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丫鬟匆忙为众人上完了茶后,便退下了。偌大的客厅内,乍然安静。
只有李贞默默地为韩术清把脉。
主座上的韩步原佯装生气,道:“术清啊,眼睛好了也不来看看皇兄,就和某人一起回来了将军府,心里还有没有皇兄了?”
“术清眼睛刚好,放纵放纵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嘛。”马进中道。
“表哥,放纵一下,你又为什么在皇城里就把她抓回来?”马策问。
“我……”马进中差点就没说上话来,想了想,道,“和我待在一起叫放纵,不和我待在一起,而是去看别的美男子,这不叫放纵。”
“那叫什么?”韩术清问。
“那……”马进中瞪着她,一时间气势又弱去,小声道,“那叫……不行。”
皇上一下子便被二人逗笑,却欲言又止。
“皇上,公主的身体已无大碍,请皇上放心。”李贞低着头道。
“李贞姐姐,你坐下吧。”韩术清拉着李贞坐下,总觉得他们二人之间,气氛有些怪,却说不上来。
“对了,皇兄,术辰呢?术辰怎么不和你们一起过来?”韩术清问道,“他身体近来可好。”
“你皇兄我一回来就听说你出事了,都没来得及顾上询问术辰的事。”皇上道,“你待会回皇宫便可见到他了。”
一听到“回皇宫”,韩术清便无措地望了马进中一眼。
马进中冲她笑笑,道:“放心吧,你待会就能见到术辰,知道他被我养得有多胖了。”
“既然这样,那……进中兄,”韩步原起身,众人便跟着起身,他道,“我便带术清回去了。”
马进中点头不语。
至门前。众人已上了马车。
只有韩术清一人迟迟不肯离去。
“术清,我尚在孝期,不便……”马进中欲言又止。
“无碍。”韩术清淡笑着,忽而又暗自伤神道,“此去一别……”
“又不是不见面了。”马进中笑道,“何必这般难过。”
“见面是见面,只怕见面也只是匆匆一面。”韩术清用责怪的眼神望着他,仿佛在怪他不难过。
“你想想看,”她又道,“四日以后,你结束孝期,可以上早朝。你我二人只是会在那个时候匆匆一面。你我尚未成亲,过于亲密不合礼数。而……老将军又刚刚过世,百日之内,不得……”
她还欲说下去,却望见了马进中脸上的表情,像是看戏的,便气不打一处来,道:“算了算了,不说了。”
话音刚落,韩术清便转身离开。
还没跨出半步,就被马进中拉了回来。她一脸懵,只见他的手伸向了她的发梢间。
“你干嘛?!”韩术清惊慌失措间,便感到他将一支发簪簪到了她头上。
“我能干嘛?”马进中浅笑道,“瞧你那害怕样。这发簪你可给我戴好了,发簪就是簪在头上用的,不是用来谋杀亲夫的。”
韩术清恨不得有个洞让她钻进去,躲起来。
因为……几个月前,她便是用头上的这把发簪,差点要了他的命。
“知道了,那我……走了。”韩术清微微抬起头,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道,“那……说好了,百日之后……”
“百日之后,我便请求皇上赐婚。”马进中还故意凑她耳边,道,“这是他答应我的。”
韩术清一脸惊讶,道:“我皇兄,还真把我许给你了?!”
“不行吗?”他无辜脸,“倘若他不将你许给我,我早晚还是要来提亲的呀。就算我不提亲……”
见好就收,韩术清慌忙道:“好了好了,别说了,我走了。”
说罢,她转身跑上了马车。临进车前,不忘转身再看他一眼。
耀阳殿外。
韩术辰方一走出,本想自己静一静,却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
韩术辰转身之间,便被蓝芊汐扑了个满怀。
身边的侍卫惊讶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韩术辰亦惊讶万分,竟木木地站在原地。
“韩术辰,”蓝芊汐放开了他,道,“你小子,结实了。现在身体那么好了吗?都能接住我了。”
韩术辰身边的侍卫很识趣,立刻走开了。留下了二人。
“韩术辰,你为什么不理我?”蓝芊汐问。
“我哪有不理你?”韩术辰无奈道。
“你知道吗?从上次,我们分别以后,我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你。结果没想到,你骗我。”蓝芊汐委屈地责怪道,“你骗我你是少将军,结果我就让父王向大昭的少将军提请和亲……”
韩术辰望着她眼眶渐红竟有一丝心疼,也有一丝喜悦。想不到竟有一个女孩会为他伤心难过。
“然后,我以为你拒绝了我。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
少难过吗?我还以为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呢。”蓝芊汐仍絮絮叨叨地说着,韩术辰一句话也没说。
“后来,我以为你喜欢的人死了,我赶紧来大昭……再后来,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才发现,少将军不是你。或者说,你不是少将军。”
蓝芊汐一颗眼泪掉下来了。这才吓得韩术辰惊慌,失了措。
蓝芊汐用手指着他,道:“才发现,我遇到的你,居然是宸王。叫韩术辰。而少将军是你姐姐喜欢的人。我差点又害了你姐姐。”
蓝芊汐深吸了一口,又道:“还好姐夫非姐姐不娶,不然我就……”
韩术辰哭笑不得,道:“我都还没叫过他姐夫,你怎么就叫上了?”
蓝芊汐瞬间破涕为笑,道:“再还不叫姐夫?”
“对哦,”韩术辰摸了摸后脑勺,道,“的确该改口了。”
“术辰?”韩术清与皇上恰巧回来了。
“阿姐!”韩术辰还像小时候那样要扑到韩术清怀里,却被皇上一个箭步挡下了。
“术辰,你别扑倒了你姐。”皇上道。
“哪有那么夸张。”韩术清笑着推开了韩步原,捧着弟弟的脸,道,“术辰,果真是胖了。没以前那么病态了。”
“阿姐,这是被姐夫养的。”韩术辰笑道。
韩术清笑容凝固,道:“什么姐夫?”
“差不多快了。”韩步原忍不住插嘴道,“可以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