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来,要说唯一单身的,那可只有景东浩一人了。
他哪都没去,谁都没勾搭,老老实实陪着欧延,踏入了他以前的房间。
欧延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回来过了,这间房间他住了很多年,从他进入欧家开始,一直到他成年才搬出去。
其实这里,充斥了许多,他不美好的回忆。
从小到大,老爷子总是格外严格的要求他,以至于他和普通的孩子相比,没有丝毫快乐的光阴,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永远有学不完的东西在等着他!
也正因为老爷子的严格,所以他厌恶他,甚至是恨。
可是如今想来,也正是因为老爷子的严格,所以才造就了今天的他。
虽然解开了心里对他的误解,可是老爷子也已经不在了……
欧延从房间里折出去,重重关上这尘封的记忆:“人来的怎么样了?家宴可以开始了吗?”
老宅的老管家,恭恭敬敬的回应他道:“人已经全部到齐,可以开始家宴了,大少爷。”
欧延举步走入餐厅,在场的各位见他来了,瞬间安静下来。
就连混入人潮中的沐染,也往角落里躲了躲。
她隔着墨镜,打量门厅处,帅气依旧的男人,微启的嘴唇突然闭合,紧紧咬住牙根,看来她的离开,没有对他造成半点伤害。
欧延缓慢地走入餐厅,他的身子还有些虚弱,但正常行走已没有问题,他停驻在台前,冷冽的眸子环视一圈现场。
不小心撞见他射来的目光,沐染连忙将帽檐拉到最高,把自己的脸完全掩瞒起来。
正如她所愿,欧延并没有在意到她,他拿着话筒,简单的寒暄一番后,便撤下了。
沐染以为他会离场,但是谁知道,他居然端着酒杯一桌一桌上来敬酒。
沐染坐在最后一张桌上,旁边的人问她是谁,她随口扯了个欧延以前对她说过的欧家已故的人名:“欧子安!我是欧子安的表妹,我表哥去世来不了,我代表他出席……”
那群人听过欧子安的名字,但是并不了解他家里的情况,毕竟已经去世了很多年,但既然大家坐到一桌了,还是要寒暄一下:“原来是子安的表妹啊,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沐染笑着推拒,眼看着欧延越走越近,她待不住了,今天本来就是她偷着跑出来的,威斯的计划里没有这一条,是她忍不住过来凑热闹,果然出事了,她今天,就不应该过来!
焦急的站起身,沐染拿起包包,就准备逃跑。
而她身旁,多事的男人,却先一步拦住了她:“宴会还没开始,你这就要走了?小表妹,你这样也太不给欧家族长面子了吧。”
他的音量不小,沐染匆匆往欧延的方向望去,生怕他被男人的声音吸引过来,但是好在,他并没有发觉,正和别人喝酒喝得开心。
她松了口气,强颜欢笑:“不好意思,我家里有点急事,必须要先走一趟,你们帮我和族长说一声抱歉,拜托了。”
“哎,等等——”
那人还想再挽留,但沐染拎着包,跑的比兔子还快。
这时候,欧延正好端着酒杯,来到了这一桌。
望见男人激动的神情,他眉心一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一道女人纤弱的身影。
身材不错,至少从背面看过去,婀娜多姿。
走路的姿势十分淑女,还会护住微翘的裙角,让他不由得想起他的小妻子,她也总是很淑女,她走路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的护住裙角。
不远处的女人,给了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只可惜,她有一头金色的波浪卷发……
而她的小妻子,从来不会染发烫发,一直都是黑长直,清纯的形象深入人心。
欧延摇摇头,收回目光,与在座的各位痛快碰杯。
沐染曾经在老宅里住过几天,所以十分清楚这里的布局,顺利的找到卫生间,她一头扎进去,用冷水拍打自己发白的脸蛋。
她已经是发疯了,所以今天才会到这里来。
望着镜子里,那被水珠侵湿的面庞,沐染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她的狼狈,也笑她的没心没肺。
五年后,回国的第一时间,她居然只是想见他,而并非报复他……
真是可笑至极!
那只手,隐忍的划过小腹,那个地方是空的,是疼的……
当年的堕胎药是有副作用的,导致她每个月来月事时,都会因为宫寒而疼的下不了床,而这份疼痛,正是欧延带给她的!
她誓死也不会忘了这份耻辱!
哗啦啦。
冰冷的液体不断从水龙头里倾注而下。
沐染再次洗了把脸,转身,从卫生间里走出。
而就在这一瞬间,她感觉一个坚硬的物体迎面撞来。
她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冲力,直接被对方撞到地上,手肘疼的要死。
沐染趴在地上,疼到起不来,对方看见这一幕,也是稍稍一愣。
他主动向前,搀扶住她孱弱的身躯:“请问你没事吧?”
这声音……
沐染心头,止不住的一颤!
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快速将脑袋低下:“我没事,你走吧,我自己可以起来。”
听见她的声音,欧延也是一愣,他呆呆的望着怀里的女人,声音缥缈,很不真切:“抬起头来。”
沐染没有动弹,心却止不住的打颤。
怎么可能?
她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他就认出了她?
“我让你抬起头来!”
欧延此时的心情,根本难以用语言形容,完全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前一秒在熊熊烈火里,后一秒就在冰天雪地的海水里……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相像的声音?
而且,她的身形,她的体温,她身上散发着的淡淡栀子香,都和她的染染无比相似……
难道他怀里,染着一头金色波浪卷的女人,真的是他失踪五年的妻子?
“染染,是不是你……”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眼里有一抹晶莹划过,扶在女人胳膊上的长指都抖到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