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犹如魔咒一般,迅速在脑海中扩散开来。
祥云酒家那边,最近几个月生意一直不错,她也积蓄了不少银两。如果逃走,还是多少有些胜算的。
如此一想,心下决心坚定无比。
换上一身男装,欣悦如往常一般从后院翻墙而出。
一身衣裳也没有带,她知道,若是带着,只能是逃走的累赘。倒不如不带。
拖着沉重缓慢地步伐,欣悦向着祥云酒家的方向走去,临走之时,她还是想去看看那里的大家。
如同往常一般,她到来的时候,酒楼刚刚开门不久,不到吃饭的点儿,生意不免冷清。
欣悦今日没有去三楼的办公室,而是坐在一楼大堂之内,看着所有人正在为午时的生意做着准备,心里有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文伯,你过来一下。”
“诶,好。”文伯闻声,连忙应着走了过来,“公子有何吩咐?”
“是这样的,最近这段日子,我有些事情可能会离开一段时日,酒楼里的事,就麻烦你帮我好好打理了。”
“不知公子要去哪里?”文伯见状,一脸关心地开口问道。
对于欣悦的家世,所有祥云酒家的人,都不曾过问。他们只知道,这位江公子,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其他的,一概不知。只是不免心中暗自猜测,她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吧。
“呃,这个还没具体确定下来,是家里的事。待家里人都商议好了,估计明日便会启程,所以下午我就不过来了。”欣悦微微一笑,似是只有如此才能打消文伯的疑惑一般。
“那好吧,公子,您可要早去早回。”
文伯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一口应承了下来。
如今,祥云酒家早已步入正轨,所以,即便是欣悦不在,酒楼里的人也足够应付平常发生的一些事情和意外了。
所以,欣悦自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风智那边,她不免觉得心下愧疚,毕竟,她答应要教他做生意的,可是如今,也才教了一半儿而已,自己却要走了。
欣悦跟文伯交代清楚之后,还不忘嘱咐了一句,自己要离开些日子的事情先暂时不要跟大家说。
文伯一听,虽然疑惑,但想着公子应该是有自己的安排和理由的,自然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对于欣悦的吩咐逐一点头应了。
安排好祥云酒家的事情之后,欣悦心中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一个人到街市上四处逛了逛,途经一个小摊之时,见上面卖的都是一些刀剑匕首之类的东西。
于是,脚下步伐停驻,仔细看着小摊子上各种各样的刀剑器皿,心里琢磨着,自己真要逃走,届时一个人出门在外,还是要有些防身的东西的。
挑挑拣拣了一番之后,一把刻有龙纹的匕首赫然印入眼帘。匕首上有二龙一珠,仔细看去,倒是一副二龙戏珠的画面。
在潜意识的驱使下,欣悦不由自主地伸手拿起那把匕首,细细观赏起来。非常特别的是,匕首套子上的龙纹与匕首手柄上的竟然是相互连着的。在手柄的方向,正是一粒灵珠及两个龙首的图案。金色龙身和金色灵珠雕刻在上面,异常妖艳精致。
“哟,这位公子,您这眼光可真好。这把匕首可是块宝啊。是我家亲戚从一个山洞里弄来的。你也知道,一般那些山洞里的东西,可都是积聚了天地之精华的,这把匕首自然也不例外了。”
摆摊的是一个年约三十几岁的男子,从男子此时的面部表情以及说话的语气来看,他是个很会做生意的摊主。
“嗯,看着还不错。”欣悦并没有表现出十分想买的欲望,同样是生意人,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说着话,只见她伸手拔出匕首,霎时间,一道闪亮之极的光芒映入眼帘,破空而出。欣悦几乎觉得,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为什么方才在她拔出匕首的一刹那间,似乎看见那二龙戏珠图竟然整个闪亮起来。然而,那闪亮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自那之后,便再无异常。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异象?”心下疑惑,她便开口问起那摊主来。
“没有啊,”摊主一脸的纳闷,但还是不忘顺便吹嘘自己的商品,“公子,你看这匕首的光泽多么光滑,看这刀刃多么锋利啊。”
欣悦却是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耳里,只是自顾好奇地看着这把匕首,心中暗自揣度,难道说,这把匕首真的如这摊主所说,是汇聚了天地之气的灵物吗?
“这个多少钱?”欣悦没有理会摊主的吹嘘,只是自顾问道。那将匕首吊在手中拿着的模样,仿佛只要价钱不合理,便会立即被她丢回摊上一般。
那摊主见她这副可买可不买的模样,心下一阵紧张,而后还是比较诚实地开价道:“十两银子。”
欣悦一听,当即眉头一蹙,十两银子买这么一把匕首,似乎不太值得。再说,她买来也不过是防身之用而已。这么贵买了不太划算。
心下正犹豫着,摊主眼看欣悦就要把匕首放下了,只得连忙补充一句:“公子,要不这样吧,你看现在天气这么热,我这里呢,也没什么生意,就给您算便宜点儿,八两银子吧。这可是最低价了,再低我真不卖了。”
八两银子,欣悦心下小心思转悠了一圈儿,虽然没便宜很多,但是八两银子,单纯就这匕首而言,的确还算是值得的。
这把匕首的材料并非普通的钢铁,这个欣悦一眼就可看出。光看那薄入蝉翼的锋刃,她也知道,这把匕首定然价值不菲。所以,八两银子,着实不算贵的。
心下思忖了一下,欣悦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就这把了。”
说着话,从荷包里拿出八两银子,塞给那摊主。而那摊主,自是十分欣喜地接了过来。
其实,这把匕首如他所说,是从山洞里捡回来的,根本没什么成本,能够卖出八两银子,他已经觉得赚到很多。心里自是喜不自禁了。
欣悦将匕首揣进怀里。而后便一路走着,向城门口的方向行去。
紫竹城的城门处,常年有租赁马匹马车之人,欣悦不会骑马,所以自是租马车无疑。
可是,她脚下步伐刚到城门口,距离那租赁马车之人尚有一些距离之时,竟不知从哪里窜出两个身穿一袭黑色短打衣衫之人。
“夫人,这里已经是城门口了,请回。”
黑衣人的态度很是恭敬,但是语气中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口吻。这一点,令欣悦非常的不爽。可是,看着眼前二人的架势,显然他们都是会武功的。即便她精通跆拳道咏春拳,可是却肯定不是这二人的对手。
硬碰硬向来不是她的处事风格。所以,无奈之下,撇了撇嘴角,唇边呵呵一笑,转身,回去。
心里却在咒骂,该死的风清杨,竟然派人来监视自己。
不情不愿地回到清风园内,欣悦连忙换下身上的男装,为自己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心里却突然想到,如果风清杨真的找人监视自己。那也就是说,自己每天的行踪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真是难以想象,他竟然会纵容自己随意出入风家大宅。
临近晌午时分,风清杨如往常一般按时回来。
可是进门之时,却见欣悦一脸气怒似的,仿佛要审问囚犯一般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