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夏倚晴回过头,定定地看着言若茜。
茜茜当然也是她的女儿。
这么多年来,她把所有对言小诺的宠爱,都给了言若茜。
“妈,再怎么说,我也是您的亲生女儿,因为她,我和你们分别了十年,过了十年的苦日子,要不是爸爸找到了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是生是死,这些全部都是因为言小诺父母的贪念,难道,你都忘了吗?”
言若茜抹着眼泪,不甚委屈的重提旧事,仿佛,她是这件事里唯一的受害者。
看见女儿嚎啕大哭,夏倚晴的心也不好受:“妈妈没忘,茜茜,妈妈没忘……”
她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照片上笑靥如花的高挑女子:“但是大人的错,不该由孩子承担,小诺她是无辜的……”
不论怎样,不论发生什么,小诺在她心里,永远都是她的女儿,永远都是她挂念的人。
十年的母女情,夏倚晴忘不掉。
她永远记得,那个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她妈妈的小女孩儿。
“倚晴,你重感情没有错,但是你要分是非,抛开我们和言小诺的关系不说,她抢我们女儿的未婚夫,这件事,是对的吗?”
言文博脸上那已有些松垂的肌肉越拉越长,越绷越紧,最后竟像砂浆水泥一样凝固住了:“不回来还好,一回来就做出这种事,这个丫头,果然和她的父亲一样卑鄙无耻,竟敢欺负我言文博的女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非要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言若茜擦泪的动作,陡然一停。
被纸巾掩饰的唇角,悄悄勾起了弧度。
很好,成功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
这下,不用她出手,父亲就会帮她解决掉言小诺这个麻烦。
欧珩一目不斜视,全程注视着言若茜的一举一动。
看着她从悲愤,到悲伤,再到喜悦。
他知道一切都是她的计谋,也知道自己被她利用了。
不过,到底是心甘情愿,就连责怪,都做不到。
夏倚晴被言文博的话吓得不轻,紧张兮兮的抓住他的衣角:“老公,你要做什么?”
“不准伤害小诺,你不要乱来!”
言文博淡淡一笑,收敛了一身的怒气:“你放心,我只是找她谈谈,不做什么出格的事。”
夏倚晴还是不放心:“既然这样,那我和你一起去。”
有她在,文博应该不会对小诺怎么样的。
直到今日,她仍深深的记得,那场劫难以后,文博对他们母女做过的那些疯狂的事,和文博共同生活了十几年,他并没有暴力的倾向,但是那一年,一切都变了……
虽然现在的生活恢复了平静,可是那次的阴影,却永远落在了她的心里。
“现在天色不早了,明天再去吧。”言文博笑了笑,扶起沙发上的夏倚晴:“去洗个澡,然后休息一下,你看你现在一脸的泪水,在孩子面前,像个什么样子?”
夏倚晴没应答,攥着照片,听话的上楼去了。
言文博看了看客厅里的另外两个人:“不早了,若茜,送珩一回去吧。”
言若茜点点头,挽着欧珩一的胳膊,上了豪车。
看着贴在自己胳膊上的细手,欧珩一觉得无比受用,若茜只有在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主动靠近自己,为了这一刻,他就是付出再多,也值了。
“今天,谢了啊。”言若茜单手摸着方向盘,空出一只手,捶了下欧珩一的肩膀。
这是男人之间的方式。
欧珩一摸摸自己的肩膀,笑了:“一句谢谢就完了?”
“我万里迢迢跑去苏城,替你父亲开了重要会议,累得魂不附体,你就对我说句谢谢吗?”
言若茜扭头,白了他一眼:“不然你还要怎样?”
欧珩一认真想了想,暂且没想到:“先欠着,等我想到,我再告诉你。”
言若茜无奈的摇摇头,熟练的打着方向盘:“你这人,总喜欢占我便宜”
“我这是拿你当朋友,你以为所有人的便宜,我都爱占吗?”欧珩一睿智的眼眸带着笑意,也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痛楚:“若茜,说真的。”
“嗯?”言若茜不解的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你真的觉得,这招能挽回你和我哥的感情?”
闻言,言若茜陷入了沉思,盯着正前方,沉默的开车,好半响,才温声道:“试试看吧,不然,我也没其他办法了。”
欧珩一想劝她收手,但也知道她不会收手,索性就不啰嗦了,话锋一转:“你猜,我哥知不知道,沐染就是当年的言小诺?”
言若茜也不确定:“不应该吧,小时候,他们见过面吗?”
欧珩一摇摇头:“记不得了,反正我是没见过。”
说到这里,言若茜忍不住哈哈大笑,童年的一幕幕涌上脑海:“你那个时候,整天只围着我转,怎么会记得言家的旁人。”
“哈哈,是啊,我从小到大只围着你转,你说要出国读书,我也义不容辞,陪你出了国。”欧珩一也跟着笑,没有人发觉,他嘴角的弧度是苦涩的。
这么多年来,他为言若茜付出的,又何止是时间和精力?
他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到了她的身上。
可她从来,都没有发觉过……
单恋,永远是个痛苦的过程,因为全世界,只有你知道,你爱她。
“珩一。”言若茜笑着笑着,忽然严肃认真的说道:“有你这样一个男闺蜜,我真的特别开心,我要和你做一辈子的好闺蜜!”
好闺蜜——
这三个字,好比一把利器,割开了欧珩一的心脏。
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迅速暗淡下去,可他仍是微笑的:“哈哈,那有什么问题。”
“二少爷,您回来了。”
“嗯。”欧珩一应了一声,在玄关处换下鞋子。
鞋带才刚解开,刚才对他行礼的那堆佣人,忽然颤颤巍巍的弯下腰,恭敬的道:“大少爷。”
欧珩一怔了怔,随即抬起头。
欧延抱胸矗在他面前,一张俊脸没有任何温度,冷的像块冰,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犹如即将捕食的野兽,让人不由得心生骇意。
他笑了下,边解鞋带边调侃:“哥,你走路怎么都没声音啊,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