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的比我们都快乐,都轻松,因为你单纯,你不会有烦恼,而现在,你的单纯变成了愚蠢,他终是害了你,一个没有心机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和一个任何揉捏的软包子没有区别,被揉烂,是他唯一的下场。”
蓝亦唯说的很慢,很严肃,也很认真。
每一个字,都是对蓝亦书的极大亵渎。
看着蓝亦书脸上的表情,逐渐黯淡下去,逐渐变得心如死灰。
他嗜血的笑,反而愈加灿烂。
“死吧。”他猛地伸出手,扣上蓝亦书的下巴,不轻不缓,慢腾腾的说:“你死后,蓝家的财产,就都归我一个人了。”
“我那个后妈,也可以下台了。”
听闻,蓝亦书黯淡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他十分激动的挥开蓝亦唯的手,双目泛着泪光,像是一个濒死的人,在极度渴望求生的机会!
“不可以动我妈,蓝亦唯,你不许动我妈!”
他只有这一个要求,他们动谁都可以,哪怕杀了他也行,但是唯独,唯独不能动他的亲人,染染以及他的母亲,都是他生命里,最重要最重要的人!
他愿意用生命护他们周全,绝不儿戏。
而听到蓝亦唯要动沈雪芸的一瞬间,欧延的眸子,不自然的顿了顿。
随后,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捏成了拳头。
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表现出来的,也只有冷淡罢了!
在蓝亦唯还未开口以前,他兀自道:“就算他不动,我也会动。”
蓝亦唯一滞,抬头看向欧延。
而蓝亦书,则崩溃至极的伸出手,指指蓝亦唯,又指指欧延:“你你……”
他说不出一句话,这一刻,除了惊慌失措以外,找不到其他的成语来形容他!
他害怕,怕这个世界上,最疼爱自己的母亲会命丧黄泉。
他不希望发生那种事情。
记忆里,他的母亲,永远是温柔贤淑的良家妇女,在他没睡醒的早晨,会主动给他做早餐,在他放学回家,疲乏不堪的时候,会给他放洗澡水。
她会安慰他,会疏导他,像每一个普通的母亲一样,做着最伟大的事情!
犹记得,在他每一次被父亲否定并打击的时候,是母亲,是母亲一次次的在他耳畔说,没关系,我们家亦书是最棒的。
他很爱他的母亲,反之,对蓝海生没有什么过深的印象。
假如欧延要杀的是蓝海生,他也许不会阻拦,但是倘若他要动他的母亲,他绝对会豁出性命阻拦!
欧延能理解蓝亦书的心情,毕竟沈雪芸对他,不是一般的疼爱。
他们母子情深,蓝亦书会护着她,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这和他欧延有什么关系?
他们越是母子情深,他就越要毁掉沈雪芸!
他得不到的东西,旁人也休想得到!
“欧延!”蓝亦书突然开口,试图唤醒欧延的理智:“我妈不仅仅是我妈,她也是你妈,我拜托你,保护好她,别让人伤害我们共同的妈妈,我求求你了,你想动我就动我,可千万别动我妈妈!”
一番话,不知几真几假。
欧延也懒得去想,本能的忽略:“她对你而言,是一个好妈妈,可对我而言,却只是一个恶魔罢了,我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不杀他!蓝亦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所享受的所有母爱,都应该有我的一份?”
说到这里,他的一双眸子,变得愤恨起来。
是嫉妒,是仇恨,是一种浓郁到化不开的悲伤!
他受过伤害的童年,是沈雪芸,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弥补的!
那些落在他心头的阴影,一辈子也不会褪去!
蓝亦书明白,明白欧延恨沈雪芸!
只是他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偏激的对沈雪芸赶尽杀绝?
就算沈雪芸对他没有养育之恩,可至少,他的身体流着沈雪芸的血,这就是最大的恩情,欧延不该恩将仇报!
“也许在你眼里,我妈她是一个很冷血,很无情的人,但事实上,她并非那样,你觉得她抛弃了你,你恨她抛弃了你,可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抱着你的照片哭泣……”
蓝亦书说的是实话。
那个时候,他很小,他并不知道欧延是谁,他和欧延虽然住在同一栋房子里,可是并不在一个屋檐下,鲜少见面,他对欧延的印象少之又少。
所以,当欧延被蓝家抛弃的时候,他一无所知。
唯一知道的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他的妈妈,就总是抱着欧延的照片哭泣,甚至抱着他的衣服哭。
每天晚上都是如此,母亲哭的很压抑,甚至不敢发出声音。
他站在浴室门口,望着浴室里头,蹲在洗手台前,哭的泣不成声的妈妈,好奇的躲在门后,偷偷的查看。
他还记得,他很清楚的听到母亲说过两句话:
“小延,这是妈妈,唯一能给你的。”
“不要怪妈妈,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他不懂,他只知道,自己的妈妈很伤心。
正因为这份伤心,所以他确定,沈雪芸绝对没有不爱欧延!
蓝亦书垂泪:“欧延,我妈心里,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是她的儿子。”
“她深深的爱着你,可是她压抑着不能说。”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能说,可我知道,她是无辜的。”
“欧延,其实我们的妈妈,这些年一直都很痛苦,你不能再伤害她了……”
“我拜托你,不要伤害我们共同的妈妈。”
这是蓝亦书,第一次主动承认,他和欧延同母异父的关系!
以前,即使他没有承认,可他也没有否认过。
欧延是他的亲生哥哥,这是没有人可以否认的事实。
血缘,是永远无法更改的东西。
欧延听着蓝亦书一长串的话语,只觉得好笑,并且越来越好笑!
这小子,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吗?
一句又一句,当他欧延是傻瓜吗?
倘若沈雪芸真的舍不得他,为他哭泣,又怎么可能,把他丢到荒山野岭?让他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