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夜幕。内殿。
“姐姐,我要和你一起睡。”蓝芊汐把自己的被子往床上一扔,便坐下了。
“我也要。”陆之狐不管不顾,也在床上坐了下来。
韩术清看不见,光听这声响便知道这里有多热闹了,淡笑道:“你们都睡这。这张床够大吗?”
“够大。”蓝芊汐与陆之狐异口同声。韩术清没有办法只得依了她们。
灭了油灯,这两人更是兴奋起来。
“姐姐,”陆之狐道,“我们三个这样,让我想起了我的两个亲姐姐。以前我们三个也是这样睡的。”
“陆之狐,”蓝芊汐扶起了头,中间隔着韩术清,道,“你真的是狐狸吗?”
“真的呀!你看我……”陆之狐仰头望着床顶,一挥手,床顶仿佛有个大窟窿,日月星辰都在里面。
“哇塞!”蓝芊汐眨巴着大眼,兴奋极了。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置身事外的韩术清什么也不知道。
“姐姐,等你眼睛好了,我带你看。”陆之狐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别院的马进中披上外衣站到了房门口,问:“她们怎么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马策也没睡,听到了马进中的声音,打开了窗子,道:“表哥……你这是?”
“无事!”马进中转身回了房,用力地关上了门。
……
韩术清房内。
“我的眼睛哪有那么容易好?”韩术清黯然神伤,“没准就是一辈子……”
“姐姐,你别难过。”陆之狐道,“有那么多人在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早晚会好的。”
“很多人吗?”韩术清问。
“很多啊。”蓝芊汐道,“少将军,还有你皇兄……”
“还有我,会帮你去狐山找药材……如果可以的话,没准我能学会治好眼睛的法术。实在不行,我可以把眼睛挖给你。反正我会再长……”陆之狐道。
“还有我……”蓝芊汐道,“我会帮你找遍西丹……”
韩术清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陆之狐:“小狐狸,我受伤好得那么快,你是不是偷偷用灵力帮我恢复的?”
“是呀,怎么了?”陆之狐一脸天真。
“以后不许这样了!”韩术清严厉地道。
“为什么呀?”
“你要是被人发现了,小心他们把你抓去当药引。千年之狐……”
“原来,陆之狐,你的名字……”蓝芊汐明白了什么。
“嘻嘻,这是先生给我……”陆之狐突然就不说话了,沉默一会儿,才道,“难不成……那个时候,先生就知道,我是狐狸了?”
“小狐狸,”韩术清道,“有时间,真想听听你和陆太傅的故事。”
“你们所说的陆太傅,应该那个时候还知道小狐狸是只千年狐。”蓝芊汐道,“那……小狐狸现在已经几千岁了?”
“呼——”
弱弱的打鼾声响起。
韩术清轻笑道:“小狐狸睡着了。我们也睡吧。”
蓝芊汐点点头,盖好被子,闭眼了。
……
微风拂面,白纱轻起。
“小狐狸,芊汐,”韩术清坐于秋千,轻唤,道,“现在好像是初秋了,你们多穿点,莫着凉了。”
“放心吧,姐姐,”陆之狐蹲着赏菊,道,“我是只狐狸,不怕冷。”
“我是西丹人,西丹人基本不怕冷。”蓝芊汐道。
“可是韩术清你就不一样了。”
蓝芊汐与陆之狐两人闻声望去,韩术清脸往声音传来的地方侧了侧脸。
蓝芊汐见是马进中,便一边拉着陆之狐走,一边道:“小狐狸,我们玩去。”
“啊?不带术清姐姐吗?”陆之狐还一脸茫然。
“那你还是和我说说你们狐狸,千年是怎么过来的。还有,你都一千多岁了,叫我们姐姐……”
“陆姑娘她……”马进中嘴里说着,眼睛盯着的是韩术清。
“她是狐狸,你不要告诉任何人。”韩术清急忙道。
“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马进中试图在她身边坐下,她却道:
“这秋千太小了,坐不下你我二人。”
“我这不是知道你怕冷,过来抱抱你吗?”他说着,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一把将她拥入怀。她却一改从前那般态度,竟连挣扎都免了。
甚至,有点……享受。
“韩术清,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吓死我了。”他道。
她笑笑,道:“知道啊。把少将军你都吓哭了,那简直太吓人了。”
“嘿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他亦笑了起来,道,“我都那样了,你居然还笑我……还好你的伤,好了。”
“是小狐狸用灵力给我疗伤的。”
“那要谢谢她。”马进中想了想,道,“狐狸爱吃什么?”
“小鸟,小鸡,兔子。”
“那我下次就……”
“我不吃兔兔!”不远处的陆之狐突然朝他们大喊。
马进中转过去看时,树后的两个人影瞬间跑开。
“这两人刚刚没走吗?”她问。
“不知道。”
……
帝皇殿。
“启禀陛下,高丽国王,不允我等在高丽征兵。”一大臣手执象笏,蹙眉道。
“陛下,姑苏以南不断有农民起义,虽臣派兵去镇压,但,起义的次数仍是不断增加。”另一大臣道。
“陛下……”
“都给朕闭嘴!!”马焱将案上东西摔了下去,道,“都给朕别说了!!”
帝皇殿上文武百官随即噤若寒蝉。
“马极!”马焱直呼其名,道,“这就是朕让你办的事?”马极低头不语。
“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一群废物!”马焱蹙眉扶额。
“舅舅,这可不是小事。而且,这也不怪我……”马极欲辩解。
“闭嘴!只会推卸责任的废物!”
退朝后。马焱头痛欲裂,屏气凝神坐在殿上,未离去。
马极见状,转动了眼珠子,仿佛有什么计谋。走上前去,问道:“舅舅没休息好吗?”
马焱未睁眼,道:“还不是那个逆子。朕昨晚一宿没睡好,又是那个梦啊。”
“不知舅舅梦到了什么?梦见了两次?”
“朕昨天应该早点揭开她的眼纱,看看清楚。”马焱答非所问,道,“让朕心里那么不舒坦。朕梦了两次她,她莫非真的还活着?可朕梦见的她,是鬼……”
马极见他后怕不已的样子,道:“舅舅,既然您休息不好,不如我去命人给您做点安神药吧。”
马焱未多言,摆手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