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初夏给黑影把完了脉后就去了后院。
萧慕宇左右无事,便也跟着一起。
凌阳王府中遍植桂树,一到春季,就是满院落叶。
走在落叶上,脚底发出沙沙的声响,会别有一番感觉到心头。
初夏看着药田里那丝丝缕缕的灵气,嘴角泛出淡淡的笑意。
经过了两天的滋养,此时的药田里群魔乱舞,鬼气森森。若是开了天眼的人,或者修炼者来到这里,一定会吓得失色。
可是这里,却是九州世界里最最喜欢的灵气。
昨天夜里,初夏命令画屏与豆芽将止血草种子种了进去。止血草的草叶细长,乍一看就像是变异了的车前草。
等到成熟之际,最顶端会开出一朵细细的小花来。这朵小花结的果子,就是上等的止血灵药。
若是普通人受了伤,可以直接吞食花朵或者果实,也可以起到止血的效果。
经过简单的炼制,就会成为疗伤圣药——止血丹。
看着站在药田里纹丝不动的草人,初夏弯了弯唇。
她已经给草人设定了时间,只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干活,白天装死挺尸,当一个真正的草人。
对于一个王妃来讲,在府里种一个药田,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可她没有别的办法,她必须做这个尝试和试验。
她要试试止血草到底能不能在这里种植,如果能在这里种植的话,那就证明其他的天材地宝也可以在大楚王朝里种植。
现在最重要的,是种植止血草,然后想办法在九州世界里寻找一个会炼丹的人,让他帮着自己炼制止血丹。
夏嬷嬷站在初夏身边,看着初夏一直用深情的目光看着药田。
心中直嘀咕。
放着好好的花田不要,非锄了做药田。药田能做什么用?王府又不准备搞药店。
“谁说我不准备搞药铺?我不仅要搞药铺,还要搞全国最大的药铺。”初夏微微一笑,当即反驳夏嬷嬷的话。
她有九州世界做为依托,搞个药铺多省事?她只需要炼制一些止血丹摆上去就行了。
止血草这种药材,对于普通人来讲那是疗伤圣药,几乎能起到包治百病的疗效。
“开间药铺?”萧慕宇对于初夏的这个想法表示十分的不理解。
“你一开始不是想做酒楼吗?怎么突然间想开药铺了?”
萧慕宇有些狐疑地看着初夏。
初夏的脸一红,她一开始确实是想做酒楼,目的就是用开酒楼来掩饰她往九州世界送菜的事情。
可是现在完全不需要酒楼了,再说了,她也不想让这里的人享受到九州世界的蔬菜瓜果。
她可不是慈善家,让普通人用普通的价格就可以享受那些不该他们享受的食物?她没那么大方。
说到酒楼,初夏仰起头,将话题岔开:“那间酒楼,是你故意领我去的吧?你打量着我看不出你的小算盘?”
萧慕宇挑了挑眉,将眼睛落到旁边。
他没想到初夏这么快就看出来了,那间酒楼确实有问题。
见他这样的表情,初夏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她抬起皓腕,将鬓间的乱发全部拢到耳后。
“既然你买酒楼的目的不单纯,而且还打着糊弄着我的招牌,我做间药铺又怎么了?再说了,就是你不同意。你别忘了,我的嫁妆可还有店铺呢。”
初夏的这一番话,终于说到萧慕宇的心坎里,他皱起一双俊眉,长长地叹口气。
“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瞒你了。酒楼的旁边就是雁鸣楼,而雁鸣楼,是永修候的产业。”
初夏在大楚王朝呆了有段日子了,她知道永修候是谁,就是皇后的亲弟弟。
想到这里,初夏哼了一声。
萧慕宇沉吟了一会道:“你久在深闺,想来不知道永修候的行为。他欺男霸女,强占良田。前年,有一个官员为他封地的百姓申冤拦了他的轿子。他竟然派手下的豪奴打了那官员一顿鞭子。那官员回去之后,不治身亡。”
初夏听到这话,忍不住抬眸去看萧慕宇。却见到萧慕宇面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寒气逼人。
“可这些,与酒楼有什么关系?”
“那你知道那酒楼老板为何愿意二百两就卖酒楼?而酒楼的原主人为何会被下狱吗?”萧慕宇冷冷一笑,“酒楼原主人就是那位替百姓申冤而拦了永修候轿子的官员。”
初夏的眸子一下子睁大,突然想起他们在看酒楼的时候,看到一个巍颤颤的妇人和几个面带怯意的孩子。
“那妇人,就是官员的妻子。那几个孩子,就是官员的孩子。”萧慕宇的声音再度响起,寒意再次加深,“那官员死了以后,家中的宅子被人烧毁。幸好他的妻子带着孩子逃出升天。因没有地方住,就住到了酒楼后院……”
初夏转眸沉思了一下,试探着道:“那雁鸣楼占了后院,就是为了逼那官员夫人?”
萧慕宇眸光冰冷,轻轻地叹了口气:“雁鸣楼给了一百两的银子,要求酒楼转让。那官员妻子不愿意,就发生了雁鸣楼强占后院的事情。如果我不插手,只怕那官员妻子最终也只是一百两卖掉酒楼,带着孩子回老家。”
初夏听到这里微微动容,她没想到一直如冰山般寒冷的萧慕宇,竟然还有一颗侠义之心。
“所以,你想买下酒楼,然后护送那官员的妻子回家?”
萧慕宇敛下眉眼,轻声道:“这酒楼包括前楼带后院,当初那官员共花了八百多两购入。”
“我给她二百两,再派人暗中保护她回到家乡,剩下的,等她回家乡之后找个合适机会把剩下的六百两给她。”
初夏的心,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突地颤动起来。
酒楼卖给凌阳王府,先是为官员妻子挡住了永修候的目光。接着再让人知道,凌阳王府是以二百两的银子买到,令官员妻子出城之时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回到家乡之后,家里的亲戚也都知道京中的产业只卖了二百两,便会认为这官员妻子手中没有多少钱,不会起歪心思。
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再把剩下的钱给她,让她拉扯着孩子安稳渡过下半生。
简直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你简直不像个坏人啊。”初夏由衷地感慨起来。
听到初夏的感慨,萧慕宇的眉头抖了几下,无奈地道:“我看起来,就像是个坏人吗?”
“可不?”初夏重重地点了下头,接着再撇了撇嘴,“就是个坏人。”
接着,她转了话题:“假如说我们替那位夫人接过了酒楼,那以后怎么办?早晚我们也会与永修候怼上的。到时,该怎么面对呢?”
萧慕宇淡淡地一笑:“风来不动,雨来不惊,安然处之就好。”
初夏却是不相信地撇了撇嘴:“你是不是憋了什么坏水想要整永修候?”
“你不是说我是坏人吗?”萧慕宇看着坐在对面的初夏,眸中逸出淡淡的笑意。
“也罢,既然你这么想,那么这酒楼咱们就接手了。”初夏站了起来,笑盈盈地睨了萧慕宇一眼。“只不过,接过来之后要做什么生意,可得我说了算。”
“这是自然!”萧慕宇也跟着笑了起来,就像是甩掉了一座山那般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