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是什么?李观为什么会叫你青黛?”他问。
“和你有关系吗?”她道,“我累了,我想休息。”说着,便要伸手摸到了枕头的位置,躺下了。
他未离去,而是放下了手中碗勺,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她睡着……
东宫北面的万春轩。
虽偏僻,仍不挡春意。反而这的春意更盎然,不负其名。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过后,万春轩出现了马焱一行人的面孔。这仗势,恐怕说,比上战场,略逊三分,不为过。
马焱脸上充满了得意。在屋外,便叫停了众人。
“马极,你带他们在外面守着。我自己一个人进去。”马焱对马极道,并伸出了手,“那东西给我。”
马极将手中的瓶子递了上去。
马焱满意地跨进了门。
夜幕降临。东宫。
彩云小心翼翼地开了门,手里端着一盆热水。只见马进中斜坐在床上,手里紧抱着韩术清。
“少将军?”彩云有些吃惊。两人和好了?
马进中伸出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她莫说话。而后轻声道:“她莫不是畏寒?”
彩云一怔,将手中热水盆放到了床边,道:“以前是有点,但不严重。”
马进中望向怀里的她。
刚刚,她睡着不久。他便鬼差神使地上去摸了摸她的脸,竟被她抓住了手。
她通体冰凉,好不容易有了热源,也就抓着不放了。
“以后不让她吃绿豆糕了。”马进中想到绿豆糕是寒性食物,吃多了只会让她更加畏寒。
彩云傻愣住了。不是你天天要送的吗?她不也没吃吗?她一边想一边用脸帕浸了热水,走去了韩术清身边。
“我来吧。”马进中抬头,伸手接走了脸帕。
彩云见没她什么事,便离开了。
“彩云?”没过多久,他怀里的她便苏醒了。许是半梦半醒之时听到了彩云的声音,才会无意识地喊。又许是感觉有人在给自己擦脸,而一般都是彩云做的事,便……
“休息好了?”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一惊,才感觉自己躺的,不像是女人的怀里,便急忙推开了。
“还是那么讨厌我?”他问。
“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她答。
水花声起,他蹲下身在洗脸帕了。
“我跟你说,不是我要抱你的,是你自己抓着我不肯放手的。还拼命抱着我。”他道。
她不语。
他抬眼望了望她,又道:“以后,绿豆糕还是别吃了吧。”
“你送过来的,我一个都没吃,也不会吃。”她冷声开口。
“那就好。”他好似自我安慰地点点头,又问,“你真的有那么怕冷吗?”
“与你有何干系?”她现在都是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他装作没听见,继续说:“怕冷就莫多吃绿豆糕。以后我多给你做点红豆糕吧。以后经常给你做……一辈子也行。”
她有点心软了。韩术清啊韩术清,你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呢?
“甜甜的红豆糕配药,药就不苦了。”他道。
“苦……”她略带哭腔。
他抬头看时,她的鼻子已经红了,白纱下的眼眶好似也通红。
他笑着道:“我陪你苦。”
他杀了你弟弟!一个声音仿佛在韩术清脑海里回荡,抹不去。
夜深,他离开。
彩云进来,叫了声:“主子。”
她坐着一动不动,良久,来了一句吓坏彩云:“我定要杀了他。”
“主子,我不明白,为什么呀?”彩云眉都变成了八字。
“你别忘了,术辰,可是他……”
“主子,”彩云打断了韩术清的话,“你真的相信是他血刃的宸王殿下吗?或者,你真的相信,宸王殿下已经死了吗?”
她沉思了。
“他可以瞒过大将军将你藏在此地,你怎么都不信,他会把宸王殿下藏在哪了呢?”彩云又道。
“你醒醒吧”韩术清道,“他要是真的把术辰藏起来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彩云想不出理由反驳。
她又道:“而且那么多人一起去的,那么多人都说是他亲手血刃的。你怎么还不信?”
“反正我不信是少将军。”彩云颤声道,抹了抹眼泪,离开了。
次日。马焱下旨昭告天下:前朝太上皇已死,除了下落不明的韩步原外,大昭皇室,均铲除尽。
世上无不透风的墙。此事传到了东宫内殿。
尽管韩术清很恨这个父亲,可他终究是她的父亲。最起码,他是赋予她生命的人。就算她很恨他,她也未曾想过要夺他性命。
弟弟没了,哥哥下落不明,连他也要……
彩云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颤声道:“主……主子……”
“带我去找他。”韩术清起身。
“找……找谁?”这个时候,彩云选择假装不知道。
“还有谁?你别和我装傻。”她的声音真让人心寒。
“找我表哥吗?”马策的声音。
彩云转身时,马策已经走过来了。马策示意彩云出去,彩云领会,转身离开。
“我表哥现在应该没空,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吧,我替你转告。”马策绕着她打圈。幸亏她看不见,不然就要头晕了。
“他是想和我不共戴天吗?好,你回去告诉他,我,韩术清,和他,马进中不共戴天。”她道。
“这不是他干的。”马策都替马进中感到委屈,“这是舅舅……”
“别和她废话!”马进中破门而入,拉开了马策,对她道,“你也听说了吧。现在外面有多危险,你自己心里有数吧。你现在就算讨厌我,也请你在这好好待着先。”
“马策,我们走。”他又说。
彩云敲门进殿,问:“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们先好好留在这。他害我亲人,这个仇,必须报。我定要亲手杀了他。”她毫不留情道。
彩云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不是韩术清,她理解不了韩术清此时内心的痛苦。
而此时,两人误会太深。解铃还须系铃人。一个不愿告知真相,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不愿相信,两人暂且不可和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