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波是星侍探测外界事物最基本、最有效的手段,但它也有局限,如果探测对象的修为比自己高出太多,灵力波将无法反馈对方的任何信息。
按从低到高的顺序,修行的大境界依次有以下几个:开灵、融合、轮转、幻真、神通……如果两个星侍的修为相差一个大境界,甚至更多,那么低境界的星侍便无法探测出高境界星侍的修为。
现在苏离遇到的正是这种情况。
“不用测了,想测出我的修为,等你修行到轮转境之后再说吧。”比利感受到一股灵力波从身上扫过,他知道是苏离所为。
苏离暗暗吃惊,他以为比利是融合境星侍,没想到比利的修为这么高,居然是轮转境星侍。他是开灵境星侍,比利的修为比他高出整整两个大境界,故而他探测不到比利的修为。其实哪怕比利的修为是融合境,只比苏离高一个大境界,苏离也测不出比利的修为。跨越大境界的差距如同天堑,难以逾越。
“听说你是银相星侍?”相比苏离想探测他的修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利更关心这一件事情。
对于比利询问自己的修行天赋,苏离没有立刻回答,一般情况下,苏离不会炫耀自己的天赋,这对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修行不仅靠天赋,后天的努力更重要。”苏离沉吟片刻,没有否认。
“少跟我说套话,不要以为自己是银相星侍,就能顺利泡到我女儿,你们的事能不能成,得先过我这一关。”比利说。
“爸,事情不是您想得那样,这是我的私事,你别掺和了。”一旁的珍妮看到她老爸不问究竟,认定了苏离在追她,羞得俏脸通红,恨不得从飞机上跳下去,她拉扯着比利的衣服,示意比利不要乱说话。
比利钢的铁直男属性爆炸,根本不理解自己女儿的心思,他看珍妮脸色绯红,认为是她被说破心思,感到害羞,却没意识到是他自己误会了。
“珍妮,你还年轻,不知道人心险恶,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有些人长得好看,不见得人品就好,说不定他没安好心,一肚子坏水,你一定要擦亮眼睛,辨明是非真伪,千万别被眼前的假象蒙蔽。”比利语重心长地教育珍妮。
苏离不想对号入座,可是比利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他,明摆着是在针对他。苏离的尴尬病又复发了,他受不了比利“热切关注”的视线,真想立即瞬间转移到一百万光年之外的地方,离钢铁直男远远的,以免被那灼热的目光烧得外焦里嫩。
“爸,我是成年人,别人是好是坏,我能分辨。”珍妮语气中有些不悦。
说完这话,珍妮偷偷瞄了一眼苏离,刚好苏离也在观察她,两人目光交接,随后像触电一样各自转过头。珍妮满心欢喜,苏离则暗自叹息。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连隔在二人中间的钢铁直男也感受到气氛不对劲儿。
“小子,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欺负我女儿,小心我的拳头不长眼。”比利心里很不是滋味,继续在言语上敲打苏离。
“先生多虑了,男人欺负女人这种事,我是做不出来的。”苏离察颜观色,不敢言明自己对珍妮不感兴趣,说话很委婉。
苏离言语上十分谨慎,生怕刺激到钢铁直男那又短又直的神经回路,激怒比利可不是闹着玩的。回想起以前曾经调戏过珍妮,他担心自己会被这个钢铁直男打成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好在昨天救过珍妮,她明显对自己有好感,所以他暂时不担心黑历史曝光。不过若是让比利知道是珍妮主动倒贴,而自己却不假辞色,他同样担心比利当场发飙。
比利说:“你为什么会加入组织,你的父辈也是组织里的人?”
苏离说:“不是,我听说首领索尔曼是修行奇才,只比金相星侍略逊半筹,各帝国皇帝的天赋都不如他,我十分仰慕,加入组织是想追随他。”
比利冷哼一声,对苏离的回答很不满,他性子直不假,但并不愚笨,苏离说什么“想追随索尔曼”,纯粹是鬼话连篇。
叹息之剑是世人眼中的恐怖组织,干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很多成员遭到帝国悬赏通缉,跟这种性质的组织沾上关系,明显对苏离的前途不利。
像珍妮、坦克等人的父辈都是叹息之剑的早期成员,这些年轻人一从娘胎里出来,已打上了叹息之剑的烙印;而苏离作为外来者,还是罕见的天才星侍,他本应该在帝国开办的高等院校修行,毕竟那里有专业的导师和丰富的修行资源,还有一群跟他一样天赋超群的同龄人,在那里才有利于苏离最大限度地兑现自己的天赋。
比利不知道苏离是被叹息之剑劫持的人质,故而对苏离“明珠暗投”感到疑惑。珍妮倒是打听过苏离的情况,知道他的过往遭遇,此刻听他若无其事、面带笑容说出那些话,心里泛起一丝悲伤。
比利说:“现在谁指导你修行?”
苏离说:“法扎尔。”
比利说:“法扎尔?你是说暗刃的法扎尔?”
苏离说:“是的,我现在是暗刃的预备执法使,自然要跟着他修行。”
比利说:“预备执法使,这倒有意思。”
珍妮说:“爸,这个法扎尔很厉害吗?”
比利说:“他不是厉害,是残暴!我记得组织刚成立’暗刃’的时候,有一个队伍执行刺杀任务,由于某个人临阵退缩,导致任务失败,事后法扎尔将那个小队的所有人吊起来,没有绑住他们的手,法扎尔在这些人手里都塞了一把刀,命令他们将自己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地割下来,丢到他们身下的妖群里,看着它们吃掉自己的肉,直到他们死去为止。”
珍妮没见过这种极度血腥残忍的场面,但仅仅想象当时的场景,她已经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苏离也忍不住微微皱眉。从暗刃众人对法扎尔的态度便知道这人是个狠角色,不过苏离没有亲眼见识过,也没听暗刃的星侍提起过法扎尔的“辉煌历史”,如果比利所说属实,法扎尔确实够狠!
星侍生命力非常旺盛,从身上割下几块血肉最多算是小伤,让星侍割下自己身上的肉纯粹是折磨人,还要丢出去喂妖,这是何等残暴!
如果那些人能立即死去,倒是解脱了,但旺盛的生命力导致他们不会很快死去,哪怕只留下骨骼和内脏,也不见得会死。既然死不了,就得看着妖吞食自己的血肉,而自己继续刨心挖肺,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个过程中当事人面临的恐惧和绝望无法用语言描述。
怪不得暗刃的星侍见到法扎尔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无不躲着走。恐怕只有法扎尔这种狠人,才能镇得住暗刃那群桀骜不顺的亡命之徒。
比利说:“小子,你跟法扎尔修行,最好不要得罪他,否则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他比嗜杀的妖还凶残。”
珍妮说:“这人这么凶恶,苏离,你跟他相处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苏离娃娃脸上露出一个别扭的笑容,暗想:“我再谨小慎微又有什么用,我早得罪他了。他也没有教过我多少有用的东西,除了传授我一套最常见的基础拳法,黑铁公鸡连一套像样的法术都不教我。现在他把我晾到一边,根本没把我当他学生,我也不会把他当老师看待。”
在心里吐槽完,他笑着说:“我是个尊师重道的人,不会得罪他。”
珍妮说:“苏离,你不在谷内继续修行,突然跑去马王城干什么?”
苏离说:“受人之托,去办一件小事。”
珍妮说:“谷内有人托你办事?”
苏离说:“不是,是来不归谷之前的一个朋友。”
比利说:“马王城的犯罪率很高,城内的人好勇斗狠,作风强悍,以你这样的修为,最好不要惹事生非。”
比利因为珍妮的事,对苏离抱有敌意,但苏离天赋超群,他内心对苏离很满意,总体上对苏离的印象很好,只是他不愿表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钢铁直男一改往日的风格,绕开敏感话题,含蓄地表达了对苏离的关心。
苏离说:“我对马王城几乎一无所知,前辈可以给晚辈讲讲吗?”
人海茫茫,他要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寻找尼尔的家人,可谓困难重重,他想多了解一些关于马王城的信息,这样也许对完成尼尔的遗嘱有帮助。
比利说:“反正闲着无事,给你小子长长见识。”
比利介绍了马王城从建立到现在的大致历史,有哪些知名人物,等等。可这些都不是苏离迫切想知道的,他正要趁机问问比利是否认识一个姓德纳罗的人,但比利滔滔不绝地讲了半天,突然没了说话的兴致。
珍妮要他继续说下去,他也装作没听见。苏离见他如此,便识趣地不去打扰他。
飞机向南飞行几天后,一行人顺利抵达马王城。